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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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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死亡与月色为舞,笼罩着兴港这座滨海之城。
  阴暗、潮湿、血腥、混乱……就是这座城市的主色调,那霓虹璀璨的灯火如同是娼妓披在身上的华丽外衣,光鲜外表之下隐藏的却是令人作呕的腐朽与肮脏。
  无数道光怪陆离的影像在周临的脑海中扭曲变化,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血肉。
  一阵男女的吵闹声从隔壁传来,把周临从昏迷中惊醒。
  奇异的感觉如潮水一般退去,周临挣扎着支撑起身体,留在床上的是一大块血色的污渍。
  脱掉上衣,走到卫生间,镜中的周临形容枯槁,眼窝深陷,脸颊清瘦,只有一双眼睛凌厉异常,冰冷、锐利,仿佛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周临微微侧身,一道近尺长的狰狞伤口出现在他的后背上,长度虽然骇人,所幸不是很深,此刻皮肉微微翻卷,有些凝固,不再有鲜血流出。
  他周身弥漫着灰败腐朽的气息,就像即将凋谢的花朵,下一秒就可能在寒风中支离破碎。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周临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自嘲的表情。
  “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收拾几只臭鱼烂虾还挂了彩。”
  隔壁的吵架声越来越大,并伴随着阵阵器物摔碎的声音和摔门声。
  周临胡乱的洗了一把脸,回到客厅。
  “咚咚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周临转头望向房门却没有挪动脚步,他可不想在猫眼后面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那是他以前做杀手之时最喜欢的方法之一,干净又利落。
  “阿临,开下门,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是隔壁的邻居陈风。
  周临犹豫了一下,胡乱套了件衣服上前把房门打开。
  “你小子磨蹭什么呢,是不是屋里藏了女人?”
  陈风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粗犷,一头凌厉的短发,留着淡淡的胡须,笑起来很是豪爽,让人心生亲近。
  “平时都是让着嫂子,这次怎么吵的这么凶。”周临侧了侧身子把陈风让进屋内。
  陈风左手拎着一个方便袋,右手拎着一瓶酒,径直走进客厅,右腿上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石膏,走起路来有些滑稽。
  周临看了看陈风的右腿,并没有出声询问。
  “你嫂子回娘家了,咱兄弟俩喝两杯。”
  陈风坐下,先是把自己的酒杯斟满,想给周临的倒酒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一会还有事,就不喝酒了,我喝茶陪你。”
  陈风闻言也不介意,扬起头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个精光,辛辣的感觉直入肺腑,直直的盯着周临道:“仇家找上门来了?”
  周临倒水的手很稳,没有撒出半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道:“怎么看出来的?”
  陈风咧了咧嘴,“这满屋子的血腥气,我能闻不出来?”略一沉默后又道:“半年前你来兴港,我就发现你不一般,刚开始我以为你是来对付我的,观察一段时间后才发现,你应该……”
  陈风欲言又止。
  周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淡然笑道:“应该活不了多久了是吧。”
  “什么病?”
  “先天性肌肉萎缩。”周临说完仿佛知道陈风还要问什么,又补充道:“绝症,没得治了。”
  空气不由得一阵沉默。
  “可惜了。”周临突然叹息一声。
  陈风挑了挑眉,“可惜什么?”
  “如果早知道你是个高手,应该和你较量一番,这半年也不用这么寂寞了。”
  陈风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转移话题道:“打算搬走吗?”
  “不搬了,我去找他们。”周临语气淡然,放佛做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决定。
  “你不怕死?”
  “怕,很怕!”周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但是我更害怕有一天我会躺在床上慢慢腐烂掉。”
  “我甚至会常常梦到自己坐在马桶上,连屎都没力气拉出来,最后憋死在马桶上,哈哈哈哈…………”
  周临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呛得连连咳嗽。
  坐在对面的陈风没有丝毫笑意,正色道:“阿临,我应该可以帮你。”
  “你就别安慰我了。”周临笑着拿起酒瓶就要给陈风倒酒。
  “小心!”
  陈风突然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
  话音刚落,一声沉重的闷响,防盗门放佛破布一般,砸向了屋内的两人。
  陈风跨前一步,挥拳把防盗门轰到了一边。
  只见一道身影,从屋外迈步而进,来人一身黑紫色的劲装,手上戴着一双青铜色的手套,脸上是一副青面獠牙的鬼头面具,看不清面容。
  “装神弄鬼。”
  周临嗤笑一声,刚要有所动作,猛然间汗毛炸立,一股寒气直冲头顶。
  “我艹!”
  “…………”
  间不容发之时,只见鬼面人伸手从背后掏出一柄微型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向了陈风与周临两人。
  周临当下心头猛跳,却已是躲闪不及。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滚烫的枪管喷吐出烈焰火舌,呼啸的子弹仿佛猛兽般席卷而来。
  就当周临陷入绝望之时,眼前发生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陈风不闪不避,伸手从脖子上扯下一个灰白色玉坠状的物件扔了出去,玉坠在半空中迎风而长,化作了一面布满黑色纹路仿佛龟甲似的盾牌。
  “铛铛铛铛铛铛……”
  一阵密集的金铁之声响起,呼啸而来的子弹尽数被龟甲盾牌挡下。
  但是龟甲盾牌的防御力显然是不那么尽如人意,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放佛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突然,剧烈的枪声戛然而止。
  “这家伙没子弹了!”
  周临抓住机会没有半分犹豫,飞速矮身蹿了出去,电视背景墙夹层里面有他藏着的一把手枪。
  周临速度不慢,鬼面人的反应却是更快,只不过他的目标不是周临,而是陈风。
  鬼面人扔掉手中的冲锋枪,速度之快放佛一条黑色的幻影,半途中脚掌蹬地腾身而起,一拳从上而下轰在灰色龟甲之上。
  本就布满裂痕的龟甲也完成了它的最后使命,爆裂成无数碎片四射而散。
  也不知道是陈风的运气太差,还是鬼面人有意为之,其中一块碎片旋转着向陈风的面部激射而去。
  陈风下意识的扭转身躯,侧身闪避,碎片贴着面庞划过,在他眉骨上留下了一道不浅血痕。
  鬼面人的拳头击碎盾牌后去势不减,带着呼啸的风声轰向了盾牌之后的陈风。
  面对迎面而来的攻击,陈风仓促间抬起手臂去挡,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两步。
  鬼面人得势不饶人,拳头如同连珠炮似的轰向陈风周身要害,后者只能狼狈抵挡,一时间只有招架之力。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周临这边刚刚把枪握在手里,便看到黑面人一记凌厉的鞭腿把陈风抽了出去,撞破木质的隔断墙,摔进了卧室之内,生死不知。
  装弹、上膛、瞄准,一气呵成,扣动扳机,子弹瞬间倾泄而出,射向鬼面人的脑袋。
  没有想象中血花迸溅的场景,只见鬼面人周身泛起橙黄色的光芒,子弹射在上面只是溅起了阵阵涟漪便被弹开,宛若神明一般不可侵犯。
  今天晚上诡异的情景已经让周临见怪不怪了,他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打空弹夹之后便想换个弹夹继续射击。
  迈向卧室的步伐猛然间顿住,缓缓转头,面具之后的目光中散发出了一缕有如实质的杀机。
  紧接着鬼面人变戏法似的,又从背后掏出了一把手枪。
  周临脚下用力,一个矮身翻滚到不远的沙发后面。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破旧的黑皮沙发猛然间爆裂开来,棉花和弹簧飞的到处都是。
  翻滚的过程中弹夹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周临暗骂一声,刚想起身拼命,边听彭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阿临,你躲好,这里交给我!”
  陈风踩着满地狼藉跨步而出,已经破烂的衣服被他撕扯了下去,露出了满身精壮的肌肉。
  右腿上的石膏已经尽数退去,左边眉骨上血肉翻卷,血水淌下,左眼满是猩红,一股狂野粗暴的气息扑面而来。
  站定之后粗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鬼面人没回应,把手中的手枪扔在了地上,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没有他上子弹的时间。
  说话间陈风忍不住眨了一下受伤的眼睛,鬼面人看准机会,飞速扑身而上。
  “来的好!”
  陈风大喝一声,毫无花俏的一掌拍出。
  鬼面人中途变招,化拳为掌,搭住陈风的手腕,顺势一托,左腿犹如一条钢鞭狠狠抽向陈风的右腿。
  断腿处传来的疼痛让陈风微微一滞,紧接着鬼面人的右拳狠狠轰在了陈风的胸膛之上。
  “不好!”
  周临的心猛地悬了起来。
  然而没想到受到重击的成风脸色不变,右手手掌猛然穿出,搭在鬼面人右腕外侧,借力向右下方一顺,左掌带着呼呼的风声拍向鬼面人的头部。
  鬼面人不敢怠慢,急忙伸出左手迎拒,陈风顺势变掌为爪,抓住鬼面人手腕向下一压,右掌并指如刀,如毒蛇般直刺鬼面人脸部。
  八卦掌!霸王捆猪!
  鬼面人双手被制,一时间动弹不得,危机时刻只能堪堪避过脑袋,陈风变刺为拍,鬼面人只觉得肩头像是被榔头敲中一般,随即倒跌而出。
  “明劲巅峰,筋骨齐鸣?陈大哥的功夫有这么高?”周临暗暗心惊。
  屋内战斗越发激烈,鬼面人左肩塌陷,胸前血迹斑驳,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就当周临以为一切尘埃落定之时,
  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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