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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公公很慌。
他急速出了宫门,马不停蹄回到自己府邸,命令东厂二把手钱五立刻来见自己。
今日早朝上的事情,他总觉得有蹊跷,需要询问沈安最近有何动作。
目送手下离开,他眉头紧锁,想不明白,如今究竟是何情况?
自己没动手,下朝找到顾魏询问,他也表示没动手,那是谁动的手?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沈公公头上动手?
莫非-----真如顾魏所说,他自己对自己动了手?
有必要吗?
这在钱宁看来,无异于自断一臂。
做任何事情都有一个目的,他最终目的是什么?
这才是问题关键所在!
虽然脑海有些混乱,但是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如今已是关键时刻。
他预感很强烈,一不留神就要出大事!
越是想不通,他心里就越心慌意乱,下意识抬起茶杯饮了一口。
“啊!”
茶水滚烫,烫得他舌头一阵绞痛。
钱宁勃然大怒,猛地起身,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丫鬟脸上,怒骂道:“下贱货,想烫死我?”
滚烫的茶水让丫鬟凄厉喊叫,心中惊恐万分,顾不得疼痛和被烫得通红的脸颊,跪地拼命求饶:“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丫鬟凄惨的模样和求饶,非但没有引起钱宁一丝同情,反而把茶杯直接砸在她的脑门上。
啪~!
杯子破碎,额头被砸破,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汩汩流下,遮住了本就通红的半边脸颊,瞧起来惨不忍睹。
“公公饶命!公公饶命!”丫鬟不敢擦拭,只能不断求饶,一下又一下磕头,一次比一次重。
现场家丁和丫鬟,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吱声,更不敢替对方求饶,只能不断在心里祈祷,希望钱公公不会把愤怒发泄到自己身上。
钱宁似乎还不解气,抬脚猛地踹向丫鬟,将她踹倒在地,踩了几脚,碎了一口唾液:“呸~贱婢!拉出去,卖了!”
“公公饶命!”丫鬟的声音,撕心裂肺,逐渐消失。
发泄一通的钱宁,坐在椅子上,对下人和丫鬟冷冷道:“你们可别和那贱婢一样,不懂规矩!”
“小的不敢!”一群下人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看着下人恐惧的表情,钱宁扭曲的心灵,似乎舒服了一些。
丫鬟又重新倒了一杯茶,钱宁刚准备喝,手下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好了!不好了!”
一青衫小帽小伙,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倒在地,大声道:“公公,不好了!”
“快说!”钱宁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起身,移步到小伙面前。
“钱大人,被抓了!”小伙仰着头,气喘吁吁,大声道:“公公,钱五钱大人被锦衣卫抓了!”
“不可能!”钱宁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晃晃:“不可能,早朝沈安才说,锦衣卫-----”
说到这里,他忽然缓过神。
他明白了!
压根没人对沈安动手,这都是他的一场戏!
抓锦衣卫,查案,现如今抓钱五,他做这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自己!
他要对自己动手!
他想抓自己!
怎么办?
自己该怎么办?
锦衣卫的诏狱,多半有去无回,没人能在里面坚持多久。
再说钱五那家伙的秉性,钱宁比谁都了解。
如果他把自己牵连,或者说,沈安直接让他指认自己-----
钱宁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往外冒,脑中一片空白。
自己该如何?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下人盯着钱公公,看着他脸色惨白,低声自语,不断在原地转圈。
“滚出去!”钱宁顿住脚步,猛地抬起头,对所有人大吼一声,又对跪在地上青衫小帽小伙吩咐道:“拿纸笔来!”
片刻,纸笔拿来。
钱宁能混到今天,和沈安一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文化。
他曾经也读过书,虽然连秀才都没考过,但好歹能识文写字,在宫里下人中算拔尖了。
由此可见,任何年代都一样,读书才是出路和王道!
待到手下拿来纸笔,他迅速提笔,匆匆写下几个大字,并把纸张装入锦囊,认真封好。
“你速速离京,快马加鞭前往太原,将此信交于晋王。”
“是!”
目送小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钱宁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面色一冷,心中一个歹毒的主意,逐渐清晰。
眼下的情况,已经由不得钱宁犹豫,他已经山穷水尽,彻底无人可用。
为什么说钱公公无人可用?
主要是东厂和锦衣卫相互间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沈安明明对锦衣卫动手,却能让钱宁手忙脚乱。
大明东厂的首领称为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
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钱宁作为位居第二的秉笔太监,东厂一直都由他掌管。
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来担任,称贴刑官。
除了千户和百户,旗下的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也由锦衣卫拨给。
具体负责侦缉工作的是役长和番役,役长相当于小队长,又叫“档头”,共有一百多人,这些人也是由锦衣卫中挑选的精干分子组成。
明白了吧。
东厂名义上是东厂,实际上办事的人全是锦衣卫。
沈安对锦衣卫动手,一方面是为了肃清锦衣卫,把一些老鼠屎剔除。
另一方面,正是借着这次机会,对付钱宁。
一石二鸟!
既然要抓锦衣卫,东厂旗下锦衣卫肯定也要抓,抓了东厂锦衣卫,自然会牵连出东厂各种问题,牵连出东厂问题,那钱公公肯定也会有问题。
沈安给这招取了一个名字,叫猴子偷桃-----呸~是顺藤摸瓜!
拔出萝卜还带出泥,满朝文武,有几人敢保证自己一身清白?
现如今,沈安不但抓了东厂所有锦衣卫,也抓了钱公公义子,东厂二把手钱五。
只要钱五愿意指证钱公公,一切迎刃而解。
事已至此,钱宁决定派人刺杀沈安!
他也明白,这是下策中的下策。
可他更清楚,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由不得自己顾虑太多。
只有沈安死了,这件事情才能停止!
可沈安身边有四大高手,尤其是沈棋,一柄长剑出神入化,寻常人根本没办法靠近,更别说刺杀。
钱宁要好好规划,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寻求一击必杀!
当钱宁计划着如何刺杀沈安,各个大臣和党派间也收到了消息,大家终于明白沈安这招‘顺藤摸瓜’的厉害之处。
淮南书院,名义上是书院,实则是淮南党的聚集地。
此刻,以户部尚书顾魏和工部尚书高显为主的一众大臣、成员,全都聚集于此。
一群人席地而坐,桌前摆满美食好酒好茶,也摆着不少书籍。
“爹,要不要出手?”顾习询问的目光,投向首席的父亲。
所有人停下手中动作,目光望向顾魏。
感受到众人询问的目光,顾魏没有出声,而是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脑中在思考。
他明白自己儿子意思,淮南党要不要出手救钱宁?
顾魏原本也以为,沈安那夜召集锦衣卫,无非是商讨如何报复朝中弹劾自己之人。
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的锦衣卫动手!
一切都发生悄无声息,速度太快,即便是早朝之时,也仅仅一两句就带过-----让人完全来不及思考与应对。
沈安此次的手段,出人意料,根本没人预测到,即便是自己。
可这种自断一臂的搏命做法,对自己也着实够狠,与之前沈公公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顾魏有种莫名的念头,沈安似乎变了。
“沈安似乎变了。”顾魏道出自己想法,眉眼间有疑虑。
“变了?”高显有些不解。
“变得城府更深,手段百出,心狠手辣。”顾魏放下茶杯,皱眉道:“顾某有种预感,他如此对锦衣卫,不仅仅是为了对付钱宁。”
“除了对付钱宁,有何事值得他如此自断一臂?”顾习提出自己看法。
“若是------”顾魏想了想,也有些不确定道:“若是为了进一步巩固权利呢?”
“也不是不可能!”高显惊呼出声,一脸吃惊,“若真如此,这心计与城府------”
锦衣卫也有不同派系,也有不听命于沈安之人,此次对锦衣卫下手,除了对付钱宁,说不定也是为了进一步巩固权力呢?
或者说,他要染指东厂?
“因此我提议不救,坐山观虎斗。”顾魏摸了摸胡须,笑道:“钱公公在宫中浸淫多年,有何大风大浪未曾见过?我等做一回渔翁,待他们两败俱伤,那时在出手也不迟。”
“先生莫忘了,太监可不能称之为虎。”其中一个淮南党年轻成员,适时的开了一个玩笑。
“莫非是犬?”另一个出声附和,一脸笑意。
“母犬!”
“哈哈哈-----”
书院中,众人放声大笑,开始吟诗作乐。
沈安并不知钱宁准备刺杀自己,也不清楚淮南党骂他是母犬。
他正在炒菜。
没错,炒菜!
小胖子皇帝不按时吃饭,却被西红柿味道深深吸引,吃了一个又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沈安想了想,决定做一道西红柿炒鸡蛋,让他尝一尝。
没有西红柿的鸡蛋,该有多寂寞?
带着几人来到御膳房,在众人目瞪口呆注视下,沈安开始埋头操作。
“君子远庖厨,可先生却-----”小胖子皇帝脸上有茫然和不解。
封建思想告诉他,君子不能进厨房,可沈安又是自己老师,要尊师重道。
“陛下想吃吗?”沈安边打蛋,边笑问。
小胖子犹豫了一番,点点头:“想。”
“遵从本心。”
“遵从本心?”小胖子歪着头,陷入思考。
沈安开始爆炒,三下五除二,明朝第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出锅。
为了表示无毒,沈安先吃了几口,这才让小胖子皇帝和太后尝试。
太后有些新奇的尝了一小口,味道酸中带甜,与鸡蛋炒一起,确实非常美味。
她看向沈安,眼眸中是诧异,也有感动和心疼。
沈安堂堂举人,却学会了厨中之事,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如若自己不入宫,那自己与他------
西红柿炒蛋很美味,太后心口却隐隐作痛。
“味道如何?香不香?”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小胖子,沈安咧嘴笑了。
小胖子头也不抬,边扒边点头:“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