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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人应该都知道,冬天冷空气侵袭,降了温,但河水并不冷,反而很暖和,尤其是下午。
经过一整天的太阳照射,河水正是最温暖的时候。
跳进河里游泳,跟泡温泉似的,简直不要太舒服。
具体是啥时候学会的游泳,沈安还真记不得了。
打小在河边长大,也没具体学过,好像记事起就会了。
只记得那时年少无知,夏天发了洪水,一群孩子躲过爸妈,兴奋的从河这岸游到河对岸。
平时游到对岸,能直线到达,最多往下游偏离几米,发洪水时水流湍急,等游到对岸,已经被冲下去了十几米。
每每回想起来,沈安都一阵后怕,自己能活到三十岁,真挺不容易的。
记忆中,村里就有一个男孩子,游泳时沉了下去,永远定格在了九岁。
堂弟一个猛子扎入水里,等他再露出头,已经到了对岸。
随着时间消逝的除了岁月,还有河水的流量,一年比一年小。
放眼望去,小学时跳水的树下,早已没了水迹,成了一片干涸的河床,到2020年时,更是缩小了一半。
如今这水也算干净,在水底都能睁开眼摸鱼,岸边清澈见底,轻轻翻开石块,还能看到拇指大的小鱼。
若是后来,打死沈安都不愿到河里游泳。
年纪越大越畏惧死亡,他现在可不敢作死了,小心谨慎在浅水岸边扑腾两下。
“还没想好做什么?”沈金强坐在石块上晒太阳,眯着眼睛问。
这都过去五天了,沈安天天去网吧,一直没个动静,他有点心急了。
那可是钱啊。
“想好了,也谈好了,可有点头疼。”
“怎么了?”
“缺车。”沈安在水里翻了个身,趴在石块上,问道:“你知道谁有车吗?面包车,微型车就行。”
“车?”
这年代,在农村里,车子可是稀罕物。
沈金强想了想,说道:“蚊子家那张行吗?”
蚊子是外号,村里一个同龄的小伙伴,和沈金强一起在县一中读书。
可沈安和他玩不来,主要是他太小气了,小心思又多。
在村里,他家算有钱的,前年就盖起了两层的小洋楼,今年国庆时刚买了一辆长安的双排小货车,可要好几万呢。
这时买车可不贷款,直接全款付清。
买了车后,他爸宝贝的哟,跟小情人似的。
想了想,沈安摇摇头:“他家就算了。”
沈金强也知道两人关系不好,而且蚊子家人确实也难处,比较龟毛。
他也就提出来试试看,没抱希望。
“对了,你要车干嘛?”
“拉货啊,到附近的镇上去卖。”
“黄鳝吗?”沈金强激动道:“少说也能赚几千吧。”
“不是黄鳝,这东西始终数量有限,赚点小钱可以,赚大钱-----很难。”沈安摇摇头:“现在告诉你也没用,你先帮我想想,认识的人中,有谁开车?”
沈金强思索了会,说道:“附近几个村,有车的也就四家,其中一张大货车,一张农用货车,还有一张小货车,剩下就是蚊子家了。”
沈安感觉憋得慌,脑中有赚钱的路子,可没有资金也没有人脉,找个小车都难如登天。
年龄也摆在这儿,即便自己去开口,谁也不敢答应啊。
心烦意乱翻过身,双手枕在脑后,盯着靛蓝的天空出神。
落日的余晖晕红了云朵,远山如黛,近水含烟,稻田间齐腰的油菜花金黄,家里的土狗奔跑在田埂上,追逐着蝴蝶,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色。
沈安烦乱的心也静了下来,惬意的闭上眼,似乎风都不在了,只剩河水流淌的声音。
人间,值得!
哗啦啦~
有水兜头浇了下来,沈安胡乱抹了把脸,挺起身,睁开眼。
“哈哈哈-----”
堂弟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夕阳在他脑后,随着他摇晃的身体,时隐时现。
沈安怔怔的盯着,晃了神。
随着年龄的增长,没心没肺的大笑似乎也成了一种奢侈。
成年人的喜悦是理智,也是克制,是内心汹涌澎湃表面却宠辱不惊,淡淡的说一句:“谢谢,有被取悦到。”
“生气了?”沈金海有些紧张,他从小谁也不怕,就怵自己这堂哥。
虽然他身材瘦小,但极其聪明,主意很正,学啥都快。
嘴上不说,可在内心深处,他还真挺崇拜这堂哥。
就说前几天赚钱的事,从提出想法,到价格多少,怎么卖,如何与老板打交道,可都是他一人的主意。
那处理事情的能力,完全游刃有余,好像任何难事在他手里,都变得极其简单。
“生啥气啊,你认不认识有开微型车的,面包车也行,越熟悉越好。”
自己这堂弟,除了正事不行,其它歪门邪道啥都有一手。
爱喝酒,爱泡妞,爱交朋友,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有时候村里小孩子被外人欺负了,都是他出面去摆平。
“倒是认识一些,但比较混蛋,做生意就算了。”沈金海也不是傻子,能分清啥是真兄弟,啥是酒肉朋友。
他思考了片刻,兴奋道:“对了,华哥不是买车了吗?”
“对啊。”沈安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华哥全名张华,是大姑家大儿子,今年应该二十二岁吧。
姑父家条件比较好,住在县城边,他家亲戚很多都是单位的,也肯帮忙。
应该是去年吧,亲戚们凑了点钱,给他买了张五菱的双排小货车,让他拉货赚钱。
现在想来,华哥这人挺有魄力的,也肯吃苦,后来贷款买了房,买了商铺,房价上涨后,把商铺和房卖了,赚的钱直接提了一辆黄牌的四桥货车。
当然,这是结婚后的事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的他正是最混蛋的时候,整天和酒肉朋友花天酒地,打架斗殴,时不时被抓进派出所。
有次甚至把别人店砸了,还上了本地新闻。
大姑和姑父两人,头发都愁白了。
拉货就更别想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沈安认真思考一番,发现没人比他很适合了。
“走,回家打电话问问。”
三人穿上半截裤,衣服也不套,挂在肩上,踩着土路回了家。
回到家里时,老姐正在做饭,爸妈还没回来。
如今给饭店供货的生意,彻底交给了老爸和大伯,虽然三、五天才送一次货,但每次可都将近两千呢。
听说老爸野心也大了,进军了附近的一个镇,这样两家分下来,不比出去打工赚的少。
两家人干劲十足,白天上山,晚上下河。
这钱到不了自己手里,兄弟俩也没了心情,找了个借口说要看书,又说要忙其它生意,不再帮忙。
父母也没说啥,他们可忙着挣钱呢,没功夫搭理你。
走进客厅,拿起座机电话,沈安忽然反应过来,回头问道:“大姑家电话多少来着?”
早已习惯了手机,习惯了通讯录,谁还记电话啊。
再说,这都多少年了,自己家电话号码都记不住,何况别人家的。
兄弟俩也摇摇头。
看来只能等大人回来了。
沈安叹了口气,怎么干啥都束手束脚的!
内心深处,赚钱的欲望更强烈了。
手机要买一个吧,不然干啥都不方便。
也不能只买自己,爸、妈、姐姐,一人要一个吧。
没车真的不方便,车也要买一辆吧。
越想啊,沈安这心里赚钱的欲望就越强烈,越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