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乱

　　26号了，已经呆在宿舍差不多两周了吧，高风拎着手机靠在床的墙上，望着墙上跳动的秒针。时间真的能淡去所经历的恐惧，高风恐惧地想着。
　　也许真是福祸相依，那天回宿舍后的下一天，众人没过多久便从那抹恐惧中回过神来，也谈起了天花板那个窟窿的事，高风才发现那场病让人的身体变的强壮了，也许不止强壮吧，甚至可以说有些惊人，比如周海，周海的身体很硬，或者真的比钢铁还硬吧……周海用水果刀切过手臂，没什么反应，泛起的白痕也很淡。少杰有提议用捅的试试，周海稍微试了试，也没什么痕迹，但没敢尽全力……后来高风跟周海换了上下铺，用高风的话说，是怕那铁板抗不住周海这铁桶。不过也是奇怪，宿舍其他人包括高风都没其他特殊，除了皮肤稍微韧性了一点，刀用力还是能撕裂皮肤。也许真的是习惯了就好，奇异感没过几天便习以为常了，轨迹还是回到了坐等消息的恐惧里。
　　高风还是把那只翠绿瞳孔的眼睛抛到脑后，新的恐惧在一周前便笼罩着整个宿舍:现在很乱，整个世界都很乱，乱的起源，简单来说，是食物。人的身体机制变强了，以前的食物量便无法支撑提供足够的能量，食物便短缺了，果子或者说是异果吧，便成了唯一的选择。所以还是乱起来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消息都是大同小异，围绕着异果归属的问题，众人从争吵升级为武斗，异常的体魄则让争斗变得更加激烈，图片上那破碎的墙块都演释着不一般的惨烈，也有一些被偷拍的小视频，如同武打戏一般的打斗，都寓示着这世界已截然不同……更惨烈的是国外，枪械的加入让结局更难预料，流出的图片视频都让人不寒而栗。
　　争斗胜出的一般都是合作团体。也有例外，例如像周海这种有着特殊能力的，便成了最大的赢家。网上流传出来的赢家们，被一些疯狂的网友排上了名号，十大强者百大强者……版本很多，但前五名却无可争议。排在第一的，据说是米国的魔都大学的一个高材生，名字不详……他被评为第一强者的起源是来自于一个视频，抖动的视角中，能清晰地看出是在一个簇拥着艳丽的花店门前，杂乱的枪声起起伏伏，两拨人对射着边往花店里冲，破碎的玻璃溅起，如刀锋般切割着人群，也切割着满是鲜艳的花堆，也只能说是花堆的，满店都堆满了那种艳丽，如溢出一般。切割的玻璃把花堆切的破碎，铺撒掉落的果子随之掉落，被疯狂的脚步踩烂，泛起的颜色，把地上的红染的更艳丽。
　　人群拼命地往花堆里扎去，但那些给堵在外面进不去人真的应该感谢前冲的人。随着破碎的玻璃声以及惨叫声，子弹……也许是吧，闪着金光从花堆中射出，如射速加大无数倍的加特林，穿过花堆把冲锋的人群打碎，破碎的玻璃和人群往外飞去，把花店的墙砸飞，或者是子弹先打碎的，不清楚，视频看不出来，只能看到所有东西往外飞。不堪重负的花店还是倒塌了，稍微远一点的人群拼命往外逃。从不断抖动的镜头，应该拍摄者也在远离花店……接着还是恢复拍摄了。溅起的烟尘把视野遮住，随着烟雾的散去，能隐约看到一个满头金发的男孩踩在倒塌的花店上，慢慢清晰，视频的角度已经离的有点远了。只能看到他好像背着个背包，手上拿着几个旅行袋，其中有个袋子也许破了，不停地往外掉东西，像是一颗颗的珠子。有人用步枪瞄准着上前，好像在破骂什么，从突突的枪声便知道扣下了扳机。那个男孩没有躲，裸露的皮肤发着耀眼的光，子弹应该打中了吧，后来能看到男孩的衣服破碎了。不过那男孩没倒，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袋子，用手指了指开枪的人，几道快到捕捉不到的金光穿透了那人的身体，那人随之碎了！男孩提起袋子，便往外走，恐惧的人群往外赶。然后男孩便消失在人群中。视频都这结束了。散发着光的男孩，便给冠名为太阳神阿波罗……
　　排在第二的，是个中年男子，他并不是果子的争夺者，却因阻止一场争斗而闻名。从模糊的视角中能知道这是某家店的闭路电视拍到的，事情发生在一棵像是芒果的树下，硕硕的果实发着淡淡的金光挂满树上。一个大汉举着那双如同大力水手般粗壮的手臂，不断把疯狂的人群扫倒，随着肉碎的堆积，疯狂的人群终于清醒过来，踉跄的往后撤。能看出大汉有点兴奋的大笑，他跳起来，消失在镜头内，一会随着地板的破裂，大汉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个果实往嘴里塞，也是这一幕，他给网友戏称为比克大魔王。大魔王吃完果子的那刻，便举着双臂往人群里跳去，人群叫喊着四散逃去。也许是巧合，大魔王正站在镜头正前方，从视角中能清晰看到他狂笑的嗜血与疯狂，这一幕也把高风吓了一跳。但大魔王没疯狂多久，他扫过去的右手臂给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单手挡住了，接着是火光，大魔王全身着起火，一瞬间便成了撒落的灰，落下，随着风四散。男子背对着镜头走到树下，也跳起来摘了几个果子，边吃着离开了拍摄区……一些没逃多远的人，便又疯狂的聚集在树下……这黑衣男子便是我们的第二号人物，并不逊色于太阳神阿波罗，也许是没有枪械的战绩，让他屈于第二……不过更神奇的是那些网友，靠着一个背影便挖出男子的信息，他叫李文进，一个很平凡的名字，却有着不一样的背景经历，据说是某军区特种兵退役的……这一幕发生在蓬莱，所以黑衣男子给华夏的网友称为炎帝。
　　第三名强者，是白熊国的一个壮汉，他的对手是一头接近2米高的巨熊。巨熊咆哮着向壮汉从过去，举起的巨爪不断地砸飞树枝，壮汉轻松闪躲着，偶尔也用不成比例的手臂挡着，奇怪的是，手臂完全能撑住巨爪的力量。从镜头传来的笑声，能看出拍摄者是认识壮汉的。接着，能听到拍摄者说了句话，字幕也跟着跳出：瑟，有人来了。壮汉跳到一边，毛发从身体里迅速长出，利爪也从指尖伸出……这是狼？像是站立的狼，几道残影过后，巨熊被撕碎在地，镜头也关闭了。这壮汉因此被称为狼王。
　　第四个是一个诡异的人，据说是旅游到印国的一个人，性别不详，他披着长长的披风，连着头套，把容貌隐在黑暗里。他被称为鬼手。他的对手是强者榜上的第五名——蛇女，蛇女有名的不是她自己，是一条长达20来米的蛇宠。鬼手的身影很诡异，似乎能看到的只有残影，他用那双有着巨刺的双爪，切割着所有一切，他的双爪掠过巨树，伴随着木屑四溅，在上面留下深入七分的抓痕，却爪不破那条20来米的巨蛇，只能发出金属的脆响声。鬼影一直想攻击蛇女本尊，但那条灵活的蛇每次都能挡在前面，蛇攻击不到鬼影，鬼影也破不了蛇的防。从镜头传来偷拍者急促的呼吸声，都能看出他的紧张，镜头在微微颤抖着……也许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两者把不远处那棵树上面挂满的紫色果实平分，战场定格在印国的一个小村庄外……
　　也是这个视频，让人们看到一种更恐惧的事情：一条20来米的蛇。网上闹反了天，不断有人把自己的宠物照发出来，不过大多都是狗与猫，虽然它们体型变的更大，却无法从那些撒娇的神态中看出厉害来。不过更重磅的消息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很多人都把这类消息发到网上:养的家禽和一些宠物不见了，特别是养的鸡鸭猪什么的。能清晰地从流传的照片上看出，原本能围住这些动物的铁栏、围墙，都破碎了，像是给猛力撕碎的……也正是这些消息，打消了人们去树林找吃的念头，所以城市里的粮食即果子成了香饽饽。也许也有例外，一些自信的人很早就拿着行囊往郊外赶。
　　这些消息的酝酿，让高风等人更不敢出去了，因为出去的途径只有经过教学楼，但也会经过那个草海……高风很早就打过电话回家了，幸亏家里还好，主要靠种在后院的果树与蔬菜。现在是很乱，但很少有人敢直接突进别人的房子，因为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住着太阳神这类的人物，除非能看到挂满果子的植物。也幸亏高风家里是农村，每家都种着一些植物和蔬菜。
　　恐惧的气氛酝酿了整整一周，一则让无数人怀疑、破骂与疯狂的帖子悄然问世，这是世界闻名的日不落帝国网友贴出来的，据他描述，他是个园林型农场主，随着环境的突变，农场给茂密的草木围住，如同阴深的森林，不时还在林中传来嘶哑的吼声。农场主只能静静呆在农场的木屋里，这是唯一有安全感的地方。26号的早晨，农场主照常提着猎枪到附近摘取果子，由于木屋附近的果子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只能慢慢地往远处寻去。也许是偶然，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喃喃不休的的佛语声，农场主当场给吓住。但也隐约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诱人的香气。农场主驻立片刻，便还是握紧枪把寻着往前。当那股香气与声音越来越清晰时，农场主给眼前的一幕吓住了，一片狼藉的草地，如同给铲草机处理过一样，地上倒着很多的树木以及……残骸，很多分不清都是什么动物，二哈大小的老鼠留下半截尸体趴在草堆上，不知名的翅膀，如同一点二米的卧席深深卡在某棵倒地的树杆上，那一轮约长十来米泛着黑光的肉柱体像是从某种动物身上切下了的，咚咚地往外冒血……血染红了草堆树木尸体，浸泡着眼前的一幕，却奇异地形成了一片空地，正中央伫立着一颗散发着喃喃佛语与异香的树，树上孤零零的挂着一颗脸盆大小的果子，玉色的，像是一个盘坐着的小孩。或者说是幸运，那棵树盘着条20来米的半截的蛇，那蛇身上布满伤痕，尾巴那段早已不翼而飞，蛇已经没了呼吸，却有一种很强烈的威迫感。农场主颤抖着，还是把那颗果实摘了回来……然后吃了。农场主把场景描述得很简单，他在发这个帖子时也贴了个小视频，那是他的自拍，不过脸给处理了，看不出是什么样子，不过那个视频最耀眼的是，农场主后面那张开的两米左右的翅膀，淡淡的金光笼罩着那对纯白的翅膀，很白，很纯净无邪，也很美，很难描述的美……农场主抖动那双纯净翅膀，白光闪过，随着噗的一声，木屋前的草海便给倒了一片，包括其中几棵粗壮的树，切口如空间切割一般平整。农场主最后说是吃了那颗果实才得到的能力。随着网友们的跟帖与怀疑，没过多久，农场主最后更新了两张图片，一张是像盘着脚小孩的果实的，一张是那片血色的场景的，下面跟着农场主的留言：这第二张是我又回去拍的。
　　随着这帖的不断加热，即使还是有很多人持怀疑态度。不过世界还是变得更加的动乱、疯狂了。更多的人开始把目光放在奇异的树上面，便拿起行囊往更多树木的郊外、山林里赶。。
　　26号中午，校内的安静还是给打破了，高风等人给一阵阵的惨叫声、吼声与打斗声吵醒。声音是从草海方向传来的。高风拉着周海往那边的宿舍走廊赶去，也有一些学生也往那个方向过去。透过坚韧的藤织成的草席，高风能看到很多人破骂着往草海里钻过去。草海不断起伏，里面的一堆草随着切割的声音成了空地。高风颤抖着，他看到了那个东西……是猫，那猫举着那双尖锐的爪子不停地把进攻的人逼退。所有踏进草海的人把猫团团围住，更多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地上倒着很多的尸骸，不是最近的，上面黑乎乎的骨头都说明了有一段时间了。也有不少刚倒下的尸体，都诉说着这猫很强。只有那些自信的人才敢上前动手。随着时间的推移，猫在车轮战下感觉已经支撑不了多久，突然，人群中传来几声惨叫声，那附近的人往别的地方退，一个男人迅速抬起脚往那个地方扫去，一片草给切断，一个猫给脚风扫退，地上漏出了隐藏的面目，那里有一个大洞。几个猫也迅速从洞里跳出，那男子接着扫出几脚，在几个猫身上留下几道伤痕，一个猫吼叫着用爪子把男子扫到一边，男子挣扎着起来，捂住咚咚往外流血的伤口，男子往人群破骂了几声，更多的人跟上来吧那几个猫也围住了……人多力量大，猫们熬不住了，在付出一些伤亡后，所有猫都给了结了。猫的尸体给抬了出来，那熊一样的身躯，都无法把它们与印象中的猫联系起来。后来草海也给人群搜刮了，也许是由于刚才的并肩作战，草海的果实并没有引发武斗，只是传来一些骂声而已。
　　后来，所有人都往那棵百年老树走去，高风感觉知道了缘由，也许是那些人都觉得这么奇怪的树或者也有不一样的果实吧。更多的人往这里赶，也有更多的人开始离开校园……高风依在走廊，往着那堵墙与那张开的大伞看去，也许真的没有吧，高风望着远处安逸的人群，不由自主地想到。高风走回宿舍，又想起了刚才的那场战斗。也许是时候该试试找找那些奇异的果实了吧。高风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