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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言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好奇菲利丝手上的书了，他控制着视角前移，目光定格在那本书上。
已经泛黄的外皮，书本当前那页，还有数行画好的横线，钟言忽然发现，那是个笔记本。
在笔记本上，菲利丝正看着的那页，写有几行已经淡去的墨印，看得出时间已经很久了，书本在轻微抖动，随着菲利丝的情绪，上下起伏。
钟言忽然有些犹豫了，他意识到那里一定是极重要的内容，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看。
想到这，钟言又想起自己被菲利丝折磨的身体，他的心一横，目光径直向着笔记本上的文字看去。
巫元纪248年，3月21日，天气暴雨。
好难过，好害怕，我该怎么办。
爸爸打了妈妈，妈妈哭得好大声，我好害怕。
爸爸叫我出去了。
暂定，回来再写。
笔记本上是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应该是系统翻译的缘故，钟言能看懂。
他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大概是菲利丝的日记了，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是个小孩子，家里似乎不怎么和睦。
不过钟言没有任何同情的想法，他也不觉得菲利丝是什么好人。
他的目光回到日记，想看看她回来写了什么，却惊讶地发现，日记在那里终至了，后面没有再写其它的东西。
他心里奇怪，这是什么意思，出去怎么了？怎么到这里就不写了。
又仔细看了看，钟言发现这张纸是第一页，看起来这是菲利丝第一次记日记？
看来记日记的人，大多还真都是一时心血来潮，记一半就不写了。
被勾起兴趣却没有得到答案的钟言，心里恶意吐槽。
这个时候，日记本忽然被菲利丝拿了起来。
钟言看到她将日记捧到很近的位置，翻到了最后一页，目光在上面慢慢扫过，最后将日记放在桌子上，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钟言立刻凑近了，仔细去看上面写了什么。
巫元纪，268年，5月7日，天气，阴云。
实验者，多桑，替换肢体无影鸟的喙失败，原因，喙为非功能肢体，不可接受空间能量。实验者身体未有出现大范围排斥结果。
再下面，则写着。
巫元纪，268年，5月9日，天气，阴云。
实验者，多桑，替换肢体无影鸟的顶毛失败，原因，顶毛为非功能肢体，不可接受空间能量。实验者身体出现小范围排斥结果。
巫元纪，268年，5月13日，天气，阴云。
实验者，多桑，替换肢体无影鸟的翅膀失败，原因，实验者身体出现大范围排斥结果，当场死亡，未能进行功能肢体判断。
……
钟言回过味来，这是菲利丝的实验日志，他赶紧向下面查看。
下面，零零散散出现了五六个人，都死在了第三次实验上。
距离现在最近的一个人，是迈尔。
他是唯一的试验后生还者，但是身体也变成了那个样子。
钟言心里叹息，他向最后面看去，想知道菲利丝是怎么写自己的。
巫元纪，272年，9月3日，天气，阴云。
实验者，巴多，替换肢体无影鸟的翅膀失败，原因，翅膀本身包含未知生物/寄生虫，翅膀泄露空间能量，无法发动功能。实验者身体出现中等强度排斥结果，后背出现溃烂，已将腐肉切除。
巫元纪，272年，9月3日，天气，阴云。
实验者，巴多，替换肢体无影鸟的翅膀失败，原因，翅膀本身包含未知生物/寄生虫，翅膀泄露空间能量，无法发动功能。实验者身体出现中等强度排斥结果，后背出现溃烂，已将腐肉切除。
这是第一次做的移植手术，第二次的介绍就简单了许多，只写了失败原因未知，身体几乎未有排斥反应。
看到这里，几乎就是最后了，钟言忽然好奇菲利丝刚才写的是什么，他目光聚焦在最后一行。
实验至此，已进行得差不多了，再将最后一个迷天鹿的角移植之后，空间功能肢体将消耗殆尽，无论最后一次移植成功与否，我都要开始着手自身的空间肢体移植。
如果有幸，移植成功，我将前往古德尔家族，将现任族长，约森·古德尔，抓起来，扒掉他每一根骨头，尤其是下面那根软骨，剁碎了喂狗，让他再也没有任何机会玷污任何人。
文字写到这，最后一段显然是发泄式的记录，但是钟言盯着最后一句，呆住了。
他看到菲利丝将笔轻轻放到了笔筒中，伏在了笔记上，整个人将头闷下去，身体成蜷缩状，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
钟言心里想了很多，他的心情渐渐复杂。
视野渐渐向上，钟言暗自叹息一声，目光下的任何事物，都向后倒退，他的视角向远处飘去。
不知道看过了多少景色，钟言发现这个世界已经满目疮痍了，枯萎的森林才是主体，偶尔见到的常青的森林，已经是濒危的存在。
一路上，生物都没有见到几个。
忽然，他目光一定。
他看到了甲虫群，遍地的小甲虫，爬来爬去，甲虫群的中心是一个小村子，村子中传来一声声惨叫和哭泣。
目光一凝，钟言视角上升，俯瞰整个村子。
村子里尸横遍野，但还有着几个人，身体残破不堪，却还在向地上的甲虫发动着攻击。
村子正中，李欲站在地上，周围有三只一米长的甲虫环绕，更有一只只脸盆大小的甲虫不断地爬行，将一个个人的尸体拖到中心，供一米长的甲虫食用。
周围的响声渐渐全部消失，叫喊声，哭喊声也都没了，小甲虫都进了房中，开始品尝它们的战利品。
钟言默默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
“呜呜…”
忽然，一声细小的呜咽传入他的耳朵，他视线转了转，就定格了下方的房屋。
视线下沉，进入房间，房间的一个角落，摆放柜子的地方，传出一声声呜咽声。
房子外面忽然有一声声簌簌声，接着就见房门在一声轰隆下，破开一个大洞，一只脸盆大小的甲虫射了进来。
这声一传出，柜子中的呜咽声立刻停了下来。
但甲虫动了动触角，就爬到了柜子前，就见甲虫双螯一个挥舞，柜子应声破碎，与此同时还响起一声尖叫。
“啊！”
这是一个稚嫩的童音。
一个小女孩被拖了出来，小女孩扎着一个马尾辫，本来应当是红扑扑的脸颊，已经被泪水霸占，此刻她胡乱地挥舞着稚嫩的双手，眼睛紧闭，脸上装满了恐惧。
呲。
一声拉扯声，小女孩的胳膊就被甲虫的大螯拽了下来，小女孩尖叫一声，眼泪大颗大颗打下来，打湿了衣服，打湿了甲虫。
但是甲虫大螯再一次闭合之后，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
地面上，一个无头尸体，横躺在地面，像是从来没有这么一个稚嫩的生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