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拓远舰

　　联邦国的后勤处一直是这个国度之中最神秘的组织，这个地方顾名思义，是掌管整个联邦后勤的保障中心。这个地方可以是各部门官员的退休静养之所，也可以是撑起整个联邦军工大任的巨型工厂。有人说，一半联邦的顶尖人员退休后都会来后勤处猫着，联邦所有最尖端的技术图纸最终都会流入后勤的仓库。
　　王继，联邦纪元9549年出生，父亲王宇航在他出生时正值首脑率舰队讨伐虚空恶魔之际。
　　拓远号战列舰指挥室中，舰长曾调侃过王宇航，“小王，你准备给你儿子取啥名？”
　　“还没想好呢，舰长要不你帮我起一个？”王宇航确认过舰船参数正确之后虚心讨教。
　　“要不就叫拓远吧，等他长大，我这舰长给他当怎么样？就当是干爹给他的出生礼物好不好？哈哈哈哈！”舰长的笑声十分爽朗，因为此时的指挥室只有一些上层心腹，从甲板上的舰载兵做起的战友。
　　“舰长你就别挖苦我了，你退下来哪能轮到他啊，他才多大点？要不你给老宋的儿子取个名，老宋儿子出生一个月名字也没取呢！我们到现在都在叫小宋，嘿嘿嘿！”王宇航拍了拍一个正在驾驶位上坐着的满脸胡渣的人。
　　“别，舰长，我想好了，我儿子叫思远，宋思远好听不！”老宋嘴里咬着钢签，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拓远上的王牌飞行员。
　　“那我也想好了，我儿子就单名第一个继字，我可不期望他当舰长，能继承我的事业就行。”王宇航满意一笑，内心不禁赞叹取名也不难么。
　　“靠！合着你们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想着继承我们这破船的嘛？这可是我们燃烧青春，一起战斗的地方啊！”舰长笑骂道。
　　“舰长，你别让了，嫂子还年轻呢，你们再试试呗。”老宋坏笑着。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起哄，舰长虽然心里咯噔一下，但看看这些兄弟们的调侃着，才想到这些年自己和妻子实在太心急了，确实都还年轻，没必要那么心急，孩子可以慢慢要。这些也是现在的战友们想要向自己表达的意思。所谓战友，或许会在你困难的时候拉你一把，也会在你伤心的时候把你骂醒。自己这帮兄弟们就是这样吧，舰长看着那帮嘻嘻哈哈的战友入了神，直到前方编队的一艘护卫舰突然爆炸......
　　一年后的战争哀悼词在联邦国上空回响：......拓远舰牺牲英雄（舰长李之维/副舰长王宇航、宋可江/指挥员张源、付程、范正）......
　　王继从小便被认为是英雄家属，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像他父亲一样参军继业，可他不那么想，他讨厌这个名字。不仅他不喜欢，李拓远，宋思远都不喜欢这个从战场中找回来的黑匣子里听到的名字。王继看到了太多因那场战争的可怕，打败了虚空恶魔又怎么样，它本就不属于这个空间，而很多属于这个空间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
　　赵小堂畏畏缩缩地跟在王继身后，虽然王处长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是四十的年纪的就能当上四大议长之一，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王处长，请问，咱们现在该去哪？”赵小堂终于忍不住发问。院长只给了他们半小时时间，可是光去仓库就花了十分钟了。
　　“不用担心，当时说的是改造的时间花半小时，没说连途中的时间也算上，嘿嘿嘿。”
　　赵小堂一脸不可置信，这无赖的话语居然是王处长说出来的，虽然无赖性质无敌，但是也不失道理。
　　王继拥有最高权限，他刷脸带着赵小堂经过后勤仓库层层库门，最终到达了只有四大议长之一的后勤处长才能进入的零号仓库。
　　“处长，这里以我的级别好像不能进来吧？”赵小堂深知联邦法规，窥探内部机密最轻也是终生监禁。
　　“你放心吧，既然许院长让你跟着我，就不会有事的。”王继吹着口哨向深处走去，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轻松，“哦，对了，眼睛别乱瞟，小心出去之后被洗脑，嘿嘿嘿。”
　　赵小堂刚一放松的心情瞬间又被提了起来，眼睛也不敢乱动了，跟在王继身后默默地走。
　　走到头，王继打开了仓储电脑，一个全息人像投放到他们二人面前。
　　“欢迎来到零号仓库，请先验证身份。”那个人像伸出手掌向下。
　　王继取下肩章放在他手下，“滴”地一下，仓库大灯全部打开，各处货架的激光荧门全部打开，联邦国成立以来所有的机密科技图纸还有实物都显现了出来。
　　零号仓库，是联邦国第一个创建的大型国家仓库，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宝物和科技都会在此备份，所有的东西价值据说超过了联邦国一百多年的收入。仓库之严密，百年来进来的人都不会超过四个，存在图纸和备份的工作历来都是处长亲自动手。除此之外，也就只能允许首脑进入。
　　“身份验证成功，请问您需要寻找什么物品。”人像挥手导出仓库地图。
　　“找个......”王继欲言又止。
　　“中子枪什么的有放射性的武器就好。”赵小堂在旁边小声的提醒。
　　“有医用的X光扫描仪么？”王继向赵小堂狐疑一笑。
　　“正在搜索中...”人像眼中闪过无数数码字符，“已为您找到，联邦纪元105年出产的医用X光扫描图，崭新出厂，现在可以随时使用，位置在于T3区6058号货架。”地图上出现了一处闪光。
　　“哈哈哈，没想到碰碰运气，还真行。”王继拍着赵小堂肩膀大笑。
　　......
　　赵小堂尴尬地接受同事们的贺喜，他与后勤处长联手就首脑的事迹早已传遍了科学院，升值指日可待。但是只有赵小堂知道过程是如何的轻松，看到王处长和许院长疯狂互夸，赵小堂就知道王处长没想到全盘脱出，自己也就只好闭嘴接受表彰了。
　　事实上，本就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王继完全不会把很简单的事做到那么复杂，当然他也不是没有短时间造出扫描仪的本事，只是能混就混嘛。深受老爹的影响，貌似他的上进心并不强大，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根正苗红的英雄后裔和偶尔灵活的大脑，其他都是靠运气。王继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自己胸无大志，却能和首脑一起并肩处理联邦五大部门之一。
　　在王继的心里，最重要的恐怕还不是荣耀，而是安定和保身，冲上前线保家卫国的事情，王继并不感兴趣。最大一部分原因恐怕是因为母亲就他一个亲人了。
　　......
　　天色越来越黑，天色已入秋，大道旁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竞技场场中依旧只有两人，一人温润如玉，一人眼中带光。
　　林雾沉思很久，他刚刚应该是被反向表白了，到底苏雨橙是什么意思，恐怕这不得不使林雾好好考虑一下。秋风从镂空的穹顶吹入，打得林雾一个激灵。林雾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该把衣服穿起来了。他艰难地抬起手，双肩的红肿丝毫没退。
　　苏雨橙一把按住了他，“先别，我帮你涂好药再穿上。”
　　她走到林雾身后，将给他买的药膏涂在掌心揉搓。再将手敷在林雾双肩，慢慢按揉。
　　林雾早已如坐针毡，今天可真是神奇，先是被表白，再是被摸身体。恐怕这辈子的运气还没花完？苏雨橙的手十分温润，如同肩膀被敷着两条热毛巾。林雾虽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本能的生理反应还是强烈的袭来。
　　“林雾，我不是有强迫的意思，我说那些不是在审问你，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先从朋友开始。”苏雨橙恢复平静，她知道刚刚自己太过心急，失了分寸。
　　“好，谢谢，苏同学。”林雾松了一口气，他刚刚也是想怎么说来着。
　　“叫..雨橙...！”雨橙稍稍用力捏了一下林雾双肩。
　　“啊！....好，雨橙。”林雾差点跳起来，药膏是分子材料，皮肤吸收很快，痛觉丢失了一半，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雨橙的小愤怒。
　　......
　　联邦国，军事部审讯室内，午夜时分。
　　小岚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在经过训练之后，本应该在可以三天三夜。但是军事部的审讯室并不适合训练，强光照射下的一天一夜并不会让人放松。
　　郑川走了进来，强光开始变弱。
　　“怎么样？要不要让你睡一会？”郑川和蔼地一问。
　　“不用了...首脑怎么样了？”小岚虚弱的问。
　　“前几个小时的消息，首脑大脑没什么事，只是进入了沉睡，什么时候醒来是个未知数。”郑川知道她会问这个，此次前来便是告诉她这些消息。
　　“太好了...”小岚欣慰一笑，就像是确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毕竟事情是因你而起，所以在首脑苏醒前，你还是不能...”
　　“我知道...”小岚打断了他，“我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好。”郑川完成了整个任务，转身走出审讯室，“你们这帮家伙，对自己同胞还用那么大的光照？”郑川点了点审讯室门口的守卫。
　　那个守卫哪见过部长这个语气，连忙低头鞠躬，反复斟酌部长走前说的那句话的深意。
　　......
　　恽英在值期满了之后，选择了军事学校的教育工作。她是联邦国第一位首脑女私人助理，对于女性来说那是莫大的荣耀。尽管家人的期盼是希望她能进入军事部高层，为自己的家族日后参政争得一席之位。可惜恽英志不在此，她此前随首脑南征北访，无疑对首脑是无比崇拜的。
　　“英，你值期马上就满了，可以随意选择去处了，怎么样？想干什么？”前任首脑放下全息简报，微笑着看着恽英。
　　“还没想好呢？我就不能选择再做你助理吗？”恽英狡猾一笑。
　　“那可不行，按照联邦宪法，橙阶以下在同一职位的时间不能超过40年，就算是首脑助理也不行哦。”首脑喝了一口黑乎乎的提神饮料。
　　“那我可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恽英转身帮首脑整理文件。
　　“要不，你就去军事学校吧。”首脑扭过头去。
　　“军事学校？”
　　“没错，作为首脑，我很满意你的工作和专业性。作为你的朋友，我很喜欢你的做事风格。作为你的保护对象，我感到很有安全感。所以，我觉得由你来教下一代首脑助理，最合适不过了。”首脑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份荧光屏信纸，看起来是介绍信。
　　恽英笑着接过，“原来你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嘿嘿嘿，行吧，我就为以后的首脑再培养一个恽英吧。”
　　两个好友的一个小约定，使得军事学校成立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助理培训班，从此，系统培训首脑助理的计划开始了。
　　小岚出身贫苦，自己领着妹妹汐独自艰难生活。对于小岚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该吃什么，妹妹该吃什么。联邦国对于最底层的人民一直都有政策补贴，但是都是以户来计算，自己和妹妹总有一个会被饿到，对于经济极其发达的如今，只要工作其实便可以衣食无忧。可是家里无一人到了工作年龄，于是，小岚想出去碰碰运气。
　　一家食品店内，老板正对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苦苦劝说自己的店内不需要员工。店内只需要三个机器人就完成所有工作。小女孩眼含泪花，她找了一天，这是她找的第五家门店。每家的老板都不想触犯联邦未成年保护法，聘用14岁以下的儿童属于犯法。
　　岚坐在汉堡店门口，出乎她的意料，不仅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而且饥饿还随之而来。望着步行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脸上幸福的笑容让岚感到不太真实，尽管她从新闻通讯中听说首都星的幸福度是银河最高的，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个例外。看着这越来越陌生的星球，岚只觉得眼前愈发模糊。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收容仓内，汐坐在床边满脸担忧。
　　“汐，发生什么了？”
　　她勉强坐了起来，房间里多了个人，身穿蓝衣制服，挺拔曼妙的背影扶在窗前，看着这收容仓周围破败的环境。
　　“平时你们就住在这？”曼妙小姐转过身去看着刚刚醒过来的岚。
　　“长官，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犯法的。”岚此时的心理波澜起伏，她知道那个人是军部的，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任何孩子都会吓一跳吧。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去买汉堡的时候看见你晕倒了。然后查了一下你的身份，找到了你的住址。只是，没想到...”恽英不知道如何形容，常年的军旅生活磨平了她的委婉。
　　“我知道长官，我们这里很挤，而且环境也不太好。”岚从来都是由自知之明的，跟这个星球上的大部分人比起来，收容仓可能只是一个小仓库。
　　“你们没有父母？”恽英也坐在她的床边，“没有任何亲人？”
　　“是的，只有我和妹妹了...”岚低下了头，她紧握着汐的手。
　　恽英点了点头，她看着岚的眼睛，又看了看汐的神态，“我给你们一个选择怎么样？”
　　“什么选择？”岚抬起头，似乎看到一道光。
　　“跟我走，保你们衣食无忧，你们还能参军入伍。”恽英取下了她的肩章，递给了她们姐妹俩。
　　岚抚摸着那可能一辈子都摸不到的肩章，只是能在通讯器中看到，紫色三阶是区别于议长的所在，看到的次数只能是个位数。“我们...可以吗？”岚眼泪中闪动着泪花，她明白这辈子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真的，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们，我会专门训练你们成为想我一样的军人，其中间的过程会十分辛苦，如果你们能挺过来，那你们就是这个国家最伟大的首脑的助手。”恽英拿过肩章，走出门外，“你们好好想一想，我在外面等你们。想好了就跟我走。”
　　自此，小岚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留下一滴。她多想此时跪在老师的墓前谢罪，告诉她自己是怎么搞砸这一切的，告诉她自己可能并不适合这个职位。。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进来的首先是郑川，可能到了每天的例时审问吧。小岚憔悴地抬眼，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小岚姐，想我想哭啦？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