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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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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浑身包满纱布的他,被一阵阵刺痛痛醒,他试着动了动,却引来更多的疼痛,让他不由的哼了一声,他感觉到有人碰了他的腿一下,他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但是整个面部都裹着纱布,而且眼帘好像被胶布粘住,根本没办法睁开眼睛,于是他试着出声,喊了声:“妈妈?”
  张嘴发声也让他疼痛不已,感觉嘴巴微微的动作,都会让他的嘴唇裂开。
  他的喊声并没有人回答,不过那人把手放在他的腿上轻轻拍着。
  刘炜这时候发现这里出奇的安静,眼前一片从来都没有过的黑暗,耳朵和眼睛传来的痛,让他明白了什么。
  “我是不是瞎了、聋了?”
  这个想法让他很害怕,于是他忍着痛,用沙哑的声音问那个人:“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聋了?”
  他感到摸着他腿的手停了一下,就开始颤抖,他知道了答案,他真的聋了,拍着他腿的人,也许是妈妈,也许是爸爸。
  他快速的整理着思绪,一直以来的独立,让他很快就平静了心情,他决定要想办法了解他如今的情况。
  他轻声对那个人说:“我说话,你来回答,对了就拍我一下,不对就拍我两下,好吗?”
  那个人拍了他一下。刘炜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接着问:“你是妈妈?”对方拍了他一下。
  “我是不是聋了?说实话,不要怕我承受不了!”刘炜继续问。
  妈妈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拍了他一下。
  “我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妈妈拍了一下。
  “我的眼睛呢?眼睛也瞎了吗?”妈妈又犹豫了一会,拍了他一下,这次,刘炜的妈妈明显感觉到刘炜在颤抖,刘炜还那么小,现在又聋又瞎,上身烧伤那么严重,未来的路,他怎么鼓起勇气走下去啊?
  刘炜尽量的平复了情绪,带着颤抖的声音问到:“桢桢呢?桢桢是不是死了?”
  刘炜多希望妈妈拍能他2下,告诉他桢桢还好好的,但是等了一会,妈妈的手缓慢的拍在他的腿上,一直没有拍第二下。刘炜绝望了,他的脑海一直闪过从小到大和刘桢桢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虽然桢桢一直欺负他,打他,但是都是他淘气的时候才会这样,在外面的时候,谁敢欺负刘炜,一直都是桢桢替他出头。有一次他和人打架,对方用石头砸他,还是桢桢替他挡了一下,石头砸在了桢桢的头上,一直到现在,桢桢的头发里都有一个伤疤。
  如今,就因为刘炜的任性、放纵,让这个陪他从小到大的姐姐,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他。
  刘炜想哭,但是已经哭不出声了,眼泪也没有地方流,他只能颤抖着身体,喉咙里呜呜的哽咽着。
  因为太痛,刘炜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梦里,刘桢桢还是那么霸道,2个人在家乡家里的楼顶打闹,累了,他们就坐在房子边,一起看着蓝蓝的天,桢桢偏头看着刘炜,笑笑的说:“以后不打你了,你会不会不习惯?”
  刘炜故作生气的说:“难道我还求你打我?我犯贱啊?”
  两个人哈哈的笑着,笑着笑着,刘炜就哭了,不知什么时候,刘桢桢已经不见了,只有刘炜一个人坐在楼顶哭着,笑着!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刘炜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天或者几个月,他身上的纱布越来越少,但是他的上半身还是不能动,因为任何动作,都有可能撕裂未长好的皮肤。每次换纱布时候的痛,让他恨透了这些纱布,有时候换纱布实在受不了,只有给他吸麻醉气体才能继续。
  2020年9月,离车祸已经过去了4个月,刘炜在无菌室里缓慢的恢复着,今天对他来说,是个大日子,因为父母花了几千万美元,从美国定制的人工耳膜和便携式骨传声机终于到了医院。经过一个手术,刘炜就能重新听到声音了。
  3个小时的手术过后,刘炜醒了过来,刘炜的妈妈轻轻喊了一声刘炜的名字,刘炜感觉到头部传来一声很机械,冰冷的声音,可以分辨出是在叫他的名字。但是这根本不是妈妈的声音,这只是机器模拟耳膜被空气振动的声音,所以分不出男女,分不出声音的喜怒哀乐。
  刘炜想哭,因为听到了久违的声音,也因为再也听不到任何熟悉的声音。
  刘炜轻轻点点头说:“妈妈,能听到!”
  刘炜感觉妈妈放在腿上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头部传来很机械的嗡嗡声。连妈妈的哭声都变的那么冰冷了吗?
  刘炜在熟悉了新的“耳朵”以后,就听到了当时车祸的整个过程。
  那天,刘炜醉驾冲出了高架桥,车子落地的时候,刘桢桢就被甩出了窗外,重重砸在地上,巨大的力量,差点就让桢桢的身首分离,刘桢桢当场死亡。
  林霖在后排,落地的时候撞在司机座位背后,有没有当场死亡不知道,因为后来车辆起火,林霖在后排被烧成了焦炭。
  本来刘炜也肯定要死的,但是据逃出去的林涛说,当火烧起来以后,整个车都燃烧了,刘炜的身体也着火了,烧了不到一分钟,那些刘炜身上的火就开始拼命往外烧,好像是被狂风吹过般,不到10秒,火就熄灭了,而后排的林霖,一直烧了近10分钟。这期间,前排没有再起火,而后排却一直在燃烧。
  这奇怪的一幕也得到了扶着林涛的那个男子的证实,专家的解释是,有可能当时刘炜身上的火焰烧到了安全气囊,安全气囊系统出现故障,一直吹气,所以前排的火被压制到后排。
  不管怎么说,刘炜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因为刘炜醉驾,造成了2死2伤的重大事故,但是刘炜才14岁,未成年,他无法承担刑事责任,刘炜父母主动赔偿死者和伤者家属5000万和1000万,得到了死者家属的原谅,又因为刘炜伤势过重,无法进行政府教养,所以刘炜只有在监护人的看管下疗伤,18岁以前,不能再发生类似事件,本次事故责任记入刘炜档案。
  听了这些,刘炜呆呆的躺在那里,他后悔,后悔自己的任性,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后悔有用吗?他最重要的人,已经走了,再坐在天台上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很多时候,人做事还是应该克制,否则给自己,给别人带来的,也许是永远的痛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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