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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他们遇到了转运使的队伍?”
徐州城内,知州府中。
韩令言正面色难看的盯着眼前禀事的男子。
男子名叫郭耀,正是先前带头追赶陆俭一行的人。
“回大人,属下虽不确定,但看到的确实是转运使的旗帜,还有一面旗帜,写着‘钦命’二字。”
郭耀恭敬答道。
“钦命?”
韩令言面露疑惑。
“听说官家派了工部杨侍郎任京西路治水使,想是来了。”
任仲秋说道,韩令言面露恍然,不过随即便担心起来:
“大人,他们竟然遇到了转运使和治水使的队伍,会不会把那张货单交上去?”
任仲秋点了点头:“有可能。”
“那咱们该怎么办?要不我立刻派人把东西藏起来?”
韩令言急忙说道。
任仲秋摇头。
“不,货单被盗时,我让两浙漕帮调换了运船,已经足够了。”
“只是调换运船而已,可货毕竟还在两浙漕帮的码头上,会不会太危险?”
韩令言始终不放心,想把货藏起来。
任仲秋当即瞪他一眼:
“这么多货物,这一时半会儿你往哪儿藏?别自乱阵脚。”
“那.........万一他们查起来怎么办?”
韩令言心里有些恐慌,他不知道这都火烧眉毛了,怎么大人还如此镇定。
“之前我以为货单能不传出去,最好还是不要传出去的好,可如今已然传了出去,就不必再管了。”
任仲秋道。
“啊?不.......不管了?”
韩令言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见韩令言面露惊讶,任仲秋说出缘由:
“当初货单被盗时,我便写信给了京中那位,如今,他已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
听到这话,韩令言瞳孔微缩。
“那.......那咱们该怎么做?”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任仲秋对他招了招手,韩令言当即会意,急忙将耳朵靠过去,不知道任仲秋说了什么,只见韩令言听后,原本还担忧的神情竟然露出喜色。
半晌,他神色钦佩的对任仲秋拱手:
“好手段!大人高明!”
任仲秋抚了抚胡须,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如此大事,岂能让几个小贼破坏。”
看了眼面前站着的郭耀,他对韩令言道:
“把那小子见过的人都换掉,包括周晖,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是!”
韩令言领命。
................
陆俭不情不愿的扶着母亲上了蔡卞的马车,而另一边,袁红绣也上了杨时的马车,他和朱冲许叔微三人则是随同队伍一起行走。
他的脸色很难看。
“你看,这就是天意,要我说啊,咱们干脆把这张货单给他们,就在他们面前把这事儿给抖出来。”
坐在车门处,袁红绣小声的和陆俭商量道,不过换来的,是陆俭的一个白眼。
他实在不知道袁红绣一介女流,怎么这么热衷于调查朝廷官员贪污的事情。
“你所说的贪污,那不过是你自己的推测,咱们手上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你凭什么断定你说出去之后,人家就一定会相信你呢?”
陆俭提出质疑。
“怎么没有真凭实据?这不就是么?”
袁红绣拿出那张皱巴巴的货单。
看到这张货单,陆俭气就不打一处来。
“它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陆俭咬牙切齿的说道。
袁红绣瘪了瘪嘴,看到这张字迹不清的货单,她也知道把这作为证据有些勉强。
但她可不想就此放弃。
“就算这张货单没用,但我知道赃物在哪里,这难道不算证据么?”
袁红绣的话让陆俭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知道货单上的货在什么地方?”
“是啊。”
袁红绣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的?”陆俭好奇的问。
他对袁红绣能偷到货单已经觉得非常奇怪,没想到她还知道这批货所在的地点。
“我.........我之前看到过。”
袁红绣迟疑了一会儿,含糊的说道。
“之前是什么时候?”
陆俭追问。
“这.......就是偷这张货单的时候,大概半个月前吧........”
袁红绣想了一会儿道。
陆俭一听这话,顿时失落起来。
“半个月!你偷走人家的货单,已然是打草惊蛇,你以为这半个月里,人家不会把东西搬走?”
陆俭有些气愤。
“........应该不会吧........”
袁红绣的声音有些没底气。
“不会?你以为人家还傻乎乎的在那里等着你带人去抓是吧?”
陆俭本以为袁红绣看到货物的时间不久的话,倒是可以一试,可是没想到她是半个月前看到的,这么长的时间,陆俭觉得别人多半把货转移了地点。
此刻就算去捉赃,也可能什么都找不到。
被陆俭这么一说,袁红绣顿时没声音了,但她还有些不服,半晌,又道:
“那........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算不告他们,回城之后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反正现在咱们走投无路了,何不放手一搏呢?”
“这次我认为袁姑娘说得对。”
陆俭还没说话,朱冲开口道。
“你们知道了这件事儿,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提心吊胆的回城,还不如把这件事情挑开,至少在案情没有查清之前,这个什么杨大人和蔡大人肯定会保护你们的。”
“是啊陆兄,我也觉得你该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许叔微也在一旁劝道。
“你看,我说得对吧?”
见到朱冲和许叔微都站队自己,袁红绣顿时得意起来。
陆俭没说话。
眼下的情形,想要自保,似乎只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以换取蔡卞和杨时等人的庇佑。
但陆俭很担心。
先不说没凭没据的情况下,人家会不会相信他们的话,就算信了,将他们保护起来,并且开始查这件案子,可什么头绪都没有,一时半会儿就能查清么?
这么大一件贪污案,谁知道牵扯了多少人?
真要查起来,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两三个月。
案子一天查不清,他们作为证人,意味着就一天也不能离开徐州,甚至都不能去干别的事儿。
而且,要是最后查出来了还好,至少说明自己等人的举报是对的,可如果没查出来.........
首先,自己等人诬告朝廷命官,这可不是小罪。
其次,被告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案子了结之后,他们失去了蔡卞和杨时的庇佑,这些人要是施以报复,他们怎么抵挡得了?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陆俭做事,特别是关乎自身安危的大事,喜欢有绝对的把握。
要告,就一定得把对方告倒,因为告不倒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可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把握告倒对方,所以即便三人都在劝他,他还是决定不说出来。
虽然不说就没人保护,进城可能会有危险,但陆俭已经想清楚了,一旦进城,他们便立刻脱离杨时和蔡卞的队伍,然后折返出城。
杨时和蔡卞刚到徐州,哪怕徐州的那些官员真的想对他们不利,应该也不敢在此时太过嚣张,他们还是很有可能安然出城的。
“这位兄弟,杨大人想问你几句话。”
陆俭心里刚做出决定,正要告诉几人,忽然见到杨时身边那个叫存章的男子走上前来对他说道。
“杨大人要问我话?”
陆俭愣了愣,想起之前杨时已经说过,随即点头:
“我这就过去。”
陆俭话音落下,转头看了眼袁红绣和朱冲三人:
“等我回来再说。”
扔下这句话,他便和存章一起走向队伍前头。
“你们说他想通了没有啊?”
看着陆俭快步上前的背影,袁红绣问朱冲和许叔微。
“这我们怎么知道,不过眼下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朱冲说。
袁红绣点了点头,道:
“等他回来,若是想不出什么别的好办法,那可就别怪我把这件事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