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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夏逸的习惯,若无要紧之事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得过来,今日他却比鸡醒的还要早。
无法入眠实在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所幸他才醒来不久,鸡便打鸣了。
夏逸摇了摇酒壶——已然空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再无半点睡意,穿上衣衫再洗漱之后便想久违地吃一次早饭。
这时,窗外忽地传来拳脚的撕风声,夏逸打开窗,只见袁润方已就着晨光在花园里练起了拳脚——袁润方不似夏逸是一个游手好闲之辈,平日里便要早起做活,即便出来办差,这早起的习惯依在。
翡翠居是阙城唯一一间有后花园的客栈,对袁润方而言实是再好不过的练武之地。
“夏大哥,我本以为你要到午时才醒的过来,今日怎起的这般早?”袁润方见夏逸隔着窗观他练武,便也停下了拳脚。
夏逸懒得再走门,便从二楼的窗口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后才说道:“你这辟邪大悲掌倒是练得不俗,大成之后恐怕不下于江应横的碎岩掌。”
袁润方自得道:“这是自然,涅音寺有几十门绝技,辟邪大悲掌在其中也算得上中上之游。”
夏逸道:“不过你若要练到那般地步,恐怕还需十年。”
袁润方又垂头道:“不错,所以下山前师父曾建议我再修一门轻灵身法,以配合辟邪大悲掌……可惜我当时少不更事,没听进去。”
夏逸道:“我倒是有一门身法,如风舞旗帜,捉摸不定,待我空时可以传授与你。”
袁润方喜颜悦色地说道:“夏大哥,你真是好人!”
“好人?”夏逸失笑道:“都是凛风夜楼的自家弟兄,不必客气。”
二人说话之时,又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剑鸣声。
夏逸向着花园尽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执剑习练,再仔细一看,男子正是昨日才见过的玄阿六剑之一的姜辰锋。
袁润方道:“这人来的比我更早,我到花园来时,他似已练了许久。”
夏逸缓步走近,见姜辰锋已满面汗水,身上的白色剑装也已被汗水湿透。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夏逸的旁观,仍是一心一意地舞动着手中的青锋。
距姜辰锋不远处,那玄阿六剑之一的林辰雪静静地坐在石凳上,边上的石台上已摆着两碗豆浆与十来个馒头——这些自是这羞涩的少女备好的。
夏逸的目光再次转向姜辰锋,细细地看着他练剑。
“好剑法!”夏逸忽然赞道。
姜辰锋也忽然停下了练习:“你懂剑?”
夏逸道:“没有练过剑,不过倒是认识不少剑法高超之士。”
姜辰锋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所以你懂不懂剑?”
夏逸道:“与你一比,我可说是完全不懂剑。”
姜辰锋道:“你既不懂剑,又如何知道我的剑法好?”
夏逸道:“我认识不少剑法高超之人,也见过他们练剑,所以我虽不练剑,却也看得出一些门道。”
姜辰锋的目光燃起一丝战意:“你说的那些剑法高超之人都在何处?”
夏逸道:“你要找他们切磋?”
姜辰锋道:“是。”
夏逸道:“你见我如何?”
姜辰锋道:“你想与我切磋?”
夏逸道:“是。”
姜辰锋道:“你不练剑。”
夏逸道:“但我练武。”
姜辰锋道:“练武?”
夏逸道:“练武之人切磋一二,点到即止也是常事。”
姜辰锋想了想,说道:“有理。”
夏逸道:“请。”
姜辰锋道:“好。”
他说完“好”时,剑已至夏逸面门前!这一刻,夏逸的心中只有震惊——这姜辰锋的剑竟远远快过唐辰君!
玄阿六剑以入门先后顺序排列,听闻大师兄樊辰志武功最高,其次便是玄阿剑宗宗主之子唐辰君,恰巧唐辰君的辈分与武功在玄阿剑宗新一辈中都排在第二,而那排在第三的聂辰芸在武林中也颇有些名气。至于姜辰锋、黄辰轩、林辰雪三剑只闻过其名,也不过是因为这三人被列在玄阿六剑之中,在江湖中的声名远远不如前三人。
此时姜辰锋出手一剑已令夏逸瞠目结舌,但夏逸也非泛泛之辈,微微侧身,那如战旗的身法再现,轻巧避开这一快剑。
姜辰锋似也被这身法惊了一惊,但手中之剑没有半点停顿,即刻刺出第二剑——这一剑居然比第一剑更快!
剑锋并没有刺穿夏逸的咽喉,但夏逸仿佛已感受到了那青锋上的刺骨冰凉,昊渊出鞘,下意识地使出了“断水”——刀剑各自迎着对方划过,并没有于空中相击。
剑,削断夏逸额前一缕短发;刀,划破姜辰锋肩角的衣衫。
两人仅交手一招便已停了,剑还是悬在夏逸额前,刀也依然架在姜辰锋肩上。
“你这一刀……有意思。”姜辰锋的表情虽如一块石头,但目中却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夏逸叹道:“高手相争,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你这一剑险些杀了我。”
姜辰锋怔了怔,歉然道:“对不住,你的身法与刀法太有意思,我……险些没收住手。”
“呛”刀剑各自回鞘。
姜辰锋道:“今日正是点到即止,你也实是一个好对手,我们不妨择日再切磋。”
夏逸苦笑道:“我却不想与你再切磋了。”
林辰雪端着豆浆与早已备好的丝缎走到姜辰锋面前,柔声道:“四师兄,练了许久,你不如先歇歇。”
姜辰锋接过丝缎,用力地擦尽满面汗水后,说道:“多谢师妹,我洗干净后再还于你。”
林辰雪低首道:“你……你不还我也没事。”
姜辰锋木然道:“这不成,这是你的东西,我岂能随意取用……师妹,你若是嫌我用过你的丝缎,我再买一条送你可好?”
林辰雪的脸忽然红得如同烧红的炭,也不知是怒的还是羞的。
夏逸自知不便再留,转身而去,心中止不住感慨——这姜辰锋不止面似一块石头,性子也如一块石头,丝毫不解少女心意,林辰雪的一腔春水怕是要付诸东流。
“夏大哥,那小子剑法不错啊!”袁润方自然也见到了夏逸与姜辰锋的交锋。
夏逸望着不远处的姜辰锋,沉吟道:“岂止是不错……”
袁润方道:“你觉得你们俩谁赢了?”
夏逸道:“你说谁赢了?”
袁润方道:“好像谁也没赢。”
夏逸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袁润方怔怔道:“他这么厉害?”
夏逸道:“他的剑法绝不下于楼主。”
袁润方讶然道:“看他年纪,也不过与你我一般大小。”
夏逸道:“不错,如此年纪便有这么可怕的武功,恐怕在江湖中再没有第二个。”顿了顿,他又说道:“小袁,我没见过剑修,只听过剑修的故事……但方才面对姜辰锋的剑时,我仿佛看到了刚过双十之龄的剑修。”
袁润方忍不住又说了一遍:“他这么厉害?”
夏逸道:“所以我不明白……以他的剑法早该名扬江湖,其声望远超玄阿六剑其余五剑,却为何时至今时仍是一个声名不显之辈。”
姜辰锋与林辰雪二人开始对练后,唐辰君、聂辰芸、黄辰轩三人才出现在花园中,各执一剑准备练习。
“夏先生。”唐辰君过来问好:“我玄阿剑宗的弟子都有晨练习惯,想不到夏先生起得比我们还早。”
夏逸笑道:“唐少侠实在太看得起我,我只是今日失眠才不得已来花园吹吹风,若在平日得比唐少侠晚起三个时辰。”
唐辰君失笑道:“夏先生真是直爽之人,不过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晨遇上了,辰君想向夏先生请教一二,还望夏先生不吝赐教。”
夏逸顿时头大如斗,推辞道:“我这身子早被酒色掏空,况且方才刚和姜四侠切磋过,此时还要在与唐少侠交手,实在是力不从心。”
“辰锋?”唐辰君皱了皱眉,问道:“他可有对夏先生不恭么?”
“不恭?”夏逸奇道:“为何这么说?”
唐辰君哼道:“辰锋的剑法倒算不错,其实还胜过三师妹一筹,只是他太过好胜,平日里与同门切磋亦不懂点到为止,时常误伤同门。”
一听到唐辰君这句“倒算不错”,夏逸的神情凝重了几分:“如此说来,岂不是没有什么同门愿与姜四侠对练?”
唐辰君看着不远处正在对练的姜辰锋与林辰雪,说道:“除了六师妹,再没有人愿意理辰锋这块石头……他也自知不讨同门欢喜,所以每年剑宗为同门切磋举办的校剑大试也从不参加。”说着,他又叹道:“若非辰锋性格过异,其实以他的资质本该更受重用……若不是托他爹的名号,恐怕他也排不进玄阿六剑。”
“他的爹?”夏逸问道。
唐辰君道:“夏先生一定听说过姜璀师叔的名字。”
夏逸道:“当年玄阿剑宗第一剑客之名号自然听说过,江湖中人将其与剑修并列为当世最顶尖的两位剑客。”
唐辰君面露惭色:“可惜,十年前剑修上玄阿剑宗论剑,与姜师叔比剑之时,只是一剑便已取了姜师叔性命……而辰锋正是姜师叔之子。”
夏逸慰道:“剑修在剑法上的造诣已是旷古烁今,换了谁只怕也挡不住他出手一剑,当年的姜璀前辈能令剑修动用真剑,已足以见得其剑法之高,只可惜与剑修同生在一世。”
唐辰君面上露出感激之色,又继续说道:“辰锋便是在姜师叔死后,性格开始变得古怪,私底下也有一些师弟师妹们叫他……不提也罢。”
既是家丑不可外扬,夏逸自然也不便再问,不过他倒是明白为何姜辰锋默默无名的原由了——这本就是一个不合群也被同门疏远的人,所以玄阿剑宗内恐怕并没有几人知道姜辰锋的真正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