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雪突然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门旁边疯狂向正前方的三个人挥动着手臂，只见走在中间的男人像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女孩，咧开嘴笑了起来。一瞬间将脸上的紧张一扫而空，随之代替的就是帅气阳光的笑容。
　　其他人也跟着下了车，右侧的海风袭来异常凉快。
　　“程雪。”
　　男人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将小雪抱了起来，两个人拥抱了不知多久才缓缓松开。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肤色。兴许是长期训练的缘故，隐隐含着王者天生的霸气，染着几分狂佞不羁。
　　“张鹏涛。”小雪介绍着身边的男生，看样子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站在小雪旁边，像极了一对姐弟。如果不说，真的看不出来是情侣。
　　没等徐文看清一旁两位士兵的模样，身后不远处的铁门旁突然走出了一个头发快要掉光的女人。睡衣带挂在肩膀上，快要掉落下来的衣服包裹着脏兮兮的身躯。
　　女人抬起头，被眼白侵占完的双目，异常恐怖的盯着所有人。
　　“射击。”张鹏涛一声令下，三个人同时拿起手里的枪向女人扫射过去，子弹在身体在穿透到后背，活生生将她打成满身窟窿。最后一枪，才向头部打去，了结了女人的生命。
　　“别慌，这些人已经失去人性了，可以杀。”张鹏涛试图安慰在场的几个人，除了小雪一脸惊恐外，从C城出来的四个人不好开口说自己已经杀过人了。
　　女人倒下后，两个士兵便前去将女人的尸体拖到一旁，好让车开进去。
　　“我靠，射击。”
　　只见远处的两个士兵突然蹲在地上，一个左边一个右边向两侧疯狂开枪。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冲出来了一堆小孩，有的甚至已经被打中了头部倒在地上，却依旧可以爬起来。一分钟后，两个士兵在十几个孩子的包围下扑倒，疯狂撕咬。
　　“快跑。”
　　徐文听闻正要上车，被张鹏涛一把拉住。
　　“徒步。”
　　四个人来到距离沙滩不远处的一个商业城，才勉强停下来大喘气。胖子随后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瘫在地上累的不想说话。
　　“你们基地是不是还有人啊？”周惜这一开口，就问出了他们来这里的意义。张鹏涛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全部人在昨天夜里撤离了，只留下了五个人。可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那你知道，究竟发生了……”
　　突然弯着腰喘气的周惜，被抓住了肩膀奋力提了起来。几个人回过头才看到，一个一米九几的大高个，身材肥壮。周惜在尖叫中，疯狂踢打着高个，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论怎么踹他都没有反应。正张开嘴将周惜送入口中，千钧一发之际刘欣滚到高个身后，熟练的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男人后脑勺就是一枪。
　　“啊……”
　　“啊……”
　　伴随着阵阵尖叫声，周惜已经被安全的接住放在地面，依旧在不停的叫喊。
　　“停！”胖子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说到“你在尸体上面找钥匙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疯狂？”
　　周惜泪眼朦胧，委屈的语气扭捏到“那……尸体是死的。这个是活的，刚刚还差点吃了我，你说那个恐怖嘛。”
　　几个人听懵了几秒，一瞬间又笑了。张鹏涛看着正在收尾的刘欣，刚刚那一套动作让他起了不少疑心。身上的夏装警服，让他怀疑刘欣不仅仅只是个警察这么简单。
　　“我们快点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不然在外面太危险了。”张鹏涛领着众人从商业广场的侧面仓库窗户爬了进去，要是窗户在小一点，胖子怕是要卡在中间进退两难了。
　　进了仓库里面，空荡荡的货架已经所剩无几。这里似乎经历了一场抢夺，有多少人从凌乱就可以看得出来。
　　好不容易从两米高的货架上找到一箱即食罐头。张鹏涛和小雪坐在不远处浓情蜜意的聊着天，互喂东西。
　　“怕是手断了，还要互喂！”胖子嫉妒感爆棚就差危机无辜的人，一口将罐头里的食物塞进嘴里，继续拿出一瓶罐头低头吃着。
　　“刘欣，我今天中午在加油站问了一下……”
　　“小雪客车的事情？”刘欣早就已经发觉了这个问题，但是她一直没有拆穿没有特别的原因，或许她只是想顺路过来找她男朋友，然后随便编的一个谎言吧。
　　张鹏涛起身将小雪带到了员工卫生间，确认了一切安全后才走了出来。坐在胖子旁边，松了一口气。
　　“小雪是不是撒了谎，让你们把她带过来的？”
　　果然不出刘欣所料，从张鹏涛口中得知。小雪在感染爆发的当天，就被张鹏涛强行送出了城。从部队了解的内线，就是C城有庇护所，他为了保证小雪的安危只好让她上了战友的车。
　　“小雪没有告诉我，路上发生了什么。而我的战友好像联系不上了，一直在扯开话题。”张鹏涛无奈的低下了头。
　　看来出城的那几个小时，其实就已经出事了。不过好在，他的心上人安然无恙。
　　“小雪还是跳芭蕾舞的呢，身材真的挺好的。”徐文见气氛有些凝固，找了个话题跳过。
　　张鹏涛笑了笑说到“一年前她因为一次舞台事故，伤到了腿部肌肉，已经不能再跳了。”
　　说完，小雪刚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张鹏涛身旁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一幕又一次把一旁的胖子气到直翻白眼。
　　吃饱喝足后，几个人从仓库出来，就是商场的一楼。高档的品牌已经空无一人，凌乱的购物车和垃圾被随意的扔在地上。张鹏涛和刘欣前后保护着中间几个人，警惕的双眼盯着周围看。
　　“前面有人。”周惜小声喊了一句，远处的人突然转过了头，疯狂的向他们跑过来。
　　“别开枪……”张鹏涛正要阻止，刘欣早已经从后面跑出来对着正前方的人开了一枪。
　　枪声一瞬间循环播放在整个商场，可能是环境太安静，这一声足足环绕了十秒之久。随后而来的就是轰隆隆的吵闹声，由远到近，一大波失控者向声音发源地狂奔而去。
　　“快上楼。”张鹏涛转头向身后的手扶梯爬去，一群人紧随其后。数不清的“人”潮拥挤，在互推中奔跑。有的甚至已经绊倒在地，被后来居上的人疯狂踩踏。
　　“我们去楼顶。”
　　沿着手扶梯，七个人不要命的往上跑去。跟着张鹏涛的带领来到一个封锁的紧急通道门前，诺大的防盗链锁挂在门把手上。
　　“让开，让我来。”随着刘欣的枪响，防盗链被打开，这样做无疑是让那些“人”更加确定方位。
　　进入安全通道，爬上楼顶后张鹏涛突然四处张望。
　　“小雪呢？”
　　原本跑上楼的七个人，最后站在商场天台的只有六个。
　　“不行，我要去找她。”说着，张鹏涛正要伸手去将已经顶住的门打开，被刘欣反手抓住。
　　部队出身的张鹏涛不甘示弱，空出的一只手也抓住了刘欣。两个人互相撕打着，使出了浑身解数。
　　“你这样出去不仅自己要送死，还要牵连我们一起，政府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刘欣说完这句话，似乎抓到了张鹏涛的空隙穿过他双腿，将其绊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鲤鱼打挺张鹏涛突如其来的右勾拳差点打中刘欣左脸，急忙挡住的她受不住力往后退了几步。
　　“别跟我提什么政府，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舍弃了我们在这里他们无影无踪。”
　　句里行间可以听出来张鹏涛已经对政府感受到了失望。
　　失控者突然间的撞门让两个人停下了打斗，天台的铁门还是全新的，至少短时间内不能被撞开。徐文环顾四周，旁边没有相近的大楼，所以他们进入了死胡同。
　　楼下一声声枪响，让门后的失控者停止了猛烈撞击。没多久，外面没有了声音。只能隐约听见枪声逐渐变远，随后变成了外面。
　　六个人同时走到阳台边向下看去，原本一袭黑色长裙的小雪，身着一身鲜红色连衣裙，迎风飘扬的裙摆在身后跟随着。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刺眼而又靓丽的她，带着身后数不胜数的人群向正在维修的水上栈道跑去。
　　碧海蓝天中，将阳光的反射变成霓虹灯一样，闪闪发光随着波涛起伏。这一刻，她犹如回到了舞台上绚丽的模样。飘逸的长发随风向后挥动着，转瞬间小雪停下奔跑的脚步，扔下手里的枪。
　　她看着远处即将到来的疯狂的人群，抬起头感受了几秒身后阳光带来的彩色，暖色系的光线将她完美的身躯展现的毫无瑕疵。
　　随后她开始抬起了右腿，艰难的向后跨步，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一字马，落地一瞬间带动着鲜红色的裙摆在原地画成圆形。
　　【我曾经就是在这遇见他的……】
　　【两年前，这个木质海上栈道发生坍塌，当时正在上面拍照的我突然间落入深不见底的海水中。我以为，我快要死了，这个时候你出现救了我。】
　　【一年后，我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想要为你在舞台上完成一只非常好看的舞蹈，谁知天不如意我出了事故。从此再也不能，为你跳起。】。
　　【这次，我很感谢你的出现让我的人生非常完整。我爱你，我也想谢谢你。】
　　小雪在短暂的舞蹈结束后，毫不犹豫的向一旁的海里跳去。身后跟随着的失控者，也随之跳入海水中。在波涛汹涌里，所有人在水花和暗流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