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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乌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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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蛮星,一个D级矿产行星,与无数D级矿产星球一样,这里有着最低级品质的生活,以及最多种类的人口——矿工。
  一个世纪以前,隶属于新星合众国某个神秘势力下的雇佣军团——天狼星军团,带着使命和任务进驻了这个星球,同时带来了近十万的劳工和奴隶。
  一个世纪的时间,这颗原本野蛮而又宁静的别样星球被改造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矿产行星,而那些奴隶和劳工也由原先的十万壮大到了近百万。
  百万奴隶和劳工的后代赋予了它别样的生气,虽然它被天狼星军团遗弃只是迟早的事,不过至少在它的矿产被采掘一空之前,它还是有些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的。
  牧星人,不是某个星球上的人,而是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名字。他爷爷的爷爷知晓许多有关远古地球的事,他将那些故事传给了他爷爷,所以他的爷爷帮他取了这个名字。
  这是根据远古地球上的一种职业名——牧羊人而来,寓意深远而又美好,他的爷爷希望他成为这个宇宙中最自由的人。
  可惜命运总是不尽人意,在他父亲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勉强还算能靠技术吃饭的体面家庭,自从他的父亲在他六岁那年一去不复返之后,他们一家人就彻底沦为了最廉价的劳工。
  然后他的母亲跟着离开了,再然后,就剩他和爷爷相依为命,他们最后连劳工的饭都吃不上,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宇宙垃圾——奴隶。
  爷孙两人的悲惨命运由此开始,为了讨口饭吃不得不卖身为奴,从母星紫宁星被卖到了恒星对面的巨壑星,从他出生的小宁星系被卖到了临近的大宁星系,然后离家越来越远,远到牧星人不可想象的距离,最后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夜空中被称为“家”的那颗星星。
  每当牧星人坐在奴隶飞船的舷窗边缘看着外面漆黑的宇宙深空,他总是感到很兴奋,而他的爷爷恰恰相反,总是一直抹着眼泪。他觉得自己没能给予牧星人最好的生活,反而连累这么小个孩子跟着他吃苦受罪。
  不过牧星人从不在意这些,或许他年纪尚小,不知道何为吃苦受罪,他觉得只要能跟爷爷在一起就够了,况且还能一直看到他喜欢的宇宙星空。
  可惜,最后他连这么点愿望都没能实现。两年以前,他和爷爷被卖到了这个偏远的沼泽星系。在这个海盗横行的荒野星系,霉运盯上了他们,他们的飞船被一伙海盗盯上了。
  可想而知,一艘经过简单改装的奴隶贩运舰无论如何也不是海盗的对手,为了活命,船长不得不交出了飞船上的五十六名孩子作为活命的条件,包括牧星人在内。
  牧星人永远忘不了当他被人从爷爷怀里强行拉走的那一刻,爷爷的表情被泪水和鼻涕淹没,眼神呆滞而绝望,像是一头待宰的牲口一般。那是他看见爷爷的最后一眼。最后,他连同其他孩子被那伙海盗以每人八十矿币的价格卖到了乌蛮星,成为了百万奴隶矿工中的一员。
  这就是他前十六年的人生,在这个科技先进到不可想象的宇宙时代,他的这点人生经历一点也算不上出奇和精彩,反而是最悲惨无光的一类。
  他也不知道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爷爷不在的两年间,他从十四岁长到了十六岁,这两年好像比前十四年加起来还要漫长得多。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他的心智也成熟了好几倍,他开始明白爷爷为什么会一直觉得愧疚难过,生活远不止人们期望中的那么顺利而简单。慢慢地,他望着令他痴迷的宇宙星空时,笑容也不再那么频繁而无忧了。
  新星纪元839年,这一天,按照古老地球的历法,是四月中旬的一天,牧星人刚过完了他十六岁的生日。
  这一天他比平常早两个小时下了班,他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这一天了。为了能在今天提早两个小时给矿主交任务,他每天加班一个小时,将多余的矿渣积攒起来,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金矿主的允许。
  交完了矿渣回到集装房,牧星人放好手推车关好房门,为自己点了一根蜡烛,昏暗的小屋顿时有了一丝温暖和生气。这是以往爷爷为他过生日的方式,说是爷爷的爷爷从一本旧书上学来的,据说远古地球的先辈都用这种方式过生日,很是别有一番韵味。就这根破蜡烛,还花了他三十矿币,几乎赶得上他一个月积攒的钱了。
  倒不是蜡烛是什么珍贵物品,而是因为这种远古玩意实在太稀少了,他还是从一位年纪跟爷爷差不多的收破烂老头那里找到的。
  躺在桌边的木椅上休息了一会,牧星人起来洗了把脸,然后从柜子里端出来一盘猫眼果,在这乌蛮星上,可算是比较奢侈的一种食物了,上一次还是从金矿主吃剩的剩饭里捡到过半个。为了今天的生日,他也算是下了一番决心。
  闭着眼睛有模有样地许了个愿望,牧星人开心地吹灭了蜡烛,然后对着一旁空无一人的位子说道:“爷爷,我已经许完愿望了,我开始吃了,你也吃吧!”
  说着,他拿起一颗猫眼果率先放在了一旁的位子前,然后开心地吃了起来。
  在这个陌生的星球,他每天要工作十个小时,所以几乎没有时间去结交什么朋友。况且,在这里生活的人都不是什么体面的人,是上流社会口中所谓的“宇宙垃圾”,所以这里也几乎没有什么人情世故可言,每个人都拼命地干,企图攒够矿币摆脱奴隶身份,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这样的生日,显得异样得孤独,吃着吃着,牧星人悄悄流下了眼泪,他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朋友,而是因为没能陪着爷爷。
  好一会,他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对着旁边的空位子勉强笑道:“爷爷,你看,我过得很好,还有猫眼果吃,不比你给我过的生日差。
  我已经十六了,也算是个成人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我相信,命运还会把我带到你身边的。”
  收起回忆,牧星人心情慢慢恢复了平静,他出神了一会,正准备把盘子里最后两颗猫眼果吃掉,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来一阵脚步声。
  他警觉地起身开门,发现门外一个瘦弱的女孩正艰难地踩着他门前的垃圾堆,抬手准备敲门。
  他露出意外神色,“银、银霜?你怎么来了?”
  瘦弱女孩一头银发垂到肩膀,应该是新星众国木岚星系下垠月血统的族人后辈,当然牧星人根本不知道所谓合众国的血统划分,不是上流社会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这类学问。牧星人在意的是,他忽然觉得这一刻的银霜有些惊艳,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欢迎我?”银霜微微一笑,带着些试探意味说道,显然两人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甚至带着些陌生人的防范。
  “不,当然不是,只是……”牧星人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尴尬了那么一瞬间,银霜莞尔一笑,继续道:“你这里还真有些特别,要不是这堆垃……,这堆东西,我还真找不到这里。”
  牧星人挠头笑了笑,道:“是有点乱,没办法,家里已经放不下了。”
  银霜从门边随手拿起来一个古怪的机械零件,扔了下去,然后看向了旁边由废铜烂铁拼装的人体骨骼,这个玩意不像正儿八经的助力机械骨骼,也不像艺术品,很少有人喜欢摆弄这些破烂。
  “看来你是真喜欢这些玩意,怪不得别人都叫你破烂大王!”。
  随后,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补充道:“额,不过看起来似乎挺厉害的,你有这个天分!如果你喜欢机械工程,干嘛不读点书呢?”
  牧星人不在意地呵呵笑了笑,她不是奴隶,劳工和奴隶虽然等阶差不了多少,但在现实生活中的待遇可谓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根本没有自由可言,攒一个月的钱也买不到一本书,更何况,他的矿主金胖子不会允许他浪费时间在书本上。他只要专心为金胖子捡矿渣挣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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