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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七先手攻向狐三。
只见莲七自下而上击出左拳，狐三看出这只是虚招，真正的攻击是右手的变招。
于是狐三右手拨开莲七的左拳，左手同时击出，正迎上莲七挥出的右拳。
两拳相撞，发出“砰”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后半步。
狐三紧接着出招，左脚向前半步拉近距离，右脚飞快地提起，竟是一招下流的撩阴腿。
莲七皱了皱眉，提膝用膝盖迎击了这一脚，随即手上再出一拳，攻向狐三面部。
两人节奏极快，你来我往，下手之处皆是要害。
拳脚相抵的时候，发出巨大的碰撞声，显然都用了极大的力气。
校场中的其他人渐渐被两人的争斗吸引了视线，手上拆招虽不敢停，但手上明显放松了力量，分出精神去窥视莲七狐三的战斗。
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葵一和陆渐两人，他们几乎手上毫不用力，脑袋完全转向莲七和狐三那边，专心致志地观看二人的对战。
钱教官仿佛对于学员们的偷懒不甚在意，连他自己也关注起场地最中心，两个仇敌的搏斗来。
两人已经在转瞬之间拆了数十招，速度奇快，力道十足，打的难分上下。
但狐三的脸颊上已经有了一道血印，伤口不深，随着狐三的快速移动缓缓地流出血来。
看来是莲七占据了上风。
虽然狐三的实力照大家已经落下了一些，但狐三聪明伶俐，又有棠六的笔记，实力并不逊色太多。
莲七的实力倒是让大家刮目相看，平时只知道她轻功一绝，今天才发现，外功对战，她的实力竟也如此强劲。
“都是藏龙卧虎啊。”马三对他的练习对象，同时也是朋友的柳二感叹道。
“是啊，莲七从不与人亲近，真是遗憾。如此强大的一名女生如果能站在我们这边，那该有多好。”
马三微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莲七只和姜三有话可说。
又斗了十来招，两人两脚相抵，但狐三的脚是侧踢而出，正中莲七的脚踝。
这一下着实不轻，莲七一个踉跄退后了半步。
狐三毫不相让，并指为掌，指尖直刺莲七的眼睛。
莲七脚下不稳，只得略一偏头，狐三的指尖在她的鬓角切开了一道伤口。
随即莲七竟提起受伤的右脚，一脚踢中狐三的下颚。
只听“砰”的一声，狐三应声向后摔倒。
一口血从狐三的口中喷了出来，也喷到了莲七的身上。
好几颗牙齿应声飞出狐三的嘴巴，随血液落在莲七身上，又掉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狐三，这次你彻底成了没牙的狐狸了！”
一个高瘦如同竹竿的男生正巧在他二人附近，看到狐三又被打掉了牙，忍不住开口嘲笑道。
这人名叫鹤四，和马三同住丙字院，是马三一派最爱闲扯的人。
人群中响起了轻轻的笑声，人们都对面前的场景感到滑稽。
“好了，别笑了。”钱教官示意众人收声。
“马三，你把狐三送回宿舍，找个人收拾收拾这一地的牙。”
哈哈哈哈。
人群中又响起了笑声，比之前声音更大。不少和棠六亲近的人也随着笑了起来。
狐三几个月来阴沉寡言，喜欢他的人着实不多，哪怕是同阵营的也是如此。
听着周围放肆的嘲笑声，狐三的脸涨得通红。
牙齿受伤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所以他也最忌恨有人用他的牙齿开玩笑。
狐三的身体都气的发抖，下意识呲牙做出凶狠的表情，却发现自己已经几乎没牙可呲了。
狐三的眼睛紧紧盯着莲七，愤怒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般。
钱教官对于这个阴狠的学徒很不喜欢，看他还呆在原地不肯离去，出声催促道：
“你自己技不如人，还盯着她看什么看？赶紧回去。”
狐三看向教官，眼中的愤怒之色竟也没有消退。
棠六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狐三的面前，扶他起身，向钱教官鞠了一躬：
“钱教官，我这就送他回去。”
大家都知道棠六一直和狐三关系很好，见她出来解围，倒也没人说什么。
于是狐三随着棠六慢慢走出校场，笑声也慢慢停了下来。
训练终于恢复正常，这里终究不是嘻嘻哈哈的凡俗私塾，不少人都在对战中受了轻伤。
但受伤已经成了大家生活中最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日头偏西，一天的训练到此结束了。
陆渐还是和往常一样，拖在整个队伍的末尾。
自从她回来之后，莲七偶尔会和他说一两句话，但绝大多数时间，两人还是没什么交集。
就和刚进死人寨的时候一样。
看着莲七脸上的伤口还没止住血，陆渐偏头问道：
“伤的重吗？”
莲七对陆渐的搭话也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没事，我房间里有外伤药。”
陆渐点了点头表示放心，两人便再不说其他的话。
夕阳西下，再高的院墙也遮挡不住漫天的晚霞，橙赤色的云彩挂在空中如同通透的纱帘，遮掩着羞涩退场的夕阳。
陆渐望着天空，心中默默无语。
天空还是一样的天空，但是自己却不再是林间打猎的少年。
四个月的时间，他长高了一点，因为关押而瘦骨嶙峋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斩龙》功法他还清楚地记在心里，但是却好像再也没有机会修炼。
《小灵元经》已经修炼到了结尾。
作为一派的通用内功，《小灵元经》自然不会像陆渐最开始想象的那样简单，在功法的最后，还是有一些艰难的门槛，需要长时间的修炼才能跨过。
但他内功上的进度已经极为卓越，遥遥领先于所有的学徒，就连内功最为深厚的马三也不例外。
这也是顾教官很喜欢他的原因，教一个练武奇才，总是一件轻松快乐的事情。
只有陆渐心里清楚，他并不是什么练武奇才，或许只是因为之前修炼过《斩龙》，才让陆渐对于《小灵元经》这门功法格外得心应手。
如果是现在的陆渐遭遇当时劫持自己的侠客，陆渐有信心将以一敌二将两人制服。
也正是内功的突飞猛进，重新建立起了陆渐变强的信心。
夜幕慢慢降临，今晚月光很暗，房间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陆渐正在修炼《小灵元经》。
周身窍穴禁闭，不允许一丝真气外泄。
内力在经脉中有力而稳定地流动，像是轻车熟路的老马走在自家的山路上。
体内越是封闭，感官就越发散，陆渐能更清楚地感受到周遭的环境。
突然，庭院中发出一阵轻响。
这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只顽皮的松鼠穿过了香樟树的树冠，搅弄着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但陆渐感觉到情况不同。
半年的轻功训练就在这片宿舍，陆渐无比熟悉人脚落在树冠上，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有人刚从院中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