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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九指神丐洪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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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正行之间,忽听得一排大树后水声淙淙,黄蓉纵马绕过大树,突然欢声大叫,
  沐然跟着过去,原来是一条清可见底的深溪,溪底是绿色、白色、红色、紫色的小圆卵石子,溪旁两岸都是垂柳,枝条拂水,溪中游鱼可数。黄蓉脱下外衣,扑通一声,跳下水去。
  沐然吓了一跳,走近溪旁,只见她双手高举,抓住了一尾尺来长的青鱼。鱼儿尾巴乱动,拚命挣扎。黄蓉叫道:“接住。”把鱼儿抛上岸来。沐然施展擒拿法抓去,但鱼儿身上好滑,立即溜脱,在地上翻腾乱跳。沐然拍手大笑,叫道:“然哥哥,下来游水。”沐然生活在现代的海边,早就会游泳了。沐然道:“来打水仗啊!”
  沐然怕黄蓉不知道什么是打水仗,就往她身上泼水,一边解释道:“在我家乡那边,几个人互相泼水就是打水仗。”黄蓉听后开始和沐然打闹了起来
  这一日两人游了半天,兴犹未尽,溯溪而上,游出数里,忽然听得水声渐响,转了一个弯,眼前飞珠溅玉,竟是一个十余丈高的大瀑布,一片大水匹练也似的从崖顶倒下来。黄蓉道:“然哥哥,咱俩从瀑布里窜到崖顶上去。”
  沐然道:“好,咱们试试。你穿上防身的软甲罢。”黄蓉道:“不用!”一声吆喝,两人一起钻进了瀑布之中。那水势好急,别说向上攀援,连站也站立不住,脚步稍移,身子便给水流远远冲开。两人试了几次,终于废然而退。沐然很是不服,气鼓鼓的道:“蓉儿,咱们好好养一晚神,明儿再来。”黄蓉笑道:“好!可也不用生这瀑布的气。”沐然自觉无理,哈哈大笑。次日又试,竟然爬上了丈余,好在两人轻身功夫了得,每次被水冲下,只不过落入下面深瀑,也伤不了身子。两人揣摸水性,天天在瀑布里窜上溜下。到第八天上,沐然竟然攀上了崖顶,伸手将黄蓉也拉了上去。两人在崖上欢呼跳跃,喜悦若狂,手挽手的又从瀑布中溜了下来。
  这般十余天一过,两人直到玩得尽兴,这才纵马南行。
  这日来到长江边上,已是暮霭苍茫,望着长江,不由吟起了诗:“大江东去浪滔尽,千古风流人物!”“好诗,好诗,然哥哥你真厉害啊!”“我们过去吧。”
  沐然放开白马缰绳,说道:“你没用,自己去吧。”在红马臀上一拍,二人一马,一齐跃入大江。小红马一声长嘶,领先游去。与黄蓉并肩齐进。游到江心,那红马已遥遥在前。天上繁星闪烁,除了江中浪涛之外,更无别般声息,似乎天地之间就只他们二人。
  再游一阵,突然间乌云压天,江上漆黑一团,接着闪电雷轰,接续而至,每个焦雷似乎都打在头顶一般。叫道:“蓉儿,你怕么?”黄蓉笑道:“和你在一起,不怕。”夏日暴雨,骤至骤消,两人游到对岸已是雨过天青,朗月悬空。沐然找些桔枝来生了火。黄蓉取出包裹中两人衣服,各自换了,将湿衣在火上烤干。
  沐然小睡片刻,天边渐白,江边农家小屋中一只公鸡振吭长鸣。黄蓉打了个呵欠醒来,说道:“好饿!”发足往小屋奔去,不一刻腋下已夹了一只肥大公鸡回来,笑道:“咱们走远些,别让主人瞧见。”两人向东行了里许,小红马乖乖的自后跟来。黄蓉用峨嵋钢刺剖了公鸡肚子,将内脏洗剥干净,却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团泥裹住鸡外,生火烤了起来。烤得一会,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湿泥干透,剥去干泥,鸡毛随泥而落,鸡肉白嫩,浓香扑鼻。
  黄蓉正要将鸡撕开,身后忽然有人说道:“撕作三份,鸡屁股给我。”两人都吃了一惊,怎地背后有人掩来,竟然毫无知觉,急忙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个中年乞丐。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根绿竹杖,莹碧如玉,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神情猴急,似乎若不将鸡屁股给他,就要伸手抢夺了。沐、黄两人尚未回答,他已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取过背上葫芦,拔开塞子,酒香四溢。他骨嘟骨嘟的喝了几口,把葫芦递给沐然,道:“娃娃,你喝。”沐然心知此人是洪老前辈,但也装作不知道,说道:“来,前辈,我陪你喝几杯”言下甚是恭谨。那乞丐哈哈一笑,道:“好,好,一起喝一杯!”
  黄蓉突然见他握住葫芦的右手只有手指,一根食指齐掌而缺,心中一凛,想起了当日在客店窗外听丘处机、王处一所说的九指神丐之事,心想:“难道今日机缘巧合,逢上了前辈高人?且探探他口风再说。”见他望着自己手中的肥鸡,喉头一动一动,口吞馋诞,心里暗笑,当下撕下半只,果然连着鸡屁股一起给了他。
  那乞丐大喜,夹手夺过,风卷残云的吃得干干净净,一面吃,一面不住赞美:“妙极,妙极,连我叫化祖宗,也整治不出这般了不起的叫化鸡。”黄蓉微微一笑,把手里剩下的半边鸡也递给了他。那乞丐谦道:“那怎么成?你们两个娃娃自己还没吃。”他口中客气,却早伸手接过,片刻间又吃得只剩几根鸡骨。他拍了拍肚皮,叫道:“肚皮啊肚皮,这样好吃的鸡,很少下过肚吧?”黄蓉噗哧一笑,说道:“小女子偶尔烧得叫化鸡一只,得入叫化祖宗的尊肚,真是荣幸之至。”那乞丐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女娃子乖得很。”从怀里摸出几枚金镖来,说道:“昨儿见到有几个人打架,其中有一个可阔气得紧,放的镖儿居然金光闪闪。老叫化顺手牵镖,就给他牵了过来。这枚金镖里面是破铜烂铁,镖外撑场面,镀的倒是真金。娃娃,你拿去玩儿,没钱使之时,倒也可换得七钱八钱银子。”说着便递给沐然,沐然摇头不接,说道:“我们当你是朋友,请朋友吃些东西,不能收礼。”他这是家乡好客的规矩。那乞丐神色尴尬,搔头道:“这可难啦,我老叫化向人讨些残羹冷饭,倒也不妨,今日却吃了你们两个娃娃这样一只好鸡,受了这样一个天大恩惠,无以报答。这……这……”沐然笑道:“小小一只鸡算甚么恩惠?不瞒你说,这只鸡我们也是偷来的。”黄蓉笑道:“我们是顺手牵鸡,你老人家再来顺口吃鸡,大家得个‘顺’字。”那乞丐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娃娃挺有意思,可合了我脾胃啦。来,你们有甚么心愿,说给我听听。”沐然听他话中之意显是要伸手帮助自己,那仍是请人吃了东西收受礼物,便摇了摇头。黄蓉却道:“这叫化鸡也算不了甚么,我还有几样拿手小菜,倒要请你品题品题。咱们一起到前面市镇去好不好?”那乞丐大喜,叫道:“妙极!妙极!”道:“您老贵姓?”那乞丐道:“我姓洪,排行第七,你们两个娃娃叫我七公罢。”黄蓉听他说姓洪,心道:“果然是他,又说道:“您可是江湖人称九指神丐,当今丐帮帮主洪七公洪老前辈?”“没想到小娃娃你还认识我老叫化,你应该是黄老邪的女儿吧,没想到他好福气,有你这么个古精灵怪的女儿。”“不愧是洪老前辈,一下就认出来我的身份,没错,家父正是人称东邪的黄药师,走吧,七公,我做好吃的给你。”
  三人向南而行,来到一个市镇,叫做姜庙镇,投了客店。黄蓉道:“我去买作料,你爷儿俩歇一阵子吧。”洪七公望着黄蓉的背影,笑眯眯的道:“她是你的小媳妇儿罢?”沐然红了脸,不敢说是,却也不愿说不是。洪七公呵呵大笑,眯着眼靠在椅上打盹。直过了大半个时辰,黄蓉才买了菜蔬回来,入厨整治。要去帮忙,却给她笑着推了出来。又过小半个时辰,洪七公打个呵欠,嗅了两嗅,叫道:“香得古怪!那是甚么菜?可有点儿邪门。情形大大不对!”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探头探脑的张望。见他一副迫不及待、心痒难搔的模样,不禁暗暗好笑。
  厨房里香气阵阵喷出,黄蓉却始终没有露面。洪七公搔耳摸腮,坐下站起,站起坐下,好不难熬,向道:“我就是这个馋嘴的臭脾气,一想到吃,就甚么也都忘了。”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说道:“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我一发狠,一刀将指头给砍了……”“啊”了一声,洪七公叹道:“指头是砍了,馋嘴的性儿却砍不了。”说到这里,黄蓉笑盈盈的托了一只木盘出来,放在桌上,盘中三碗白米饭,一只酒杯,另有两大碗菜肴。只觉得甜香扑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只见一碗是炙牛肉条,只不过香气浓郁,尚不见有何特异,另一碗却是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七八片粉红色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的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成的了。
  黄蓉在酒杯里斟了酒,放在洪七公前面,笑道:“七公,您尝尝我的手艺儿怎样?”
  “好吃,好吃,娃娃,你媳妇儿煮菜的手艺天下第一,你这一生可享定了福。他妈的,我年轻时怎么没撞见这样好本事的女人?”言下似乎深以为憾。
  黄蓉微微一笑,与沐然就着残菜吃了饭。她只吃一碗也就饱了。沐然也只吃了一碗。
  洪七公摸摸肚子,说道:“你们两个娃娃都会武艺,我老早瞧出来啦。女娃娃花尽心机,整了这样好的菜给我吃,定是不安好心,叫我非教你们几手不可。好罢,吃了这样好东西,不教几手也真说不过去。来来来,跟我走。”负了葫芦,提了竹杖,起身便走。沐然和黄蓉跟着他来到镇外一座松林之中。洪七公问道:“你想学甚么?”沐然道:“当然是降龙十八掌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罢,便跪下三拜九叩的的拜师,洪七公看到,心道:这小子倒也聪明,收他为徒也可以,“徒儿请起,今天我就把我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传给你,你要记住,除暴安良是责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懂吗??
  一个月后,洪七公向着沐然黄蓉告别道:“然小子,蓉儿,我本是闲人一个,我也该走了,江湖再见!”“七公再见,下次我做鸳鸯五珍脍给你吃!”“师父,下次我们切磋切磋吧。”“好!我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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