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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穹低下头,渐渐地,嘴里的食物在他吃来味如嚼蜡。若不是饿着肚子没办法做手术,他现在连吃早餐的心情都没有。
院长把果酱推到吴穹面前,说了一句宽慰吴穹的话:“妇产科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律师帮你写好情况说明。我保证妇产科今天就会撤销高额赔偿金的要求,如果情况好一点她们还会登门道歉。”
听到这句话,吴穹心里的确舒坦许多。“您老人家是怎么做到的?”
“这还不简单!”院长老不正经的眉毛一挑,“她们让你赔九万,我就让她们赔九十万!她们邀请的主讲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带婴儿的男人,可是她们故意不给男人设置婴儿室。单这一点就可以告妇产科性别歧视。”
“噗!”吴穹一口牛奶喷出来,“性别歧视不至于赔九十万吧?”
院长桃花眼再一瞪,“性别歧视还是所有罪责里面最轻的一条,她们诓骗你进母婴室,故意制造社会矛盾,不主动澄清事实,事后还推卸责任混淆是非。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那一项不是其罪当诛?我让她们赔九十万还算是要价少的了!”
有那么一瞬间,吴穹非常希望A院妇产科不要来登门道歉,她们直接赔钱就行。看在九十万的面子上,再是有天大的仇怨吴穹也能笑口常开。
院长一眼就看出吴穹心里在盘算些什么,她打断吴穹的黄粱一梦说:“九十万一说只是为了吓唬吓唬那群婆娘,法院不可能真让妇产科陪那么多钱。”
吴穹稍见喜色的脸蛋又蔫下气来,九十万瞬间就成了一个泡影。原以为他可以农民翻身斗地主,结果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吴穹脸上阴晴不定,看得院长好笑起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A院妇产科会跟你要天价赔偿?”
吴穹摇摇头,他完全没有去深挖其中缘由,因为他已经身心疲惫到无力探究。
院长没有磨叽,她将事情前因后果从头说来:“A院的算盘打得真真是好,这次的讲座只是个噱头。其实她们暗中联系了好几个奶粉商,等到你讲完课以后奶粉商会趁机大肆宣传母婴用品,赚了钱商家和医院一起分红。”
吴穹顿时听出几分眉目,“我提前离场导致奶粉商没办法卖奶粉,然后医院和商家都亏了一笔钱?”
院长在空中划出一面屏幕,她把画面弹到吴穹面前说:“这是我找人弄到的早产儿育儿讲座策划书,预算里面写得明明白白,连卖奶粉赚得的钱怎么分红都提前达成协议。
“这次妇产科是真的亏大了,单是租用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就花了五万块钱,再算上宣传费等其他花费,她们毛利就亏了八万块。医院财务填不上这个漏洞,所以才想着从你这里把亏损补回来。”
事情的前因后果吴穹多少能猜出一些,但是他没想到22世纪的人做事情能阴毒到这种程度。吴穹眸中怒色渐起,他狠狠啐出一口恶气:“可杀不可教!”
“人心不古”这个成语古来有之,每个时代的人都觉得人性一直是在往越来越自私的方向发展。吴穹回想起他年少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的所有朋友是那般淳朴善良。不像现在,尔虞我诈。
纵使心里怨念沉积,吴穹还是诚恳对院长说一句:“谢谢,谢谢您老人家专程来帮我主持公道。”
院长会心一笑,“我活了好几个世纪,其实每个世纪的人都差不多。只不过你年轻时候接触的都是些学生,没什么心机。但是进入社会以后,每个人都会被残酷现实逼成心机婊。”
院长话锋一转,她提醒吴穹说:“这次是你急功近利了,我提醒过你,不要在普通民众面前抛头露面。幸好你的讲座没办成,要是你真的登上平民讲台,那群女人见你一个九十岁的人长了一张二十岁的脸,六十年前的事情还会再来一次!”
院长一句话训得吴穹瞬间失了底气,若非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吴穹怕是真的会在普通民众面前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吴穹已经走投无路,只有出卖人设才能在短期内赚一大笔钱。
吴穹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所以他选择铤而走险,选择在公众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院长提醒道:“我已经跟妇产科打过招呼了,让她们修改宣传册,把你的年龄从九十岁改成三十岁。条件是妇产科可以不用赔钱,她们只需向公众申明是她们宣传有误,误把你说成一个老爷爷。
“我还雇了一波水军重新发帖,现在你已经被洗白了。事情的始末就是医院误把你宣传成一个老爷爷,导致那些早产儿家长没有认出你是主讲人。因为不能使用母婴室,你的孩子出现身体不适,所以你放弃演讲,提前离场。”
吴穹的士气又减三分,这件事情吴穹到现在都有些后怕。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错失登台的机会,普通民众看到他这张脸以后一定会做出疯狂举动的。
院长又弹一个响指,清脆的关节炸裂声从门外召唤进一个彪形大汉。泰坦如一尊怒目金刚,他手里拎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泰坦手里的男人算不上瘦小,可是在泰坦面前他就跟个蝼蚁一样微不足道。男人用力抬眼环视一圈屋里的情况,他一双死鱼眼登时有了生气,张牙舞爪对屋里唯一一个女人说:“美女,救我!帮我报个警!”
院长漫不经心地拍着怀里的婴儿,她又甜又嫩的小脸上晕开一抹微笑,再用同样的甜嫩的声音说:“我正想着报警呢。昨晚你偷偷摸摸跑我家楼下偷拍照片,不让警察叔叔好好审问审问你我可放心不下。”
院长顺便给泰坦抛个媚眼说:“既然这人要我们报警,那我们就报警吧。”
“别别别!”男人一听就急了,感情这女人跟劫持他的绑匪是一伙的。而且从各方的言行举止看,这女人还是绑匪头子!“误会误会,我没有偷拍,我只是恰好从停车场路过。”
“路过?”院长划开一张照片说:“你使用的是远焦距镜头。停车场那么多,怎么从你相机里导出来的照片唯独只有我弟弟一个人的相片?你分明就是对我弟弟心怀不轨,半夜跟踪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