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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有力的金属撞击声久久回荡。
烛火摇曳,矿中忽明忽暗。
风声萧瑟,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犹如一具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机械似的挥动铁器,敲击着石矿,仿佛行尸走肉。
日复一日,无始无终。
“都赶紧老子抓紧时间,谁若是没有达标,就休想有一口粮食吃!”
蓦然间,一道冷冽严肃的声音响起。
传入了众人的耳中,身体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寒毛倒竖,手上的动作都瞬间变得生疏迟钝。
他们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神色中更是透露着难以掩盖的恐惧。
一股恐怖的寒气沿着后背脊椎骨蔓延而上,直冲天灵盖,宛若身陷冰窖。
“啪!”
刺荆般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地上,如炮竹爆鸣。
“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动作都变迟缓了,难道是想要挨打吗?!”壮汉嘶声怒吼。
他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双目赤红,宛若雷公暴怒。
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不敢出声,随后全身心投入到挖矿中去,并且动作比先前更加卖力。
砰!砰!砰!
男孩被吓到了,仿佛触电似,手中的铁器脱落,砸在地上,发出了巨响。
那一瞬间,他的心也仿佛随着铁器一同砸落,脸色瞬间惨白无色。
“谁让你停下的?!”
壮汉大怒,他一鞭子狠狠地抽在男孩的身上。
男孩瘦弱的身体被直接抽飞,在地上翻滚,痛的哇哇大叫。
“我让你停下了吗?赶紧给将铁器捡起来老子继续干活!”
但,他不断地遭受壮汉的鞭打,在矿洞中痛苦地惨叫,衣服都被打烂了,满身血痕,根本无力重拾铁器。
“我让你捡起来,你竟然还不捡,是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
壮汉怒气冲天,手中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
“救....救命....”
男孩发出了虚弱的求助,但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他们完全将男孩无视,同时咬紧牙关,更加卖力地抡起铁器敲打的石矿,心中只能为男孩默哀。
啪!啪!啪!
男孩被抽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别给特么老子装死,赶紧继续起来干活!”
壮汉见男孩依旧不动,不禁继续鞭打了几下,还往他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但男孩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生机已断。
“切,没用的东西!”他晦气的骂道。
“给我将他的尸体丢去喂野兽!”
......
江昊背着一箩筐,装满了各种奇珍异石,流淌着金属般的光泽,晶莹剔透。
他的速度极快,双足赤裸,抢在所有人之前,第一个冲到了那个装满了热气腾腾的包子的箩筐。
如饿狼扑食。
一位身披兽皮的男子挡在了他的面前,目光凶恶。
江昊见状,急忙将背后的箩筐卸下。
“不错,半天的时间,竟然能够采出满满一筐的矿石!”兽皮男子扫了江昊的箩筐一眼,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百夫长大人,那我的粮食....”江昊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一切按照规矩。”兽皮男子冷漠道。
他发了五个馒头给江昊,顿时令江昊高兴的不亦乐乎。
“谢谢百夫长大人!”
江昊激动地捧着几个馒头溜走了。
看着江昊离去的身影,兽皮男子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戏虐与讥笑。
在江昊离开后,陆续地有其他人到来,用他们的半日的劳动成果,兑换这一顿的粮食。
“请问你有看到我的弟弟吗?”
江昊脏兮兮的手中,紧紧地攥着几个白馒头,不断向从矿洞中走出的人问道。
但却无人理会,视而不见,他们背着一大箩筐的矿石飞奔。
宛若丧心病狂的饿狼似的。
甚至还有人嫌他挡路,直接将江昊撞倒在地。
“请问你有见到我的弟弟吗....”
他陆续的向很多人打听,但是最终都是无人回答。
并且他苦苦等待,却也久久未曾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死了。”
蓦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江昊的心如遭受重击。
他机械般的转过身,眼睛睁大,双目赤红,嘴角不停地在颤抖,“你...方才说什么?”
“孩子,你不用继续等了,他已经死了。”年迈的老人垂头丧气道。
如遭晴天霹雳,江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双手垂下,馒头掉在地上,沾满了尘灰。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他的情绪变得开始激动、疯狂。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我知道这打击对你来说很大,但是我方才亲眼看到千秋百夫长命人将你弟弟的尸体,丢去喂养凶兽。”
“啊!”
江昊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撕心裂肺地哭吼。
他跪倒在地,双手不知哪来的力气在疯狂的捶打着地面,拳头被砸出了血,皮肤都烂掉了。
但是他却丝毫无法感受身躯上的疼痛,反而是心,在猛烈地抽搐。
老人摇了摇头,他驼着背,从江昊的身旁经过,漫不经心地捡走了地上五个脏兮兮的馒头,“真是可怜的孩子。”
说罢,他撕咬着捡来的馒头,离开了。
江昊的十指抓入了地面,留下了一道血印,独自一人在痛哭。
这一刻,他仿佛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支离破碎。
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暗,失去了唯一的太阳。
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哭到泪水干枯,喉咙干哑,他才逐渐开始恢复气色。
“千...秋...”
他咬紧牙关,双目赤红,嘴唇都被咬破了皮,溢出鲜血。
“这小子怎么了?”
午饭时间过后,已经有人陆续开始返回开工,他们看到了倒在地上痛哭的江昊。
“那小子的弟弟惹怒了百夫长大人,被百夫长大人活生生打死了,而且尸体还被丢去喂野兽去了。”有人得知真相,将秘辛道出。
“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理所当然道:“他弟弟和我是在同一个矿洞工作,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唰!
江昊远远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中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火焰在燃烧。
脑海中,一道声音不断在回荡,触动了他的心弦。
“他就在弟弟身边.....”
“他明明可以救弟弟,为什么....”
“为什么不去救他?”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炸开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发了疯似的朝着那人冲了上去,双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襟,表情极其狰狞,甚至扭曲。
“你为什么不救他?”江昊飙着泪,如发狂的凶兽似的,死死地掐着那人的喉咙。
“你干什么?是疯了吗,赶紧给我松手啊!”
男子有些恼怒,双手不断地想将江昊从他的身上扯下来,但是却被对方死死的掐住了喉咙,脸被憋得赤红。
“该死,这家伙的力气怎么这么的?”他感觉自己的都快窒息了,连话都难以说出口。
江昊在嘶吼,在咆哮,“你明明在场,为什么不救他?!”
“你再不松手,休怪我不客气!”那人极其愤怒,威胁道。
结果江昊依旧死死地掐着他的喉咙,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肏!”他彻底怒了。
“既然成心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他一拳狠狠地在了江昊的头颅上,恐怖的力道瞬间将他砸的头破血流,头晕目眩。
顿时,江昊掐在男子脖子上的手不禁出现了松动。
男子借此机会,挣脱了江昊,并且极其狠狠的摔在地上,头颅磕破,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我特么让你敢对老子动手!”
男子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江昊,赤手空拳将他殴打暴揍了一顿。
“杀人了啦,赶紧通报百夫长,要出人命啊!”
有人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叫。
与男子同行的人也不禁有些心虚,他们细声对男子劝道:“大彪,快住手,别闹出人命了!”
大彪讥笑道:“是这个砸碎先动的手,就算是百夫长质问前来,理应遭受惩罚的人也应该是他。”
说罢,他死命地朝着江昊拳打猛踢。
“小杂碎,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然敢对老子动手,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你弟弟摊上你这样的当哥的,也是死有余辜!”
江昊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气急攻心,猛然喋出鲜血。
那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力气,无力抵抗,任由大彪发泄暴揍。
“你小子刚才不是还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却跟个快死的狗一样?”大彪神色狰狞,不断对江昊冷嘲热讽。
江昊的眼中,逐渐失去了焦距,开始变得灰暗。
他感觉自己快死了,身体在变得冰冷。
我这是要死了吗?
弟弟,对不起,是哥哥没用。
明明答应了爹娘,要好好的照顾你,但是哥哥却没有做到,辜负了爹娘,还有...你...
现在,哥哥要来见你了!
“哈哈哈!”
原本,以及被大彪打的奄奄一息的江昊蓦然在血泊中狂笑,瞬间将大彪笑了一跳。
“肏!突然吓老子一跳!”
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又朝着江昊身上猛踹了几脚。
“这家伙是彻底疯了吧,被打成这个样子竟然还笑的出来?”
“我们还是离远点,免得被传染了。”有人晦气说道。
就在这时,一道极具威严的怒吼声响起,如雷公暴怒,顿时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是谁特么在私斗?!”
一个魁梧的光头男子走出,表情凶神恶煞。
“百夫长来了!”众人大惊。
“大彪,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斗,难不成你是忘了,上面是不允许这你们私自绝斗的吗?!”光头男子恼怒道。
“百夫长大人,是这个家伙先挑衅的,我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大人若是不信,大家能够能为我作证。”大彪辩解道。
“可真有此事?”百夫长质疑道。
“百夫长大人,大彪所言千真万确,大伙都是亲眼所见,那个家伙不知道发了什么什么疯,突然就袭击大彪,若非大彪反应极其,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大彪了。”不少人为大彪证词。
“哦?”
“百夫长大人,您有所不知,那个被您下令丢去喂野兽的病秧子,是这小子的弟弟。”有人道出的秘辛。
百夫长听完,瞳孔剧烈收缩,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没想到你竟然是那病秧子的哥哥,这下事情倒是变得有趣了。”他的嘴角蓦然裂开一道狰狞的弧度。
“你弟弟就是被我抽死的,怎么,想复仇么?”
百夫长走到江昊面前,踹了他几脚,语气极其嚣张。
江昊不声不吭,目光如刀,死死的盯着光头男子,恨意滔天。
仿佛恨不得能够用眼神将这个杀死他弟弟的仇人杀死。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我就是喜欢看到你这种明明恨不得杀了我,却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而且还得继续做最下等的奴隶,在我面前像条狗一样,被我肆意操控。”
百夫长毫不忌讳,在江昊的眼前肆意的狂笑,而每一句话,犹如寒刀似的,狠狠地捅在他的心头上。
顿时,他的心再度猛然抽搐,嘴角流出了鲜血。
似是有一双无形的死亡之手在紧紧地掐着他的心脏。
“百夫长,这小子....”
百夫长疯狂大笑,道:“留他一命,他是一个很有趣的玩具。”
“大人,这小子若是不除去,日后定是大患!”有人劝道。
“哈哈哈,大患?像他这样连弟弟都保护不了的废物,永远都只是最低等的奴隶,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甚至就连他复仇的欲望,都会在我的统治下彻底的磨灭,永远恐惧的活在我的阴影下。”
“是是是,百夫长大人说的没错,像这种奴隶,怎么可能翻身?”不少奴隶谄媚附喝。
“他上头的百夫长是谁,我要将他调到我的手下,成为我的玩具,让他经历一下地狱般的痛苦折磨,这样的奴隶才有趣,哈哈哈!”
“回禀百夫长大人,这小子好像是王军百夫长麾下的奴隶.....”
江昊躺在血泊中,看着千秋百夫长离去的身影,远远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内容,血气功心,被气到吐血。
心神宛若遭受冲击,意识瞬间陷入了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