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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拓跋烈从忘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时,赫然发现自己正在御剑飞行。
之前他处在自然无为的状态中,所行之事皆是“兴之所至、顺势而为”。他虽然知道自己在御剑飞行,却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此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处在万丈高空,顿时背脊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拓跋烈小时候也飞过这么高,只不过是被玉玄真人背着。此时此地,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不小心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以金丹境的修为来说,御剑飞行倒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拓跋烈连破三境,修为跨越式突破,导致他根基不稳,许多对金丹境修士来说习以为常的事,他却一所无知。
小心操控着脚下的晨阳剑,拓跋烈回头望去,只见群山连绵,哪里还看得到镇邪宗的影子。
拓跋烈小心摸索着御剑的诀窍,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摸到了些门道儿,先是逐渐放缓飞剑的速度,接着慢慢降下高度,最后落于一处山头。
看了看太阳的方向,拓跋烈知道了自己一直是在向东飞行,那么只要转过头一路向西,就能回到镇邪宗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离镇邪宗到底有多远。
自从九岁那年跟着玉玄真人来到镇邪宗,一晃已经过去七年了。七年来,拓跋烈一直留在宗门修行,这次倒是他头一回离开宗门,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回去。
拓跋烈静静地环顾四周,虽然眼前除了山还是山,但他依然觉得新奇。
难怪何熙然第一次离开宗门后,性格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山是同样的山,甚至不如镇邪宗的山灵气浓郁。天是同样的天,并不湛蓝高远多少。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有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自由自在。没有了镇邪宗的种种束缚,果然心情很轻松。
拓跋烈放开神识,查看四周。
有松鼠怀抱松子专心啃食,有野猴儿在林间飞来荡去,有蜘蛛八足灵动编织蛛网……
十里之内的风吹草动尽在掌控。
这就是金丹境强大的能力,而且还只是其一。
收回神识,拓跋烈盘坐于山头,开始稳固境界。
金丹境是第五境,是修行路上的第一道分水岭。相当一部分修士受资质所限,都无法凝结出金丹,最后只是比普通人多活了百十年罢了。
拓跋烈以十六岁的年纪结了金丹,这样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他也仅仅是十六岁的年纪,阅历也不多,所以脸上很快便流露出喜悦的表情。
这些年来,他被人明里暗里不知嘲笑了多少次,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论是谁都想在他头上踩一脚,借着他宗主关门弟子的名头,来彰显自己的魄力和胆识。
如今他连破三境,直接结出了金丹,别说阮林那小子,就是四师兄赵熙文,不也得甘拜下风,无可奈何地闭上嘴?
拓跋烈想着等自己回到镇邪宗,一定要挨个拜访拜访他们,一吐积郁多年的不快,吐气扬眉一回。
还有六师姐何熙然。
他现在已经是金丹境了,比她高出一个大境,以后他们一起出去执行任务,他就可以保护她了,遇到危险的时候,至少要站在她的前面。
想象着两人一起,一边镇邪驱恶,一边游览大好河山,拓跋烈险些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在拓跋烈背后响起。
“不专心稳固境界,却在这里白日做梦!”
拓跋烈吓了一跳,猛然站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横剑在前。
但是很快他便把剑放了下来,虽然依旧保持警惕,却不再做出对抗的动作。
拓跋烈凝神细看,眼前是一位相貌普通的老者,穿着也很寻常,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凡人老叟。
但是很明显,这位老者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别说这么大岁数了,就是年轻人也进不到这么深的大山。而且他刚刚还放开神识查看过四周,根本一个人都没发现。这个老者能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后,很明显也是一位修士,而且修为远远超过他。
拓跋烈不想激怒老者,所以放下了手中的晨阳剑。但是却在暗中保持警惕,不敢掉以轻心。哪怕修为不如这个老者,真要动起手来也决不能束手就擒、任他宰割。
老者看着拓跋烈的反应,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捋了捋胡子,笑容里带着一分赞赏。
拓跋烈抱拳道:“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老者随意道:“老夫陈庭宏,你应该知道吧?”
听到“陈庭宏”这三个字,拓跋烈先是一愣,随即大吃一惊。
陈庭宏是谁,拓跋烈自然知道。别说是他了,镇邪宗从上到下,就连那无法修行的普通杂役都知道,镇邪宗有两位庭字辈儿的十境老祖坐镇,陈庭宏正是其中之一!
只是拓跋烈怎么也想不到,这位陈老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拓跋烈急忙单膝跪地,施了个大礼道:“弟子拓跋烈,见过陈老祖!”
陈庭宏点头笑道:“好好,起来吧。”
拓跋烈站起身,哪怕对这位传说中的老祖十分敬畏,依然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来。
他之前见过的修为最高的修士,便是第九境合体境的伯灼。伯灼性格豪放,平日里虽然压制修为外放,却不收敛身上的气势,所以拓跋烈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强大,和他带来的巨大威压。
而陈庭宏却不然,身上不但毫无灵气波动,更是气势全无,感受不到一丝威压。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陈庭宏在举手投足间,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不但不露丝毫破绽,更是仿佛与这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陈庭宏没有怪罪拓跋烈的打量,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拓跋烈不由得问道:“陈老祖,您怎么会在这里?”
陈庭宏笑道:“你在忘归峰上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吵得老夫耳根不得清净,所以就离开了镇邪塔,出来瞅瞅。玉玄子原本想跟过来的,不过被老夫给拦住了,在镇邪塔待了好长时间,老夫正想出来活动活动。只是没想到呀,你小子居然一口气飞出了七千里地,让老夫追得好生辛苦。”
拓跋烈知道陈庭宏是在说笑,别说七千里了,就是七万里,他也不会追得辛苦。
境界越高,神识感知的范围越广,也越清晰。拓跋烈在忘归峰上破境时,剑气四溢,动静确实不小。想来镇邪宗内许多大佬肯定都已经知晓了,只是陈庭宏突然出现,他们才没有凑上来。
陈庭宏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真的来散心的,他是担心拓跋烈飞出太远遇到危险,或者一直沉浸在忘我的状态中,无法自拔——那同样很危险。所以准确来说,他是来给拓跋烈护道的。
能惊动一位十境大佬亲自前来护道,拓跋烈自是受宠若惊,抱拳躬身道:“有劳老祖挂心,弟子愧受。”
“无妨。”陈庭宏摇了摇头道:“镇邪宗招收弟子,虽然一直秉持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但是最近这数百年来,除了伯灼,几乎没有出现过令人惊艳的新弟子。但是伯灼并非是镇邪宗出身,来镇邪宗之前,他就已经是名动中原的少年天才了。所以,老夫很期待,镇邪宗能够出现惊才绝艳的年轻后辈。”
拓跋烈倒是没想到,伯灼居然不是出自镇邪宗,而是修行有成之后才进入镇邪宗的。
陈庭宏只提了一句,并未细说,但拓跋烈隐隐猜测,伯灼的身世恐怕是涉及到了一些久远秘事。
“老夫虽然不理俗事,但对你也有所耳闻,知道你是玉玄子的关门弟子,他更是对你寄以厚望。玉玄子为你做了很多事,以后只会更多。他将你视为衣钵传人只是其一,他更想看到的,恐怕是你有朝一日能够得道飞升。”
得道飞升,这是每一个修行者的终极梦想。他们努力修行,为此斩断红尘因果,为此不择手段,为了修行资源和机缘造化而搏命,无非就是为了一句“有朝一日,得道飞升”。
拓跋烈不是没想过这样的事,只不过他修行岁月还短,哪怕他天资不凡,哪怕他大道一片坦途,距离那一天也至少还有数百年光阴。
更何况,数百万年来,天骄之子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却也不是人人最终都能得道飞升的。
人生充满了未知,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死是活,意外说发生就发生,谁又能抗衡得了天道的意志。
“你也不要有压力,更不要急切,万一走入邪魔外道,那可就万事休矣了。”
“弟子明白。”
陈庭宏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有些嘴馋了,想吃肉,咱们去山下找家饭馆,吃完再回宗。”
拓跋烈怔住,十境的大修士,也会嘴馋?
陈庭宏也不拖沓,说罢便抬脚迈步,逐步升空。
回过神来的拓跋烈急忙御剑跟上。
陈庭宏如行走于平地,闲庭信步,轻松自在。脚步虽然不快,但速度却很快。拓跋烈在旁御剑飞行,跟得很是吃力。这还是陈庭宏照顾他的速度,不然他早就跟不上了。
陈庭宏似乎有意考校拓跋烈,每当拓跋烈追上来时,他便稍稍提速,逼得拓跋烈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才堪堪跟上。
数百里的距离,顷刻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