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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阿凯和丽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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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在一条全透明的封闭栈道中,右方可见到一颗死寂的星球,地表水已经干涸,没有绿色,灰蒙蒙的一片,那是诺亚空间站最初居民的母星。
  木慢慢放缓了脚步,看着在空间站与星球间来往穿梭的飞船,即便这颗星球已经死亡,但人类还是没有放过她,拼命榨取她仅剩的价值。
  未来的某一天,这颗星球将彻底消失。
  这让木想起了自己的家,麦卡星。
  麦卡星也在逐步走向死亡,但麦卡星人不愿意放弃,一直在试图拯救她,付出了行动和努力,尽管目前只能做到延缓她的死亡。继续回想起生活在上面的同胞,木再次为自己是麦卡星人而感到骄傲。
  “我们的星球不会走到这一步的!”塔姆笃定的声音,铿锵有力。
  木很自然地点头。
  名叫阿凯的小男孩也停下脚步,扭头望着两位客人,好奇问道:“你们来自哪里?你们的星球也要死亡了吗?”
  “我们来自麦卡星。”木和塔姆同声回道。
  “她只是生病了。”塔姆又补充道。
  “我们会治好她。”木也跟了一句。
  小男孩愣了愣神,随即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容灿烂,“创世神保佑,她一定会好起来。”
  “你是创世神的信徒?”木笑着问道。
  “是啊,但是千万不能让丽莎知道。”小男孩用祈求的眼神提醒着两位客人。
  “为什么?”木继续好奇地问他。
  “丽莎不喜欢创世神,她是音乐教会成员。”小男孩解释道。
  旧历三十四世纪第七十三年,布雷恩联邦分裂为秩序帝国和洛丹伦联盟,经历了这场灾痛,联盟内开始出现了一个新兴教派,音乐教会,他们坚信音乐是拯救世界的唯一途径,音乐能抚平伤痛,纯洁心灵,让人放下仇恨,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接下来一路,三人都没再出声。
  走完栈道后,又穿过一条拥挤脏乱的街道,最终三人来到一栋建筑前,乘电梯上到四楼,出门往左,一直到走廊的尽头,小男孩转身将手掌按在右边房门上。
  扫描指纹…
  确认身份…
  房门自动打开。
  三人走入屋内,微弱的灯光亮起,同时屋内要比外面冷了几度,好像是未开气温调节。
  进门右手是盥洗室,往前是狭小的客厅,同时也是餐厅,右边紧靠墙壁的,是一张三座沙发,上面纵横交错干裂的纹理,在告诉客人,它是真皮的。左边是一张红色木制餐桌和四把椅子。
  再过去,就是所谓的厨房,只有一台营养机,和洗碗机。
  摆满这些家具,剩下的空间走道,只够一个人转身。
  卧室有三个,与客厅相邻的一间卧室,里面很杂乱,如果不是有一张床,都不敢相信它是睡觉的卧室。
  小男孩快步过去将门带上,同时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抱歉道:“这是丽莎的房间,她不喜欢别人进入她的房间,所以从不让我帮忙打扫,有点乱,有点乱。”
  出乎意料,木和塔姆相视一笑,他们开始还以为这是小男孩的房间。
  与之对面的两个房间,其实是连通的,一个很小,只够放一下一张一米五左右的床,里面整整齐齐,另一间就是小男孩拿来出租的卧室,放着一张大床,宽敞明亮,是整个屋子内最大最好的一间卧室。
  “很抱歉只有一张床…”小男孩歉疚地说道。
  木笑道:“没关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常睡一张床。”
  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木回头问道:“你知道黑市在哪儿吗?”
  小男孩愉快地点头回应:“知道啊,你要去吗?”
  带客人去黑市,如果有成交,他能拿到提成,虽然不多,但是可以积少成多,这点他跟木很像,勤劳节俭。
  “晚一点,我们…”
  木还未说完,就听客厅传来一个优美的女声喊道:“凯凯,是你吗?”
  “丽莎回来了。”小男孩先是压低声音,向两位客人解释,随后放大嗓音,回应外面:“是我,丽莎,今天有客人。”
  正在客厅脱衣服的丽莎停下动作,一边走向这间卧室,一边说道:“凯凯,你可真了不起…”
  丽莎出现在门口,望向屋内。
  木与她四目相对,双方同时怔了一下。
  淡金色的秀发,修长的双腿,丰满的身材,精致的五官,迷人的双眸…
  很适合当一名音乐教会的信徒。
  但她不是!
  身为赏金猎人,木敏锐的感知到,这位名叫丽莎的女孩,其实是一位同行。
  她也感应到了,所以在那一瞬间,全身肌肉紧绷,做出迎敌反应,表现出了强烈的杀心和敌意。
  “你好。”木微笑着向门口的女孩点头示意。
  “你们好。”
  丽莎也礼貌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对小男孩继续道:“凯凯,我去洗个澡,今天你来准备晚饭。”
  “好嘞。”小男孩应答一声,出了房间,走到门口时,被丽莎按了一下脑袋,小男孩想躲却躲不掉,只能回瞪一眼,以表达心中的不满,惹得丽莎哈哈笑起来。
  支开了阿凯,丽莎并未转身离开去洗澡,而是向前一步,堵住卧室门口,冷眼打量着屋内二人,双手同时摸到身后,压低嗓音,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不管你们是谁,或是有什么企图,最好给我老实点!”
  “你想多了。”
  木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走向门口。
  眼见木越逼越近,丽莎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差一点就要抽枪射击。
  却见,木只是要关上门,他还冲丽莎甩甩手,示意她让开。所以,丽莎不得不后退一步,心中却是在翻江倒海,一名赏金猎人的威胁就这么被无视了?
  木关上门后,塔姆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声音屏蔽发生器,按下启动键,将它放在床边,木回身走到发生器的有效屏蔽范围内。
  “有点意思啊。”木笑道。
  塔姆点头道:“木制桌椅,皮制沙发,不该出现在这样的人家,还有一位同行。”
  “他们两个也不是姐弟,那么,这个名叫丽莎的赏金猎人,是在保护阿凯?”
  “有这种可能。所以,名叫阿凯的小男孩,还有另一个隐藏的身份?”
  “貌似他们在躲避仇家。”
  “但阿凯好像并不知道这些。”
  “会不会她才是对阿凯有所企图的那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自我暴露了?”
  “所以我说她想多了。”
  “你打算怎么办?”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多管闲事惹的麻烦已经够多。去黑市采买完,我们就离开。”
  “好。”
  二人对答完,关闭发生器。
  也就在此时,阿凯过来敲门。
  “晚饭好了,你们要一起吃一点吗?”
  厨房里那台营养机,JM二代产品,跟夜莺号的常规引擎一样,都是老古董,它制作出来的食物有多难吃,木心里一清二楚,本想拒绝,可转念又想多观察一下丽萨,于是他冲塔姆点了下头,然后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了阿凯那殷切的眼神,和热情的笑容。
  “正好饿了,是包含在房费里的吗?”木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笑呵呵地问道。
  阿凯刚一点头,还未来得及回答,只是换了一件宽松衣服的丽莎刚好出门来,抢着说道:“住宿一个单位,吃饭再加一个单位。”
  “要是洗澡呢?”木神情不变的问道。
  “再加一个单位,每人!”丽莎转头过来望着木,随即补充一句:“嫌贵,慢走不送。”
  男孩不明白丽莎今天怎么凶巴巴的,很是反常,她可是音乐教会的信徒啊,还有她这样做让自己很没有诚信。
  于是,阿凯回头狠瞪了丽莎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男孩生气的模样,在丽莎眼中是可爱,她开怀的笑着,又伸手过来要按他脑袋,这次被阿凯躲过了。
  很可惜,丽莎并不了解家中这位客人,她这么做,只起到了反作用,成功激起了木的好奇心。
  “塔姆,吃饭。”
  木回头喊了一声,然后反客为主,大步走向客厅,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盛了一大碗营养膏,坐下后拿起勺子大口吃起来。
  营养膏寡淡无味,没吃两口,木就想吐出来,可是丽莎已经坐到了对面,不得已,他只好装出很享受的样子。
  丽莎一眼就瞧出了木的尴尬,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端起那一盆营养膏,关切地问道:“不够再添一点?”
  说着,她就要给木碗里加营养膏。
  木一把端走自己的碗,抬头尴尬地笑道:“够了,够了。”
  “别客气啊,可是花了你们一个单位,不多吃点就亏了。”丽莎也是不肯罢休,热情到了恨不得直接喂食的地步。
  一个拼命躲闪,一个伸着勺子追,闹得不可开交。
  塔姆一旁呵呵笑着,这船长先生可算遇到了一个对手。
  再看阿凯,则是愁眉苦脸,心中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在躲不掉,怎么办?
  总不能拔枪互扫吧?
  木放下手中的碗,也不管丽莎给他加了多少,转身问阿凯:“能叫外卖吗?”
  小男孩犹豫着点头,面露苦涩,叫外卖可是要花费一大笔钱的!
  瞧出了男孩的心思,木的大手落在了塔姆肩上,豪气凛然地说道:“放心,他请客。”
  塔姆苦笑出声,无奈地冲小男孩点头,每次的最后,伤害总是会转移到他这个无辜者身上。
  丽莎放下手中的盆子,端正坐好,清了清嗓子,对阿凯道吩咐道:“一条清蒸芦花鱼,青青草原一年生长期的羊排,再来一份麦地牛排,好了,我就要这些。”
  即使还没看菜单,阿凯也知道这些要花不少钱,这可是客人在请客…丽莎今天是怎么了?
  小男孩刚要起身的动作僵住了,他艰难地转头,疑惑不解地望着丽莎。
  “我觉得我们还是继续吃营养膏吧…”阿凯转向木,征求意见似的说道。
  “不用,只要不超过五百个单位就行。”木大气地回应着。
  塔姆有些心疼,带着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抽搐。
  阿凯哀叹一声,起身去点餐。
  丽莎又在他背后喊道:“再来一瓶红酒。”
  阿凯忽然停下脚步,双肩微微抖动,小手握拳,埋着脑袋,嗓音有些沙哑地喊道:“丽莎,你够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小男孩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就连丽莎也是呆愣住,喃喃道:“凯凯,我很好啊,你怎么了?”
  “为什么每次我带回来的客人,你都要想方设法将他们赶走?我只是想多挣点钱,让我们的生活过的好一点。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如果你不喜欢,可以直接跟我说。为什么要这样呢?今天的客人,我很喜欢他们,他们跟以前的客人不一样,我不允许你这样欺负他们。”
  “…你…原来你都知道了。”丽莎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
  木和塔姆二人互望一样,一个撇撇嘴,一个摇头,对阿凯和丽莎的对话表示不解。
  小男孩回转过身,冲这边俯身点头道:“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这顿饭我请。”
  谁也想不到,刚才还有些欢乐的气氛,瞬间转变得如此紧张凝重。
  丽莎埋头保持着沉默。
  木犹豫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塔姆微笑回应小男孩,“那就先谢谢你了,凯凯。”
  阿凯起身,脸上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眼中蓄着泪水。
  ……
  在一片沉闷的气氛中,四人吃完这顿花费了阿凯十个单位的晚餐,然后阿凯领着两位客人出门,带他们去黑市。
  丽莎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
  横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一栋建筑的背面,一条狭窄不足两米宽的巷道,漆黑幽深,抹黑走到一半,不知从何处闪出两米壮汉,打亮了微弱的灯光,看清领路的阿凯,也没对什么暗号,只见左边一人侧身让开,右边那人带着四人继续往前。
  走出十米不到,领路的汉子蹲下身,掀起一块地板,那是一个暗门,从地下透出昏黄的光线,打在汉子脸上,那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从入口来到地下,这里是一条长长的圆形管道,四人待在原地,等了不到十秒,一辆六座悬浮车从后方驶了过来。
  没有司机,车门自动打开,四人上车坐稳后,悬浮车继续往前行驶,速度很快,连续拐了几个弯,如果没有定位,木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扇红色大门前,门口有四名身形高大的守卫和两条凶猛的卡加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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