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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当天晚上,陈念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曾经建造过的一座房屋。
每一寸砖瓦,每一个位置都是如此清晰。
而与此同时,里面后的一天,在同样的一间房间里,进来了一个女孩,她住在了这栋房子里,她快乐得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同一个地点,不同的时间,其实两个人是生活在一起的。
一梦醒来,陈念不觉已汗流浃背。
因为事实的确就是这样,柯唯薇家的房子,就是他亲手建造的。
人生无趣,不过是一场唏嘘罢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念见了很多女子。
可是真正最终跟他走到一起的,却是一个叫徐媛的女孩。
虽然她不会说话,虽然她还带着一个孩子,但她的笑容真的很美。
人,也真的很善良。
所以在接触之后,郑重思考之后,陈念便同意了这门婚姻。
……
优美的音乐响起,这是我们每个人必然要走的路。
陈念不是天子,也不是圣贤,他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罢了。
虽然他也曾经想过去努力飞翔,去努力得挣脱枷锁,可是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刚硬。
一番拼搏之后,每个人最终都会被它打磨得如同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我们没有选择,因为假如你反抗的话,除了一身伤痛之外,不会得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想要在这个社会里生存下去,你就必须适应它的模具。
你必须懂得伪善,你必须学会自私,你一定一定要像每一个人一样。
哪怕你有善良和坚持,没关系,藏在心里就好。
千万别漏出来,也千万别当真……
……
于是就这样,陈念学会了像每一个平凡的人一样,平凡的去生活。
虽然人生仍旧贫困,工作仍旧繁重劳累,但这次的陈念,是如此的平静。
因为他,已经彻底放下了。
因为他,用几十年的岁月,学会了做人,学会了什么叫作铅华洗尽,圆润如珠。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而且上面还有一个父亲需要照顾,而且妻子也很好,衣食富足,这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陈念努力得去忘掉一个女孩,然后努力得去爱上另一个女孩。
因为……
人生总是这样的充满遗憾。
……
一组蒙太奇划过。
两人相依相偎。
一家人团团圆圆。
夜深人静时,两人努力耕耘……
假如没有意外的话,这大概就是我们以后每一个人一生的写照了。
可是……
就在三年后的六月十二号那一天,市医疗队惠民免费下工地体检,陈念意外得就被突然查出了左半结肠癌三期。
……
陈念怔怔得拿着化验单,手有点抖。
医生的介绍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嘴里喃喃的,不可置信得道:
“这,这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
医生:
“你是不是有长期的不良饮食习惯?”
陈念……
“我……”
“我……”
“我……”
他张了张嘴,最终半天,什么话都没有说出……
医生:“如果你能早一点来,或者定期进行身体检查就好了,可惜,如果是早期的话,癌症其实并不可怕……”
然后等医生耐心得解释完后,陈念还是不死心得掏钱又将检查做了一遍,可结果还是原来的结果,一点没变。
耳边听着医生说还有五年40%——50%生存期,陈念嘴里忍不住就喃喃道:
“那我的孩子,老婆,和父亲怎么办?!”
男人手里拿着化验单,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医生仍旧在劝说他治疗。
陈念则沉默得摇摇头,道:
“我没有钱!!!”
“而且,还有一家子人需要照顾。”
……
恍恍惚惚走出医院,陈念看向天空的眼睛,突然忍不住就湿润了起来。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便快步向北方走去。
……
说实话,五年期近50%的存活率,已经不低了,而且狠下心来真肯花钱治疗,痊愈的机会不是说没有。
因为他的癌症,只是介于二期到三期之间,希望还是很大的,还没到晚期。
尤其是现在新科技这么发达,医生已经承诺,如果积极配合治疗,带瘤生活五年以上,绝对没有问题。
只要你肯选择,绝对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陈念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哪怕只是中期,生存超过十年的比比皆是,可是陈念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待肿瘤恶化,然后不治而亡。
……
想通了这些之后,陈念便随便走进了一间咖啡厅,拿出电话,便给前妻打了过去。
可是……
嘟嘟嘟之后,对面的语音却提示说,这个电话号码已经是一个空号了。
然后陈念又找到了她的家中,早已是人去楼空……
后来下楼跟邻居们打听,找了好几家人,陈念这才隐约听说,他们一家子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移民美国了。
然后再往下问,一无所获……
……
陈念沉默得走在大街上。
耳边还回响着老大娘喏喏的声音。
话说她当年为了去美国可真是不惜一切代价啊。
先是通过婚姻过去的,然后又被遣返。
接着她又选择了外出务工。
等到攒够钱后,了解完情况后,她这才冒着生命危险从墨西哥成功摸到了美国。
然后,在那边站稳脚跟后,她又用同样的方法,将全家人都送进了帝国主义的后花园……
……
人生不易,每个人都是如此。
陈念知道,曾经的岳父岳母,身体都不好。而在国内,他们是要承担很高很高的医疗费用的。
而到了国外,或许可以过得更好一些吧。
陈念沉默得走在大街上,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小雨便从天空中掉落了下来。
如果当初离婚不是闹得那么僵,现在的情况,可能会好很多吧?
走在路上,陈念不由自主得就想起了当时两家人不死不休冲突的场面。
想着想着,陈念便无趣得摇了摇头,身影消失在了大雨中。
……
重新回到家中,换下湿透了的衣服,陈念重新换上一副笑脸。
妻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温柔贤惠,美丽大方。
再加上老父亲的帮衬,一家人虽然过得清贫,但总得来说,还算和和美美。
可是……
假如家里的顶梁柱身体出了问题,那么这一切……
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老父亲已经不能工作了。
妻子还是个残疾人……
家中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这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