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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浩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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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正是晚上,月黑风高,灯影绰绰。
  陈二狗拉着自己媳妇儿,心里本就害怕,耳边再听着那神经质般的低语,更加的烦闷,于是脚步就快了许多。
  哪知道拉扯之下,陈氏盯着他,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一口白牙在漆黑的夜里,泛着瘆人的冷光。
  极为骇人!
  但是,怎么说陈二狗也是经常出入山林打猎的人,再加上对方是自己婆娘,当下忍着脊背上的寒意,仗着胆子骂了一句:“臭娘们,你又作啥妖呢!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鼓捣出点事儿来才舒服,是不是?”
  一句话骂完,陈氏竟然不笑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言不语。
  陈二狗见状又怕又怒,再加上两日来受的气,一时间火气就撞了上来,抬手就要去打陈氏。
  可巴掌高高扬起,却久久没有落下,好似僵硬在了空中,不停地哆嗦起来。
  只见陈氏的脖颈上忽然升起两条黑线,沿着皮肤爬上脸颊,钻入了眼眸之中。
  只是片刻的功夫,双眼就变得一片血红,宛如疯魔了一般。
  “鬼……鬼呀!”
  陈二狗终于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陈氏则呲着牙在后面追,两人一路来到了“平安石坊”。
  街上的动静自然惊扰到了正在吃晚饭的邻里,不少人提着灯笼出来观瞧。
  只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跑在大街上,陈氏举着两只爪子,神情凶狠,倒腾着双腿跑的飞快;陈二狗则在前面哭爹喊娘,脚步踉跄。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陈氏不正常,像极了鬼附身,一时间也没人敢冲上去阻拦。
  眼看着二人越追越近,倒是有几个壮小伙儿提着木棍冲出了院门,可短时间也难以赶上。
  正在陈二狗绝望之际,二人来到了“平安石坊”下面。
  陈氏面如恶鬼,举着爪子正要扑自己的丈夫,却忽然感觉头顶的石楼上冒出刺眼的光芒,一股浩然的气息好似天降银河,席卷而下。
  陈氏尖叫一声,身体陡然间便软了下去。
  摔倒的陈二狗看得真切,借着亮光,能明显看到自己媳妇脑门上冲出一团黑气,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见众乡里都围了上来,陈二狗也站起身,哆哆嗦嗦来到陈氏身旁,却见她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好像熟睡了一般。
  轻轻喊了几声,陈氏才悠悠转醒,睁看眼,看到四周许多人提着灯笼围着自己,吓了一跳,忙四处寻找自己丈夫:“二狗子,这是咋啦?”
  陈二狗闻言站了过去,扶着自己的媳妇儿端详了半天,忽然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放声大哭。
  哭了好一会儿,又硬拉着自己媳妇儿跪倒在“平安石坊”下面,恭恭敬敬磕起了头。
  众人大感疑惑,心道这两口子大晚上的,这是干啥呢?
  刚才不是还鬼附身又追又跑的,转眼就好了?
  合着大晚上没事儿干,搁这儿演戏玩儿呢?
  一番询问,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当下就有人惊呼道:“二狗子,你这可是承了朱老夫子的情啦!”
  “咋说?”
  陈二狗拉着自己媳妇站起身,看着那人问道。
  “你媳妇冲撞了邪祟,被附了身,是不是?”
  “是啊!”
  “那刚才还追着你又抓又咬的,怎么突然就好了呢?”
  “我……我也不太清楚。”陈二狗挠了挠头,指了指牌坊,“刚才好像突然有一道光从上面射了下来,我媳妇尖叫一声,脑袋里飞出一团黑影,然后神志就清楚了。”
  众人闻言一阵惊异,都举起灯笼,观察牌坊上面有什么。
  可除了汉白玉石上雕刻的花纹之外,就只有两副题对,再无他物。
  “那就对了!”刚才说话那人不由挺起了胸脯,咳嗽一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才指着题对说道:“你们可曾听说过浩然之气?”
  见众人摇头,那人越发来劲,学着读书人文绉绉的冲牌坊作了个揖,才道:“说是经常读圣贤书的人,身上会慢慢凝聚一股正气。平常看不出什么,可一到了晚上,鬼怪从门前过,远远地就能看到其房顶上耀眼的光柱,连靠近一下都不敢!”
  “这种人写出的文章也不得了,能镇鬼驱邪,厉害着呢!”
  “这下,你们知道二狗他媳妇怎么好的了吧?”
  众人一时不解地摇了摇头,问道:“你说那么多,跟这牌坊有什么关系?”
  那人正准备显摆,忽然旁边一人一拍脑门儿,喊道:“我知道了!牌坊上是朱夫子题的字对不对?前段时间还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就说嘛!”
  “又不是朱夫子一个人题的字,不是洛先生也写了吗?”
  有人不服气的回了一句。
  “嗨,洛先生人是不错,可怎么比得过朱夫子?人家可是教了一辈子圣贤书,肯定早就满身都是浩然之气了呢!”
  “说的也是!洛先生虽然止住了瘟疫,功德无量。可毕竟只是一个落第书生,听说平日里还舞刀弄剑的,不务正业,想来也不会有那个什么浩然之气咯!”
  陈二狗听着一下子激动起来,当下就嚷嚷着要给朱夫子打两只兔子,表示感谢,顺便再求几副字,放在家里镇宅子用。
  众人一听,心思也活泛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的都要去求字。
  不过大晚上的,大家都怕打扰到朱老夫子,最终只有陈二狗夫妇二人到了朱梓文家中。
  再出来的时候,陈二狗捧着一张纸,脸上眉飞色舞。
  说是朱夫子听完自己的遭遇极为高兴,当即就写了四个字送给自己,这下子就再也不怕什么邪祟了!
  众人脸上满是羡慕,一个个铆足了劲儿,明天一定也求一副镇宅子用!
  人群散去,心满意足的陈二狗也和媳妇回到了家中。
  “鬼呀!”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陈二狗家中就响起标志性的尖叫声。
  众人围过去,只见陈二狗一个人浑身哆嗦着站在门口,连家都不敢进。
  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爪痕,鲜血淋漓,异常凄惨。
  “咋回事、咋回事?不是求了朱夫子的字吗?怎么还闹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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