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后山

　　过了午时，白曦穆跟在倪檀芸的后面一同前往后山。
　　当他们到的时候，慕望之和姒箐岑已经在后山了。
　　“师尊。”两人拱手行礼道。
　　姒箐岑看到人到齐了，才开口说道：“望之，檀芸，为师上次交代你们的事可否办好？”
　　“回师尊，还没。”倪檀芸小心翼翼的回答。
　　从师尊收了白曦穆做弟子后的第一天到现在也差不多快半个月了，师尊交代他们在这一段时间内让白曦穆彻底熟悉潮袼门的门规，仅此而已，他们都未能完成。
　　师尊该生气了吧？倪檀芸在心中忐忑不安。
　　姒箐岑听闻，什么表情都没有，“潮袼门的门规的确算多，不过比起别的门派怕是少了几百条。”
　　等等，比别的门派少几百条？这还是人活的地方吗？白曦穆有些崩溃。
　　“师尊，今日您叫我们来是作甚？”白曦穆小心问道。
　　姒箐岑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树荫，整个山间都是绿色的，唯独她着一身白衣。
　　“今日，先不追究之前的过失，为师讲你们都聚集到这里是要教你们如何施展结界。为师经常闭关，短则一两天，长则数十年。涣洙峰的后山有一处结界，这结界的另一端是算是鬼界。”姒箐岑说着，手轻轻一碰，一面巨大的结界出现在众人眼帘。
　　“师尊……”慕望之握紧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小声喊道，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堵在嗓子眼。
　　白曦穆疑惑的看着，他问：“师尊，您是要我们趁你不在的时候来看这里的结界吗？”
　　“嗯。”姒箐岑转过身答道，“潮袼门建立距今已有几千年，除了抵挡魔族的入侵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责任。涣洙峰后山结界的作用是为避免鬼界的植被长到这里来。”
　　“可是师尊，您叫掌门来查看不就好了吗？我们的现在的修为还没那么高深，如果不是您将它指出来我们根本就感觉不到。”倪檀芸皱眉说道。
　　就在他刚说完时，慕望之不动声色地退到靠近他，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背脊。
　　倪檀芸痛得一激灵，很想叫出来，但碍于师尊在场不敢叫，便想着如何还回去，但他看到慕望之的表情时，瞬间明白了什么，有些懊悔。
　　白曦穆没看见这些小举动，也没觉得哪不对劲，只是认为二师兄说的有理。
　　“师尊，我觉得二师兄说得很对。”
　　“愚蠢。”姒箐岑冷眼望着他们，“你们来这，只是为了讨口饭有个地方睡，那么何必来这潮袼门呢？其他派不是更好？再者，潮袼门掌门哪有那么多空闲来管这些事！这个结界位于哪就该哪管。这点道理你们都不懂？”
　　两人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不对，立马低头认错，殊不知师尊最后那几句是专门说给躲在弟子身后的竹林里的掌门听的。
　　慕望之一早就发现姒溱彦的到来，但他选择沉默，如果提起来，白曦穆那臭小子又要惹师尊的不愉快了。
　　“罢了，我还是趁早讲给你们听为好。”姒箐岑叹道，“为师会闭关几个月，这个法阵也到了维护阶段，需要人每天观察。为师接下来所讲的如有不清楚的地方，自己去藏书阁找寻答案。”
　　“是。”
　　这一下午，姒箐岑一直在给他们讲关于结界的内容。
　　“结界是以阵法的形式储存修道之人的法力（内力）。引发后在阵法的范围内形成防御罩，阻挡外来攻击。就是指运用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形成的一个特殊空间，创造另一个小型空间。也可通过某些外界物品来施展。不同的人施展的各有不同的效果……”
　　不管是什么课程，凭空讲的总是会催人入眠，白曦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打了个瞌睡，眼角处还有些许眼泪。
　　说实在的，白曦穆对这个结界自然也多大兴趣。在后来姒箐岑教他们如何施展结界的法术结印时也没认真听。
　　时间对于两位非常认真的孩子来说异常短暂，但对于某个不感兴趣的人而言，比几个世纪还长。
　　姒箐岑轻轻拍了拍左边的衣袖，道：“今日便到这。”
　　语毕，快步离去。
　　白曦穆起身伸了个懒腰。
　　慕望之见姒箐岑离去，自己也匆忙离开。
　　“诶，二师兄，大师兄这么急是干嘛啊？”白曦穆凑到正在巩固师尊讲的内容的倪檀芸身边问道。
　　“嗯？”倪檀芸看向他，随即开怀一笑，因为他已经记住了师尊所讲的，“只要师尊在涣洙峰还未闭关，大师兄就都要为他泡茶。他现在这么急，当然是为在师尊到之前先到师尊的屋里沏好茶啊。”
　　“师尊非得喝茶吗？不喝会死啊？”
　　倪檀芸仍旧笑着，但他的笑碾去了几分脸色有些阴沉，是了，他并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师尊。师尊以前也不怎么爱喝茶，茶是苦的。但都是被逼的。
　　“小师弟，以后这种话别说了，这可是违背了潮袼门的门规的。师尊她喜欢喝，我们身为弟子自然也要做这些。”
　　白曦穆点头，他现在越发的不敢去了解师尊了。
　　当姒箐岑回到自己的屋时，看到姒溱彦站在屋子的中间时，她并没有任何意外。
　　姒溱彦虽背对着门口，但他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人已经来了。
　　两人都沉默着，但姒箐岑厌烦这种寂静，出生打断，“掌门来这有何贵干？涣洙峰已经没有再恰管门中任何事物的能耐了，有什么事，叫一个打杂的来传个声不就好了？何必亲自来呢？”
　　姒溱彦依旧没有动弹，姒箐岑也没有管辖他直接坐在他的前方。
　　“小妹，已经十多年了，那些事该放得了。”姒溱彦悲伤的看着面前坐着的人。
　　回应的是姒箐岑无情的嘲讽：“放下，拿什么放下？我想要的早没了。对啊，掌门可是受万人膜拜的！这些俗事早就该放下了。”
　　“小妹，不是那样的！”
　　“是不是那样，你心知肚明！”一向冷淡的姒箐岑此刻有些疯癫，她站起来控诉，“明明当初，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可以毁了那个东西的。但是，但是，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是你和巫芷忻出来捣乱，我也不会变成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姒箐岑吼着，全然没有之前的冷静，说完，她痛苦的无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了出来。
　　此刻的她被头发遮住了脸，外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肩膀还在微微耸动。
　　姒溱彦艰难的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他在心疼，心疼自己一直忽略的妹妹。
　　慕望之在门外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端着茶具的手出卖了他，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手上青筋浮现。
　　迟疑片刻，还是选择敲门进去。
　　“叩叩——”
　　“师尊，弟子来为你沏茶了。”慕望之尽力把自己的脸埋得低些。
　　姒溱彦把已经冷静下来的小妹搀扶着坐下，用手为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姒溱彦招招手，慕望之便走到一边熟练地开始沏茶。
　　姒箐岑一直垂着头，没在搭理身旁的人。
　　“哎！”姒溱彦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妹，这些年来你落下了一样东西。”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这是当初在云城被白曦穆看到的那把。
　　“这是你的东西，如今已经修好了，该让它物归原主了。”姒溱彦将扇子交给慕望之，又看向姒箐岑。。
　　“小妹，我先走了。”他在路过慕望之时偷偷交给了他一张纸条。
　　自始至终，姒箐岑都不曾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