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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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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忘忧身边呆了半个月的沐久说不清道不明自己为何会到京华园做一名讲师,仅仅就是为了近距离的看着她么?
  他已经不知多少次告诉自己她不是忘忧,不是忘忧,可是自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吧。
  也许是心底还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至少她是忘忧的一部分呢。
  当然明面上他给自己的理由是要去看着秦幽儿,他容不得其再出现什么问题了,当然指的是魂魄。
  至于这样接触秦政会不会同意,沐久表示他会在意秦政的看法吗?答案是当然不会。
  至于自己想要进入京华园当一个讲师那也是简单至极的事情,到了他这个层面真的几乎可以为所欲为,更别说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
  他换上了一套西装,却是有别于纯西式那种,应该是类似于后世休闲那种,看起来整个人很精神的样子。
  纵然相貌只在中人之上,但是附加上其自身的气质后,自有一番神韵在里面。
  出现在秦幽儿及其同学们面前的沐久就是这样的状态。
  当秦幽儿他们第一次听到会临时开这么一门课的时候无疑是很好奇的,在这个新旧碰撞的时代,既有人仍旧崇敬国学文化,但不乏又有人极力鄙视国学,认为全盘西式才是救国之道,两方面本就一直在进行激烈的碰撞。
  而作为国学主流思想文化之一的道家思想本就是避免不了的一环,更何况其与神秘主义道教又是纠缠不清,甚至在很多时候混为一谈。很多人为之感兴趣。而当代又很少有这方面的大家,是以,忽然开这么一门课引起了众人的浓厚兴趣。
  不过当沐久到来的时候却让大家大跌眼镜,其既不是那种想象中的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样,更不是儒雅书卷气的国学大师模样,反倒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而且也太年轻了吧,有二十岁吗?唯一让人觉得不同的可能也就是其特别出尘的气质了。
  大家议论纷纷,不过显然对这个青年男子不抱什么期望。
  惟有秦幽儿,在沐久进来的一刹那,心中咯噔一下,明明第一次见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亲切感。仿佛这个男子是自己见过无数次的人,而且对自己无比重要。
  见到姬离忧的时候她有类似的感觉,但是见到这个男子这种感觉更加的强烈,这是为什么?她疑惑了。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要不是沐久专门屏蔽了自身的气息,恐怕秦幽儿还会感受到前段时间的那种感觉。
  沐久目光漫不经心的略过众人,在秦幽儿那也似乎没做停留。他走到讲台,直接开口道:“我叫沐久!”
  然后就没了。
  然而沐久不在意众人的懵逼表情,他转身拿起笔在黑板上径自写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之见四个大字在沐久的笔下写出,如果有书法大家在,一定能看到其书写痕迹刚劲有力,自成一格。不过在场的众人并不算识货,最重要的是大家并不认识其写了些什么,只知道其书写的是古代的篆字一类的,直到沐久用隶书写到最后一个,大家才恍然,原来沐久写的竟是“道”字。
  沐久写完,丢下分别,转身淡淡道:“道者,路也、自然也、万物规则也!”
  “道家据传说传承自泰古二皇,大成于先秦李耳。先民观天地之变化,四时之迁移而谓之道。只是到了先秦时期,老子上承先人思想,并自己所思所学,才开创道家这一学派!先秦道家代表人物有......”
  沐久洋洋洒洒开始简略介绍其先秦道家学派及思想来。
  本来还觉得无所谓的那些学生们渐渐被其所讲述吸引,开始认真听起来,便是秦幽儿也不再胡思乱想,认真听了起来。
  足足一个小时,沐久才停下来。而本来的课间休息时间竟不知不觉错过了。
  “大家休息一会再继续上课吧!”沐久看了看时间道。
  “老师,道家和道教是一回事吗?”不料有学生迫不及待的问起来。
  本准备暂时离去的沐久停住了脚步:“准确来说道家是思想学派,而道教是在道家基础上发展出来的宗教教派。二者出现的时间,性质都不同,息息相关,却又不绝可混为一谈。”
  那学生的发问让本走到门口的学生们停下了脚步,聆听起来。
  “那老师,不是传说先秦时候还有道家练气士吗,他们与道家是什么关系,现在还有很多的道教宗派据说是传承自古呢?使他们说谎,还是这里面有什么隐情?还有炼气士真的存在吗,他们是传说中修真者吗?传说中的天庭是怎么回事,神仙真的存在吗?”那位学生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似乎积压在其胸中很久的样子。
  沐久愣了一下看向那个八卦学生:“本课只涉及道家思想,不谈其他,这位同学若有兴趣可自行去研究,或者有时间可以去你说的那些道教宗派寻访一番!”
  ......
  结束了课程的沐久并未离开京华园,也并不想要离开。只是他也不愿去那临时安排的办公室,于是随意的逛了起来,不知不觉间经来到了那个荷塘,那个凉亭。
  他站在塘边发起呆来。
  上课的时候看似他在侃侃而谈,实际上几乎全部的心神都不自觉的放在了秦幽儿身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好多次他都恍惚间认为那就是忘忧,甚至几乎忍不住开口喊出声,好在最后的理智控制住了自己。
  小荷才露尖角,奈何人不在天涯。
  他痴痴的看着蜻蜓立上头。
  “沐老师......?”他背后忽传来一声迟疑的轻唤。
  竟然是她,秦幽儿。
  此地偏远,地处京华园一隅,平常少有人至,秦幽儿喜静,午间颇喜来此处,只是她想不到的是今日这位新来的老师沐久竟然也来到了此处。
  秦幽儿没发现的是沐久听到了她的声音身体竟是微微一颤,略有些艰难的转过来身。
  “是你——”他声音略有些嘶哑的开口道。
  秦幽儿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位老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其有那种特别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学生叫秦幽儿。”她轻声回道。
  “嗯!”沐久嗯了一声。
  然后气氛逐渐冷了下来,两人均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幽儿到了凉亭之内坐下,沐久仍站在荷塘边。相隔咫尺,却恍若天涯。
  秦幽儿看着沐久在荷塘边,遗世独立,孤孤单单,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她心中竟生出来些许心疼,些许不忍。
  良久之后,或许是受不了这略有些压抑的气氛,秦幽儿试探着道:“沐老师,您是第一次来京华园吗?怎么会发现这个地方?”
  沐久转身,看着秦幽儿:“算是第一次来吧,只是随意走着就来到了此处,幽静、清雅,让人心中舒适。”
  “老师也这么认为?”秦幽儿脸色一喜,竟有些雀跃,她并未注意到沐久说的算是第一次来。
  “嗯!”沐久道。
  “对了老师,今日你为何不肯回答李志同学的问题呢?”秦幽儿问。
  “李志?”沐久疑惑,随即恍然,是那个问了一串问题的那个,“子不语怪力乱神,且我只为将先秦道家学说而来,何必回答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秦幽儿忽抿嘴一笑,让沐久恍惚,她道:“老师既然主讲先秦道家,应该不是儒家门徒吧?怎么也讲子不语怪力乱神呢?”
  沐久一愣,竟被问的有些语塞。
  她到底还是与忘忧不同的,倒似有些像当年的离忧。
  他反问道:“那你相信他说的那些话吗?”
  秦幽儿微微摇头:“其实对我而来并不是信或不信的问题,只是也有些好奇而已。”
  “哦?那假如他所言真的存在,那你想不想也修那道家炼气修真之法,长生成仙呢?”沐久问。
  秦幽儿讶然的看着沐久,不明白为何其如此说。
  “道家传承自上古炼气士,其实更在泰古二皇之前。彼时上古先民羡慕上古大神神威,创出炼气修真之法,初时不过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随时之迁移,日之转换,渐渐兴盛,终有人成就长生,谓之仙。而炼气士法天地自然之说,最终于先秦老子时形成大成为道家学说,但其并未包含炼气长生之法。而后汉时,又有道家炼气士长生成仙无望,吸纳道家学说,并创出香火封神之法,这才建立了道教!”沐久定定的看着秦幽儿,“这便是道家、道教、炼气士、神仙,你是否感兴趣,想学吗?”
  秦幽儿檀口微张,竟一时有些茫然,这位老师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说出这么多惊世骇俗的言论,这些都是真的吗?
  若是有这种机会让自己摆脱这样的病躯,并还能长久的活下去,自己愿意吗?
  她摇了摇头:“于老师实言,秦幽儿病躯沉重,不止一人断言我不能活过二十五岁,人生在世何人不期望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生呢,甚至不乏有人企盼长生!”
  她面色略显苍白,却微微一笑:“只是世人如此,但不代表幽儿也如此呀!若能做自己想做之事,遂自己所愿,足矣。而幽儿虽命不久于人世,但自生来便事事遂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父亲也从不强迫自己,且衣食起止无忧,住行何止华美可论。既是如此,还有何求?倒是老师,你是如何想的呢?”
  沐久看了眼秦幽儿,想不到这个小女子竟然会这么洒脱,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是她的问话反而让其有些茫然,是呀,自己是如何想的呢?如果重来一次,自己会如何选择呢?
  不,不用选择,他只要忘忧,只希望和忘忧安度一生便已足矣,什么长生,什么权势,都是虚妄啊。
  想到这他道:“我此生惟余一愿,只为一女子,不死不休,百死未悔!”
  说完,便自行离去。
  秦幽儿看着沐久离开的方向有些怅然,喃喃道:“何样的女子让其如此念念不忘呢?”
  过了许久她才收拾好心情,回转课堂。只是她不知,柳青云却是全程跟着,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沐久的课每隔一天一次,倒是清闲的很,没有几次,这个知识渊博,尤其是对先秦文化知之甚深的青年老师便获得了大家的认同和爱戴,甚至就连一些教授也偶尔来听其课。
  只是每到上课那日的午间,沐久与秦幽儿总是不约而同的来到荷塘边。有时二人会交谈几句,有时却一言不发,相安无事。
  但沐久没有察觉是自己的心房被一点点的打开着,渐渐的不再设防,眼前的女子逐渐的再与忘忧重合着,或许他有所察觉,只是却不愿去想,渐渐的就这样沉迷其中。
  而秦幽儿这不到二十年的岁月,竟发现这段时日竟是自己最心安,最开心的时光,每隔一天的午间竟是他最期待的时候。
  那个男子明明长相平凡无奇,可是不知不觉间竟吸引着她,在他身边也是自己最无忧的时刻,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就会不知不觉的讲一些私密之事,分享自己的喜好。甚至偶然间有一次,沐久迟来了一刻钟,自己竟然患得患失起来。
  这与她这么多年的淡然很是相悖,她甚至曾夜间自问,是不是自己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可是连互相的身世都不了解,这可能吗?
  况且,真的如此,自己的身体状况又怎么能奢求这样的一份感情?
  还有,他口中的那女子是谁?对方明明有喜欢之人,自己怎么可以做这种非分之想呢?
  她捂住了滚烫脸颊。
  转眼间便是过去了两个月。
  沐久深陷其中而不自知,而秦幽儿则纠结着。
  只是两人皆有所想,却不自觉。
  而两人的风言风语已然开始在校园中传播。。
  直到那一日,沐久被以为京华园的副校长单独叫到办公室,校长直到秦幽儿的来历,不敢得罪。但他不知道沐久的来历,却为了学校声誉想提醒其一番。
  而此时沐久才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已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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