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黄哥没挺住

　　“黄哥，挺住！”
　　黄杨吐了两口血终于止咳，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喘着气道：“我……我知道你很生气，不会因此拖着我的事不办吧？”
　　陆离肝都开始颤了，难以想象居然有人死得如此啰嗦：“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不走不防不求医不报警，废话还这么多，看来一时半会死不了，我现在就去门口大喊耍流氓，把街坊邻居都吸引来，先退了追杀的人再说！”
　　这个主意不错，喊杀人未必有人来救，最好是喊失火，其次就是抓流氓，男女老幼都喜欢参与。
　　黄杨猛地喷出一大口血，眼中神采随之更加暗淡。
　　几乎同时一个声音在陆离脑中响起：“老弟，追杀我的人已在房内，你得小心！”
　　陆离一惊，下意识回头：“什么？！”
　　两室一厅的房子结构简单，这个位置扫视下基本一览无遗，哪有什么人。
　　脑中声音没有停顿，继续道：“我拜托的事老弟用心记住，麻烦尽快到岭东省嘉禾市黄池乡白沟村找一个叫凌秋城的人，告诉他咒语是‘婆珊婆演底’，连念三遍，此咒语关系重大，万万不可外泄他人，切记切记！”
　　原来黄杨拜托的事就是传一句话，一句莫名其妙的咒语。
　　这种事放在现代社会根本不叫事，早早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不就得了，何必托人去传？
　　黄杨嘴未动，声音却在陆离脑中回响，这应该就是江湖中所谓的传音入密了，正经科学名称是心灵沟通，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么神奇的花样。
　　有话不直接说出来却选择传音，难道追杀黄杨的人真在这房间内？
　　脑中话音刚落，黄杨身体突然一沉，死了。
　　虽然已在意料之中，陆离还是倒抽一口凉气：“黄哥，黄哥！”
　　不愧是黄杨，死得如此情理之中而又意料之外，符合他的性格。
　　听着黄杨悠长地吐出最后一口气，陆离触电般跳了起来，尸体随之瘫在地上。
　　黄杨临终传音太不寻常，他出其不意奋起全部余力，显然是真认为追杀者已到房内，结果活活累死了。
　　陆离也不得不怀疑他就是因为这个咒语才被追杀的，这种情况下还坚持传音，岂不是赤裸裸地把一颗要爆炸的手榴弹塞了过来？
　　有那么一刻陆离恐惧得屏住了呼吸，现在怎么办？
　　他紧张地东张西望，依然没发现房内有人。
　　黄杨身上的血在凝固，躺在地上毫无特别之处，并没有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现出狼的原形。
　　不知这家伙说的话到底有几成是真的，除了会传音入密，他完全就像个普通人。
　　舍友遇袭身亡，逃跑简直是招黑，报警似乎是唯一正确选择。
　　可追杀的人随时可能出现，留在现场无异于等死。
　　当下最稳妥的做法应该是一边报警一边出门躲起来，等警察来了再现身，既可躲过追杀，也不会将自己拖进这离奇命案。
　　就在他打定主意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一个女声冷冷道：“你被他骗了。”
　　陆离猝不及防，吓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猛地转身：“谁？！”
　　刚才房内明明没人，可现在却多了一个高挑的年轻女人，如同一只大黑猫般站在他身后，距离不到一米。
　　“你是谁？！”
　　“别大呼小叫，吵了邻居多不好！”
　　女人的声音柔嫩，但也十分冷漠。
　　这无疑就是追杀黄杨的人，陆离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可门关得好好的，她是怎么进来的？
　　更诡异的是她的外型很眼熟，紧身挺括的黑西，一丝不苟的复古发型，大方框的黑墨镜，活脱脱就是个MIB黑衣人。
　　黑超特警？
　　这是哪路神经病，居然一本正经Cosplay传说中的秘密执法人？
　　她当然也可能真是黑超，毕竟黄杨也可能是狼人，那么被黑超追杀也就顺理成章。
　　可这女人的脸毫无瑕疵，瓷白光滑得不像人类，恐怕不是什么黑超，她的行为太过鬼祟，如果真是黑超，追进来应该光明正大将黄杨这个狼人了结或者抓起来，而不是静悄悄偷听偷窥，看着案犯慢慢死去。
　　陆离有个直觉，如果黄杨真是一匹狼，那这鬼森森的娘们也绝不是什么吉祥物。
　　另外陆离也不明白黄杨是怎么察觉有人进来的，门一直没开过，难道这女人会穿墙术？
　　或者她会隐形，在黄杨进门时紧随着也进来了，然后像个鬼似的无声无息躲在某处，一直到现在才现身。
　　今天这一早上真是活见鬼了，陆离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你是谁，怎么进来了？”
　　这话问得多余，可不问这个陆离也不知该干什么，他倒是想逃之夭夭，那也得走得掉才行。
　　黑衣女没理陆离的问话，自顾自道：“黄杨最后给你吃的药也是红毛丹，你上当了，等着变狼人吧。”
　　这女人果然一直在房间里，不但听了两人的临终对话，还看着陆离把药吃了。
　　陆离感觉手心在冒汗：“那颗药也是红毛丹？”
　　“嗯哼。”
　　他不太相信这女人的话，黄杨是有求于他的，没道理临死还骗人。
　　现在没功夫纠结这个，这女人突然现身的目的不难猜测，多半是察觉黄杨临死传音了，想知道具体内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知你和黄杨之间有什么问题，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
　　陆离反应很快，立马撇清。
　　黑衣女身上有股很奇特的香气，如同青草混合了野菊的淡淡花香。
　　这些气味陆离以前肯定闻不到，现在却异常清晰。
　　黑衣女上下打量陆离，最后冷哼一声：“黄杨死在你怀里，临死还说了悄悄话，怎么会不关你的事？”
　　陆离看了一眼四仰八叉的黄杨，苦笑摊摊手：“作为舍友我理当尽到救助义务，至于他临终的胡话你也都听到了，荒诞不经。”
　　“未必荒诞不经，未必仅是舍友，应该说是老朋友才对。”
　　“我才认识他十几天。”
　　“恐怕不是，妖以群分，我会彻底查明的。”
　　听她二五八万的说话口吻，难道真是个秘密干探？
　　陆离越听越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女瞟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是什么人？你都知道黄杨是狼人了，我是什么人有那么难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