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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苦短，没有什么烦心事是过不去的，对我而言，此生唯三件事不可辜负，抽烟喝酒烫……不对，是美酒佳肴，以及饭后的一根烟。”
沐隐江自顾的说着话，但是少女知道，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跟沐隐江只是萍水相逢，以前没有任何交情，可少女总感觉，沐隐江或许已经猜到了自己为什么烦心，哪怕自己将这些事隐藏的很好。
一时之间，少女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眼前的少年。毒舌话还多，可细微之处却看得出他的用心，明明是关心，在他口中出来，却变成了庸俗的银两。明明世俗的要死，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却又将一切看到的藏在心中，而后变成笑容里毫不掩饰的欠抽。
她不说，他不问。
“有趣的人。”
少女自问，生平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人。
“你的烟已经没了。”少女默默补了一句，让沐隐江的长篇大论霎时卡壳。
“没了就没了，那就是生平两件事不可辜负，等我什么时候找到第三件，我再把数改成三。”
少女闻言笑了，可随即面色却又一变。
沐隐江见状，顺着少女的目光朝着酒楼门口看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衣道袍的矮瘦老头儿带着一群年轻人走了进来。
“真是冤家路窄。”少女低语一声，而后用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好让自己背对这进来的一群人。
“怎么，熟人？”沐隐江下意识问道。
少女点了点头：“我们先走。”
沐隐江点头，顺手带走桌上唯一的酒壶。
出了酒楼，沐隐江便感觉自己被人盯上，随即看向少女问道：“他们在追我们，你的仇人？”
“算是吧。”少女欲言又止，“如果逃不了，你先走，他们找的人是我，不会为难你。”
沐隐江瞬间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少女：“？？？”
“往哪里走？”沐隐江问道，“我不认路。”
“出镇子，去码头，如果可以我们坐船走。”
沐隐江侧目，一路走来二人根本没有问过路，关于周围环境的信息，都是沿途听人提到的。沐隐江记得清楚，却也只知道东边有码头，没想到少女也记了下来，甚至一瞬间就想到该怎么走。
“思路清晰，反应很快，可以，不是猪队友。”沐隐江心中赞叹一声。
不过虽然少女对于怎么走很清楚，但是毕竟重伤初愈，快步赶路片刻，沐隐江便听到身旁少女呼吸急促，面色也升起几分病态的红晕。
少女的确已经开始坚持不住，不过想到身后还有人追，竟是咬着牙加快了脚步。谁料，自己刚刚加快脚步，便见旁边的沐隐江停了下来。
“砰！”
两个盒子被扔到地上，声音让少女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
“你干什么，怎么不走了！”
沐隐江面色严肃：“我们为什么要跑？”
“不跑难道等人杀了你？”少女一脸荒唐问道。
沐隐江摇头，莫名其妙就开始生气：“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都没动过手，怎么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要跑！不跑了，跑个锤子，差点被你带沟里，小爷初入江湖就跑路，以后怎么在江湖中混，不跑了！”
“你真不跑了？”少女缓了两口气，这才开口问道，“你跟我萍水相逢，没必要跟人结仇。”
沐隐江一个巴掌拍在少女后脑勺：“扯淡，你死了我上哪儿找我的大富大贵？”
少女被拍懵了。
“那啥，你会不会什么剑法掌法之类的，教教我，我应该能打得过那群人。”
“什么？”
沐隐江又是一个巴掌将少女拍醒，这才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发呆，我说你会不会武功，叫我几招，我应该能打得过对面。”
“你以为你是谁，看一眼就能学会别人的武功……除非你是……”少女说着沉默了下来，如同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一般。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而且，我跟你说我其实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少女看着沐隐江如同看傻子，而沐隐江则是优哉游哉坐到路边，手中还提着顺出来的一壶酒。
“中途打架这种事我跟你说，是需要……”
“加钱！”
“老板大气老板威武老板你早这么说我在酒楼就把他们打趴下！”
少女嘴角抽了抽：“你刚才还说要跟我学武功……”
“没办法，我不会武功招式，临阵磨刀，说不定有点用。”
“可惜我没办法教你。”少女说着身影一晃，整个人便朝着后方倒去。
沐隐江瞬间起身扶住少女，右手下意识落在少女额头。
“不对啊，风寒已经好了啊，为什么还会发烧？我捞你上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身上有血迹，应该没有外伤才对啊……”
将少女扶到路边坐下，沐隐江便沉默思考自己在哪里忽略了细节。不过还没等沐隐江想明白，视线之中便已出现刚才在酒楼看到的那几个人影。
“妖女，这一次看你往哪儿走！”
声音传来，沐隐江缓缓回头，看向少女问道：“他们叫你妖女？”
少女眉头紧蹙，额头依稀可见细密的汗珠，听到沐隐江这么问，当即道：“对啊，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妖女，你是不是后悔救我？”
沐隐江抓了抓后脑勺：“你吃人吗？”
少女原本有些失望的心情突然被堵了回去：“你才吃人！”
“哦，那不就得了，我听说只有妖才吃人，那你不吃人，就不是妖，也就不是妖女咯。”
“你难道不认为我是坏人？”少女荒唐道，“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明白！”
少女的声线有些无力，眼中隐隐闪过几分期待，却随即化为失落与随意。或许，她还在期待有人不用仇视的目光看向自己，可放眼江湖，有几个人能做到？
沐隐江闻言半蹲在少女身前，脸上却是露出几分认真的笑容。
“鬼哥跟我说过，好人跟坏人是不能按照阵营区分的，鬼哥让我做个好人，可我还是分不清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所以我想进江湖看看，或许只有我自己见过之后，才能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少女深吸一口气，视线之中，少年的笑容似乎如同天上的太阳，暖暖的，哪怕仅仅看到一眼，便能让人内心升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