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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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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正常。”
  饭桌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小脸颊微微鼓起,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支着下巴的八重凛,视线像是精密的雷达,先是扫过一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白陌,然后又扫过满脸不耐烦随意敷衍的‘是,对,嗯,有道理’的樱巫女。
  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不对劲——”
  暮色魔术似的光辉灿烂诱人而无私,像是万道金光,把天空白云染得金灿灿,现在还没有到点燃油灯的时刻,透过打开的窗,些许的光芒投射至两人的身上,洒上一层迷离的色彩。
  同样坐在一旁的八重神主久违地露出欣慰的笑容,像是看到吵架的孩子们在闹过别扭后终于重归于好。
  “有问题!”
  昨天晚上因为两人久久没有回来,即使有着神主的告知,八重凛依然在玄关等到两人回来为止,白陌那一身味道令她惊得不行,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疑惑。
  回来的这么晚,这两人干什么去了?
  然而无论八重凛如何询问,白陌也就算了,对自己简直言无不尽的姐姐大人居然少见的支支吾吾对付过去,不知是不是凛的错觉,总感觉那个时候姐姐大人的肩膀一直在微微颤抖。
  之后的第二天,呈现在八重凛眼中的,就是这幅场景。
  顺便一提,因为她不顾身体在玄关处等待,两人差点上演第一次混合双打。
  如果不是闻讯而来的神主拦下来的话。
  小姑娘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极度好奇,明明这两人都已经冷战两个月了,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似乎已经和最开始没什么区别?
  开心是肯定开心的,无论是白陌还是樱巫女,两人对八重凛来说都是不可替代的家人,那两个月中,她为了修复他们的关系可操碎了心。
  嗯,那天早上特立独行的问好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大概。
  然而在他们真正和好的现在,小女孩的心中除去本就应有的开心以外,不知为何,居然还有着一丝小小的失落。
  不过八重凛也是好孩子,虽然现在比之前活泼一点,但那也是因为久病不起,突然身体能够自由活动后的一股兴奋劲。
  按照她的话来说,一般人她还不屑于去恶作剧呢!
  还有白陌这笨蛋,因为答应不能对自己说谎,居然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不搭理他了!
  至于姐姐大人......姐姐大人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才不能对凛说,凛懂得,都是笨蛋白陌的错!
  久违的,笨蛋白陌这一称号从八重家另一位女孩的心中划过。
  ......
  “我要出去看星星!”
  小小的女孩手臂高高举起,粉嫩的小脸上满是执着地盯着已经换了一身新和服,缩在被窝里一脸迷糊的男人。
  嗯,说起这身新和服,当初将旧衣服交给神主时,对方那副表情堪称世界名画,说来有些可笑,作为村子中唯一神社的神官,八重神主备用的衣服只有几套,应该说是无论哪个年代男人都是如此吗?
  临时没有其他可换衣物的神主,最后不得已将自己作为神官的备用神官服借给了白陌。
  不过说是神官服,在白陌看来,其实和和服没个两样,除了颜色是素白的特别容易脏以外。
  别说,这一身白看起来还挺帅气的。
  “呜哇...改天不行吗?白陌先生今天真心不怎么想动弹诶......”
  抬起手腕确定一下时间,发现已经半夜十一点的男人揉着惺忪的眼,勉强从被窝中伸出一半头来,声音中都带着一股子有气无力。
  “我·要·出·去·看·星·星!”
  双手抓住白陌的头开始用力,八重凛就要把他从被窝中拔出来。
  像是在拔萝卜的兔子。
  “笨蛋白陌之前答应过凛的!”
  “那也没约定时间好好好去,我去还不成吗?别拔别拔,白陌先生那一头飘逸的墨染长发都快被拉成拉丝了!”
  “哼!”
  也不知道这小妮子自顾自生什么气,大半夜的不睡觉偷偷摸摸跑到自己房间偏要自己带她去看星星。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一边在心中腹诽,勉勉强强地从被窝中爬出来,和服有一个好处,或者说对白陌这种懒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这种松垮的衣服都可以穿在身上而没有丝毫违和。
  这其中自然包括了睡觉。
  因此即使小丫头一直在旁边盯着,白陌·中年大叔(伪)·没得看·看也瞎眼也没有发生喜闻乐见的走光事件。
  随手拾起枕头边的绳子一边嘟囔着碍事一边将脑后的长发系成马尾,他倒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减掉一了百了,然而这却遭到神主的强烈反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国演义中曹操割发代首的那段看多了,这家伙对于头发有种莫名的执着,连带着能给自己处理头发的樱巫女也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要是有个清楚点的镜子,白陌也不是不能自己处理一下。
  然而并没有,作为使用者,丹樱的锋利他很有自知之明,这种神兵利器要是一个不小心,在脑子上开个口子都算是轻的。
  “走吧。”
  取下挂在墙上的灵刀挂在腰间,白陌向八重凛伸出手。
  横竖都已经答应了,再摆出那副不乐意的姿态岂不是扫人性子?
  “嗯!”
  小脸红扑扑的八重凛将小手放在白陌的大手里,拉着他小心翼翼地向玄关走去。
  “话说回来,不叫上小八?”
  “上次不也是没有叫上姐姐大人?”
  “上次是因为你病还没好,而且她也不让,才偷偷摸摸地出去...”
  “那这次也偷偷摸摸地出去好了!”
  “是,是。”
  两人远去的背影隐约间,似乎正在与数个月之前的身影重叠。
  【
  “约定了哦?”
  下山的途中,被男人背着的小女孩留恋地望着夜间的繁星,声音微不可查。
  “等凛的病好了,一定要再带凛看看这美丽的星空!”
  “想看多少次都可以。”
  背着小女孩的男人笑着说道。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耳边传来的微弱呼吸声。
  “睡着了吗?晚安...”
  】
  “原来小小八你那个时候在装睡!”
  “笨蛋白陌你在乎的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最后,随着男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小小少女压低声音气急败坏的叫喊。
  ……
  “然后你兴致勃勃地拉我出来,结果走到一半就累得气喘吁吁,又让我背着走完剩下的路?”
  “凛的身子弱!”
  在男人背上的小小少女挺起胸膛理直气壮。
  白陌却只觉得后背被她硌的生疼。
  “那就好好在家里歇着!这几个月好不容易有些好转,要是又生病了该怎么办?”
  想揉揉太阳穴,却因为双手都在托着背后的少女而作罢,白陌有些无奈地低吟,声音中夹杂着些许责怪。
  “呜……”
  见他这副模样,八重凛顿时泪眼朦胧,白的有些不健康的小手捂住眼睛,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噫,我滴小祖宗诶,我错了还不行吗?还有下次装的再像一点,白陌先生都快信以为真了。”
  翻了翻白眼,脚下灵活地闪过凹凸不平的山岩,白陌向着山顶快速走去。
  “不过,这次倒是要比上一回咱俩去的时候轻松多了。”
  山顶熟悉的风景逐渐映入二人的眼中,回想起上次来时的情况,白陌不禁有些感慨。
  “?”
  依然趴在背后的八重凛脑袋上浮现出一个问号,似乎是对白陌这话有些不解。
  侧过头看看小丫头,白陌转回来,后脑勺轻轻向后碰了碰她的额头,惹得她一阵不满。
  “上次的白陌先生可没有现在这么好的身子,某个小混蛋也没有像这次这样自己走完前半段,全程带着一个三十多公斤的‘小’包袱来回走了那么长,事后回去可真是把我累的半死。”
  确实,以白陌原来那比起普通现代人都还要不如的身体,背着一个怎么说也有三十公斤的小姑娘爬这么长时间的山,要知道古代可不同于现代的那些名山,里面都有着石制的台阶以供攀爬,本就是没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走动,自然也没有那种人工踩出来的小道。
  当时白陌回到神社后腿都是软的,这还多亏了他那双已经在与妖狐作战中化作灰烬的现代运动鞋,否则他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
  所以说那天他们两个为什么要爬那么高去看星星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那天夜间——云多。
  “呜……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今天又不像之前那样有乌云遮住天空,在院子里看星星其实也是一样的。”
  将小脸埋在男人的背后,女孩呼出的气体打在白陌的脖颈上,弄得他有些痒。
  即使听到这句话,他的脚步也没有停下。
  “笨蛋,之前约好的地方不就是山顶吗?既然是已经做下的约定,当然要贯彻到底喽!”
  而且都走这么一大半了,现在折返回去岂不是血亏?!
  名为白陌的算计鬼才在心中如此想到。
  “是吗……”
  声音沉默了一瞬,随后再度高昂起来,环着白陌的手臂也高高举起,像是个骑在坐骑上发号施令的小小将军。
  “那就快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你这小丫头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以为这破山道是那么好走的啊!赶紧抓住了,可别一不小心掉下去,要是真掉下去有你好看的!”
  “略略略!笨蛋——才不会掉下去呢!”
  两人吵吵闹闹的一路远去。
  八重凛总感觉,姐姐大人与白陌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看到今天餐桌上两人的反应后,更是令她确定这一点。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姐姐大人去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害怕白陌去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因此,她才会大半夜随随便便找个借口,不管不顾地把白陌从被窝里拽出去,只想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不过,即使现在没有问出来,她也能够确定,眼前的笨蛋,是绝对不会扔下她,自顾自和姐姐大人走到自己永远无法触及到的地方的。
  环着白陌的手臂微微用力,八重凛笑得像一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千万别抛下凛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
  闻言,男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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