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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诸多可以利用灵魂之力的法术当中,泰山府君祭算不上是最出彩的,虽然自汉到唐,历经了八百年传承,但最终还是消失在了中原大地之上,不再为后人所知,和同样役使鬼神,由西汉张良的第十代孙张道陵开创,直到今时今日传承尤未断绝的天师道大不能比,因此在绝迹之后,逐渐被主流的道教斥之为外道。
不过,作为一种开创性的法术体系,泰山府君祭也自有可取之处,因为修习泰山府君祭的修士都自认为是泰山府君的门徒,他们对灵魂的看法也和天师道与后来出现的全真道大有不同,泰山府君为幽冥之神,自然对所有的死魂都有着管辖的权利,而作为府君门徒的修士们,自然对死魂也拥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利——在这样的思想之下,所有泰山府君祭系列的法术几乎都带有消耗灵魂的性质。
最著名传说是将泰山府君祭演化至登峰造极的领域后,可以沟通泰山府君,用一生者的生魂来换回一个死者的死魂的法术,以此来达成起死回生的效果,只可惜安倍睛明之后少有人达到这个领域,等到李守玄东渡日本的明朝时期,更是已经近乎彻底失传,李守玄只恨和那位安倍睛明缘悭一面,未能见到全盛时期的泰山府君祭,更没有学会这门奇术,因此抱憾终生。
而‘泰山崔子曲’,同样是基于消耗灵魂的理念而被设计出来的法术。
将死魂的力量通过声音进行传递,把更多的灵魂引入到幽冥地府之中——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被这法术杀死的所有感染者的灵魂因为已经被引入了死亡当中,李守玄就没办法再将其变成自己的法力了。
“快,站起来!”莱斯利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都没有脱下来的外骨骼,虽然也受了泰山崔子曲那诡异莫测声音的影响,但是他还能勉强坚持的站着:“所有人准备撤到楼下的车里!其他的感染者快到了。”
经过了刚刚那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头里还晕晕乎乎的赏金猎人们心力憔悴,只有七八个人还能站起来,其他的人竟然都死在了刚刚的那场感染者的夜袭之中。
整个大楼都在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有无数的感染者正在靠近着这里,想要将胆敢在黑夜中对他们发起进攻的人类全部撕碎。
赏金猎人们都没有异议,蕾娜和李守玄更是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减员了一半的赏金猎人们向着楼下跑去,在临走之前,李守玄轻点骨笛,骨笛渗出几滴宛若来自幽冥的白火,将这层死伤一地的尸体全部点燃。
至于那些已死的赏金猎人们的魂魄,也都被泰山崔子曲引入了死亡之中,而他们的身体却有可能被后续来到的感染者注入病毒,变成祈并者那般不人不鬼的存在——当然,就算是他们的灵魂仍然存留在这个世界上,李守玄也不能动,更不屑动。
这苍白之火猛烈的燃烧,将这些尸体当中尚且存留的一丝灵性当成助燃剂,迅猛的将整个尸体完全的吞食殆尽。
“你对付感染者的时候,怎么没用这种本事?”
面对蕾娜的疑问,李守玄白了一眼。
“法术,尤其是低等级的法术,不会比这东西更靠谱的。”李守玄抬起了手中的爆能步枪,爆能步枪上面的智能屏幕自动打开,显示出了残余的弹量,和由指纹控制的保险已经结锁的信息:“一般人花上十年学出来的掌心雷能打断碗口粗的大树,这玩意只要扣动扳机就行了。”
面对李守玄毫无法师自觉自矜的说法,蕾娜啧了一声,在黄金黎明当中,可没几个能这么放下身段,用所谓‘无才能的野蛮人’才会使用的枪械,还这么理所应当的人。
“不过,总是会遇到需要非得法术才能解决事情的时候——比如说,操纵感染者。”
李守玄凑到了蕾娜耳边,低声说出来的话吓了她一跳。
她被李守玄呼出来的热气挠的心里痒痒,强装着镇定说:“你的意思是这些感染者是被法术操纵的?”
“是。”
李守玄点了点头,跟在那些赏金猎人们的后面。
整个大楼虽然仍在传来淅淅索索的响声,却没再有感染者真的冲出来。
“我在扭断那只感染者的脖子之前,看到了它的额头上有个菱形的标记。”李守玄没有在意蕾娜有些涨红的脸,而是自顾自的讲着自己的发现:“那个标记我很熟悉,是一种叫做‘心相魔印’的法术标记,施展者可以控制受术者的思维和灵魂,比操控尸傀的法子要高明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而且菱形的标记只会存留七天,七天之后就会消退,这时候才算是大功告成,受术者往往会以为自己摆脱了施法者的掌控,并且会遗忘掉这七天内的记忆,施法者此后对他的一切操纵都会被他认为是自己的思考所导致的。”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可怕的法术?”
蕾娜悚然一惊。
这种操纵人心的法术,实在是阴险险恶至极,若是落到恶毒的人手中,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灾难。
“所有针对人的法术都是九流的法术。”李守玄轻哼一声,对此不以为意:“心相魔印只能控制比自己弱得多的人或生物,而且除非施法者的水平极高,否则控制的数量也相当有限,难堪大用。”
“可是这么多的感染者都被控制了……”蕾娜冷静了下来:“赏金猎人当中难道还藏着一个如此强大的施法者?”
“心相魔印早已经失传了,其传承者被我……嗯,被当时的外道之主杀到绝迹,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传人了才对。”李守玄说完这些话之后,犹豫了一会,才开口:“我怀疑,这个法术是我用的。”
蕾娜差点将腰间的手枪抽出来,顶到李守玄的脑门上。
“我有一个心魔——嗯,你可以将其理解成第二人格之类的东西——在我的精神当中被我牢牢的封印着。他的力量比我现在强大的多,别说是用心相魔印控制几个感染者了,就是控制整个城市的感染者说不定都不成问题。而且那个人格和我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丝毫没有底线,甚至可以说,他纯然就是我恶意的具现化,是个纯粹的魔鬼。”
李守玄的话虽然平静,但是里面的分量可不轻。
但是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放下了腰间摸枪的手——只是看向李守玄的眼光不由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继续说。”
“我一直以为我将他封印的很好,我很有对付这种第二人格的经验。”李守玄俨然一副身经百战的老精神分裂患者的模样:“可是现在看来,他未必就真的那么容易对付——我怀疑封印已经松动了,他已经和外界有了联系,甚至可以施展法术,就比如这个心相魔印。”
“也可能是其他人……”
“嗯。”李守玄点了点头:“所以刚才,我才会无差别的攻击了所有人和感染者。”
蕾娜一愣:“你什么意思——至少,你没有攻击我,不是吗?”
李守玄摇了摇头:“我攻击了。”
“你什么意思?”
蕾娜的血渐渐冷了下来。
“所有没有法力的人,都会在泰山崔子曲的影响之下被勾魂夺魄,可在我没有刻意针对的情况下,只要稍有法力的人,就能不被泰山崔子曲所影响。被逐渐撕裂灵魂的痛苦无法伪装。”李守玄的眼光盯着蕾娜殷红如血的右眼:“所以,我确定在场的施法者,只有我们两个。”
“你怀疑我?”
“这倒没有。”李守玄的回答言简意赅:“你太弱了。”
这伤人心的话让蕾娜变的有些发冷发僵的身体又重新火热了起来,虽然这是在愤怒的影响之下——因为自己太弱而被排除在嫌疑人的范围之外,没有引来李守玄的怀疑,这一点让蕾娜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这么弱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啊,大魔法师先生。”
蕾娜阴阳怪气的说着。
李守玄耸了耸肩:“虽然不太中听,但趁着刚刚接近你的时候,我偷偷测试了你体内的法力,按照黄金黎明的标准,你简直是标准的1=10,嗯,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黄金黎明的检测标准倒是没有放松。”
蕾娜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自己在李守玄的脸上打上一拳的欲望。
“也就是说,你觉得自己体内的那个第二人格,在你睡着了之后控制了这些感染者们?”蕾娜分析道:“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吗?”李守玄反问道:“有人觉得赏金猎人们太多了。”
“你的心魔和某个赏金猎人达成了合作?”蕾娜紧蹙着眉头“他帮那人清除异己,而那人也要帮他逃离你的身体?”
李守玄点了点头。
其实,倒未必是某个赏金猎人,从接触时间上来考虑,蕾娜才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今晚的行动,可能只是一次故意祸水东引的伎俩——
不过,这些话就不用说出来了。
“如果你的第二人格真有你形容的那么强大,他根本没必要采取什么心相魔印这样一眼就能被你看出端倪来的法术吧?”蕾娜又提出了疑问:“这不就相当于提醒你警觉吗?”
“他是害怕我看不出来。”李守玄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没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了:“他在告诉我,我对他的防御已经形同虚设了。”。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蕾娜沉默了一会,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理解精神病人的世界。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