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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真正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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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出现一串由字母数字组成的文字队列,这显然是小猫希望小柯学习的东西。
  但是小柯不愿多看那些东西一眼。他内心对学习这件事情,是拒绝的。对任何新知识,任何可能会消耗自己脑细胞的事情,他都本能地想要拒绝。
  看一眼白色墙壁上的文字,都让他感觉窒息。
  于是,他本能的转过头去。
  “你一直都这样吗,对吗?面对困难时,永远都像个懦夫,从不直接面对,只会逃跑?”
  小猫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小柯的情绪。但它并没打算安慰他,而是尖锐的质疑着。
  小柯沉默,他并没有回答。一方面,看到这些新知识,想要又要学习它们,就足以让他感觉到心烦意乱,实在不想多说什么。另一方面,这只破猫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生活本来就有很多无奈,不是这样吗?
  有些事情难道直接面对,勇敢又中二就可以解决吗?
  自己从小到大,也曾经不止一次去努力,去斗争,但是有效果吗?
  自己也曾非常努力的像其他孩子一样的认真听讲,疯狂刷题,可是那些知识点就是学不会,成绩就是无法提升。
  一次努力,失败。
  二次努力,失败。
  三次努力,失败。
  一直都在失败。
  自己也曾经像个傻子一样的去给喜欢的女孩子写情书,将呵护与期望融入到情书中。然后,偷偷的递给女孩子。
  一次追求,失败。
  二次追求,失败。
  三次追求,失败。
  一直都在失败。
  这些都怪他吗?
  他难道想要爸爸妈妈分开吗?这也是他能够改变的吗?
  他想要去做一个普通的超市员工,领着微薄的薪水吗?
  他能做什么改变吗?
  他的反抗有用吗?
  面对那么强大的现实,一个人不就是应该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接受它吗?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柯攥紧了拳头,可是5秒钟之后,他就松开了手。
  “看,你既然都已经知道我什么样的人了,还何必这样,放了我算了,换个人吧。”
  小柯扭着头,看着黑色墙壁上两条彩色数字蛇交织的图案平静的说。
  小猫并没有做出回应。
  在他们沉默的期间,连接着小猫和小柯的契约线突然亮了起来,亮光随着时间越发强烈,并变得耀眼。
  当小柯开始注意到那根线的时候,他惊觉那个光线上仿佛正传递着能量,如同电流一般从小猫的身体上传递到他的手腕上。
  能量传递到了小柯的身上,那是电击一样的痛苦。
  这痛苦来源于身体,也来源于心灵。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人直接查了一个管子,正在不停的向外抽取血液,抽取灵魂,那是寒冷、空虚和绝望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电击过于痛苦,他的身体支撑不足,感觉瘫软,竟然自己的蹲了下来。
  眼睛也模糊了吗?他不禁想到。
  因为他竟然看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中慢慢地抽离了出来。
  另一个张小柯,从他的身体中走了出来,走到了前面的白色墙壁上,继续向前,并融入了那白色的墙壁之中。
  在白色的墙壁中,张小柯的灵魂开始慢慢的发生变化,蒸发成一朵乌云。
  这朵乌云继续变化,成为一只小象的样子。那只乌云做成的小象,慢慢地凝固起来,成为了一只真正的新生的小象。
  白色的墙壁展示出,这只新生的小象正跟随在它父母的背后,伴随着象群走在草原上。蓝天、白云、草原、大地一切都是自然的杰作,美丽和谐。
  天色骤变,暴雨急至。
  象群仍然缓慢地在前进,似乎它们在欣然地将雨水挡尘自然的馈赠。
  小象在雨水中,是快乐的,它踩着泥水,看着自己在水中倒影被打碎的样子,兴趣盎然。
  砰的一声。
  领头的大象应声倒地。在象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声接二连三
  象群乱了针脚,四处逃散。
  小象的父母努力的将小象掩盖在自己的身后,向后退。
  小象想要看看发生什么,都被父母庞大的身体挤了回去。
  终于,随着枪声的不断响起,它看到了一起。
  父母都被击中的时候,它们轰然倒地,让土地上的泥水溅起了了老高。
  小象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人类。
  他们拿着枪和刀。
  是的,他们用枪击杀了自己的父母,再用刀将自己父母的牙齿,从尸体上割掉,制作成精美的工艺品,用来彰显人类文明的美好和极致,真是讽刺的美好。
  而它,也终于成为了人类宠物。
  小小的它,反抗。
  人类鞭打它,打得它皮开肉绽,让它无法站立,每一次移动都疼痛难忍,痛入骨髓。
  小小的它,反抗。
  人类不再给它食物和水,它虚弱晕倒。
  小小的它,绝不屈服。
  终于,人类不再鞭打它,也如期的给予它食物。
  唯一改变的是,人类用一根粗的长约一米钢索,将它捆绑在钉入土地的铁杆上。
  从此以后,它在挨打,也不再挨饿。
  但是它的活动空间却剩下,这一个以铁杠为中心,一米钢索构成的圆形中。
  它挣脱,用尽全身力量,失败。
  它继续挣脱,直到钢索将身体磨破,用尽全身力量,失败。
  它仍然挣脱,在钢索捆绑住它的一年中,不停的挣扎,去和这钢索斗争,失败。
  它不断的挣脱,不断的失败。
  终于,它长大了,小象成为了大象。
  它放弃了,成熟了,成为大象的它,知道面对人类社会的束缚,它是无助的,无论自己在怎样挣扎也逃不过这钢索的控制。
  所以,它接受了这被钢索束缚的日子。
  甚至,它认为这被钢索束缚的日子,也许是有安全感的。
  人类也终于丢掉了束缚它的钢索和铁杆,而在它身上套上了一个轻的草绳。
  这根草绳也许和那根钢索都是一样的吧,永远都无法挣脱吧。
  于是,它接受了命运,仍由人类登上了它的身体,依靠着那根轻便简陋的草绳去操作它。
  它成为了人类的奴隶、宠物、工具和食物。
  它认为那是它的命运,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情。
  可这是真的吗?
  它不知道,它慢慢的走,小柯看见它慢慢的走向了自己。
  它从那白色墙壁中走出,走到了小柯的面前。
  小柯看见了,大象在流泪。
  小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哭了,伸出手去触摸那只大象。
  当他触摸到那只大象的是,它便一团乌云慢慢的消散开去。
  “小柯,重新成为一只真正的野兽吧,好吗?”小猫这次的声音很温和,仿佛在安慰着它的同伴。
  契约线的光亮暗了下来,慢慢的消失。
  小柯没有再说什么,他支撑了一下身体,站了起来,擦了擦眼睛。。
  深呼吸一下之后,他轻轻地坚定的说:“开始吧”。
  他知道,自己应该成为一只真正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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