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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飞一怔,之前他宿卫几天,并没有注意到这扇宫门,没想到竟然这么沉重,心里第一时间想到,如果让他硬闯宫门,是否能够成功闯出去。
两列卫士如钉子般站在两旁,厚重的帘幕下,原本充满生机的朝阳,也变得暗沉起来,这个一夜之前司空见惯的画面,现在再看也暗生惊悸。
“陛下今日龙体安康么?”
侍卫小心回答,“和前两日相比,已经安好许多。”
“那就好。”
“是秋水先生来了吗,快请进。”
听到亦飞的声音,刘备立刻说道,对于他,刘备始终保持着恭敬的礼数。
亦飞上前拜倒,“秋水拜见陛下。”
“先生快请起,刘备当不起先生之礼。”
“谢陛下。”
亦飞抬首望去,刘备看起来精神的确好了许多,但是气色却并不平顺,似有愁绪暗结。
“奉茶——”
刘备从床榻之上坐起来,指着案几之上的竹简和帛书,对身旁侍女说道,“把这些拿给先生看看。”
“是。”
亦飞取过竹简和帛书,总共有三份,一份来自魏国,一份来自东吴,还有一份来自蜀中。
亦飞展开帛书,一面观看,一面听刘备说道,“这三份帛书从不同方向来,到的时间却正好在一起,真是有些巧合了。”
“这是吴主孙权的求和信?”
“名曰求和,实为示威,他以为朕看不出来么?”
亦飞默然,从这封信的言辞上看,孙权还是十分诚恳的,而且据他所知,东吴也的确想和蜀国化敌为友,只是刘备既然这样认为,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一封是来自魏国,魏国之主曹丕也想和陛下结为盟友。”
刘备冷笑一声,“这就更不可信了,我与曹操争锋多年,岂能不知道他曹家的诡诈。”
亦飞颔首,曹丕之能,不亚于曹操,他自然不会真心想要和西蜀结盟,不过只是想要进一步离间东吴和西蜀的关系罢了。
亦飞展开第三道帛书,只看了一眼,心里已然一惊,“什么?蜀中发生叛乱?”
“不错,有人反了,而且还不止一个。”
“为何要反?”
“自然是并不真心奉我为主,他们大约还念着刘璋父子之恩。”
“但陛下入蜀多年,广施恩德,料想他们也不应该反叛才对。”
“那也未必,所谓恩德,不过是从哪个角度看罢了,站在我的角度,可以称之为恩德,站在他们的角度,或许只是一种强行接受的施舍。何况蜀中豪门一向只想固守蜀地,而不愿助我攻伐四方,现在我猇亭兵败,他们果然按捺不住。”
亦飞想了想,说道,“成都有太子和丞相在,必然无忧。”
刘备点了点头,“我也相信孔明可以平定,只是这样一来,他过来的时间就要拖延一番了。”
亦飞沉吟道,“陛下这里的重臣的确少了点,不如召李严魏延过来,由他们在,许多事情都会变得稳妥许多。”
“我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眼下蜀中突起变故,如果在这个时候将蜀中重臣调集过来,只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
亦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内忧外患之际,刘备若是还想对他动手,未免太不明智了些,正确的做法仍然是倚仗和信任他,让他帮助自己度过难关。
一念轻转,亦飞问道,“陛下准备怎么做。”
刘备似乎陷入无边沉吟,虽只有短短一瞬,却恍若经过万载时光,“我想请先生帮忙。”
果然。
亦飞恳切道,“陛下但请吩咐,秋水一定竭力而为。”
如果刘备果真需要他,他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刘备,纵然不汲取刘备的气运,他仍然还可以有很多种选择。
刘备颔首,“我知道先生一向心怀汉室,所以虽然有些冒昧,但还是希望先生不要怪罪,我想借先生一样事物。”
亦飞微微一愣,“何物?”
刘备转首看着亦飞,目光之间倏然化生出凌冽之气,“回天之珠。”
亦飞心神陡然一震,恰似漫天幻梦,尽数化作虚影。
“陛下在说什么,在下不解。”
刘备微微一笑,神色之间平顺而温和,“先生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亦飞摇首,“我确实不懂。”
刘备起身,缓缓负手而立,“局势危急,舍先生之外,无人能够力挽狂澜。”
“既然如此,陛下应该问我,为何问回天之珠?”
刘备漠漠一笑,“先生若诚心助我,自然不需要这样的手段,但是在先生的心里,恐怕已经没有刘备,为蜀汉江山计,刘备才不得不这么做。”
亦飞眉心深深一锁,“那我再问陛下,陛下何以知道我有回天之珠?”
“所谓六大神物,我也并非完全不知道,我还知道这六大神物之中,已有四件为先生所有,我所求只是一颗回天之珠。”
“用作何用。”
“先生如此智慧,岂会不知,我兵败猇亭,又被刺客所伤,借用回天之珠,自然是为了延长寿命。”
亦飞道,“我虽有回天之珠,但此珠是否有此功效,我并不清楚。”
“所以,朕才要一试。”
四目相对,亦飞从刘备的目光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气息,所有的仁与宽尽数湮灭,取而代之的是志在必得的霸气。
“如果,我不应允又当如何?”
“我说过,先生是聪明人,岂会不知道既然已经图穷匕见,先生是否愿意,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亦飞颔首,“的确如此,不过我有一个疑问。”
“请说。”
“以我对陛下的敬仰,若是陛下诚心相求,我未必不会答应,何必一定要这么做。”
刘备看着亦飞,沉沉说道,“难道在先生眼里,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么?”
“为何不可。”
刘备眼中明光烈烈,“当日雒城之上,先生一箭射杀庞士元,一代凤雏就此陨灭,之后法孝直不过数年时光,也含泪离世,从那一刻开始,我对先生的猜忌,便比世间所有人都更为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