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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医学系一行人是坐硬座北上的，曹铭花有点悲催，这条路她走了好多趟，还是第一次坐硬座这样长距离的坐火车。更悲催的是，她还专门坐到领导对面，美其名曰照顾她，“能不能不要这种照顾”，曹铭花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呐喊。
从上车曹铭花便开始消极怠工，趴在小饭桌上，也没有条例说坐火车不能趴着，反正是只要不看刘大队长那张脸，怎么都行。
宋副主任是位中年男子，带着黑色框眼镜，和蔼可亲，没话找话，说：“曹铭花学员好像是东北的吧，这次又回家乡是不是很高兴。”
都被点名了，自然不能再装糊涂，曹铭花坐直身体，毕恭毕敬的回答：“是，之前是，现在不是了。”
“俄，现在搬家了？”
“是的。”
“能说说去哪里了吗？”
“湘省。”
“哎呦喂，我们成老乡了哟。”宋副主任立马说出地道的湘话。
“宋主任湘省哪里人？”
“我是长潭人。”
“哎呦喂，宋主任，我们更是老乡了，我家定居长潭呢。”
“是哟，是哟，以后还请妹陀多多照顾啰。”
“曹铭花你爸不是军人吗？怎么能去长潭？”赵志远在一旁问道，又感觉问的不太明白，补充道：“我是说军人不是都在一个部队嘛，你家怎么从东北去长潭了，这是不同的军区。”
曹铭花尴尬的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正常的调动了。”
刘大队长在旁边煞风景的撂出来一句，“赵志远学员，这不该问，是机密。”
顿时，几人都不说话了。曹铭花无语，这算是什么机密，现在是动不动就机密，多大的事啊，透明点不好吗？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藏着掖着的。可又不敢反驳什么，只能继续趴桌子上睡觉。
中午饿了，大家啃干粮，是出发前食堂专门供给的馒头和炒面，火车上有水，冲着吃，这时候也没有咸菜和老干妈，吃的还都是特别有味。
尽管在领导眼皮底下，曹铭花还是忍不住拿了饼干吃，刘大队长看着也没说什么。曹铭花又摸出一纸包奶粉，这是昨晚包出的，为的就是坐火车方便，冲在水壶里喝，估计是喝的时候奶粉蹭到了嘴角，宋副主任悄悄的示意下，曹铭花立马擦去。曹铭花想想刘大队长应该也是看见了，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唉，自己也很不舒服好嘛！
晚上大家都困了，东倒西歪，曹铭花实在坚持不住了，非常痛苦的扭来扭去。一位男学员过来喊她，几位男同学为她凑出来三个座位连在一起的长椅，让她可以躺上面休息。曹铭花非常感动，平日里大家在学校谁也没有跟谁多近乎，甚至于她根本没有和其他同学说过话，现在出门，大家都是很照顾她，不是因为她年龄小，这是最纯粹的革命军人的友情。
一行人在北京转车，又补充了补给，继续北上。
熟悉的方向，熟悉的列车，曹铭花原以为再不会来东北了，没想到，也就一个学期又回转。认命吧，可能此生真的和这边有纠葛呢，也说不定。曹铭花自己劝慰自己，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火车过安山，过辽阳，继续向北。
曹铭花趁去厕所时间，偷偷的溜出去其他车厢闲逛，不然长时间坐车太痛苦了。
“曹铭花。”一声清脆的声音喊她。
曹铭花扭头寻找，不认识的大男孩正冲她笑，曹铭花指指自己，无言询问。
“你不认识我了，我跟沈梦墨一个大院的，去年还在他家听你吹过梅花三弄。”
曹铭花确实想不起来他，可也不能说真话，“俄，是你啊，你好你好。”
大男孩显然还有亲友团，一听曹铭花是沈梦墨的朋友，立马热情的邀请她坐下，曹铭花堆满笑容回绝，“不好意思，我出任务，还要去和战友汇合，有空再聊啊。”
在他们一副八卦的眼神中，曹铭花狼狈的转身离开。真是踩了狗屎，不想遇到什么偏遇到什么，沈梦墨这么出名，为什么还抵不过人家背后捅刀，第一次是在安山，第二次是辽阳，自己从开始和结束，和他都是在别人的算计中……
曹铭花站在车厢连接处，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原野，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突然想起歌曲，轻声唱起来
……
你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
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
忘不了把你搂在怀里的感觉
比藏在心中那份火热更暖一些
……
“你唱的什么？”
背后传来一声低喝，曹铭花猛然一哆嗦，会转身，刘大队长站在身后。
习惯性的回答：“2002年的第一场雪。”
“什么？”刘大队长又皱起眉头，“哪一年？什么乱七八糟的。”
曹铭花立马醒悟，说：“报告刘大队长，我说的是歌曲的名字，叫1002年的第一场雪。”
“你是军人，怎么整天迷迷糊糊的，唉，算了，你年龄小，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赶紧回座位上去，人年龄小，怎么个子这么高？”
曹铭花在刘大队长的嫌弃中，撅着嘴耷拉着脸回到座位上，继续趴在小桌子上睡觉。
随着广播的通报，春城火车站终于到了，一行人下车整队。
“曹铭花。”
一声清脆的喊声。
曹铭花看去，又是那个沈梦墨大院的男孩和他的家人。
他家人，看到曹铭花和很多军人一起，倒是很有颜色的拉他走开。
曹铭花随同学排队出站，接人的军车停在车站前广场。大家按顺序上车。
“曹铭花。”
又一声喊声，喊的是曹铭花心惊胆颤，自己有这么出名吗？如果说刚才有人喊她还情有可原，这接二连三的喊声，真的让所有人都看她。曹铭花强压怒火，扭头看，刘志钢站在她身后，正呲着嘴笑。
曹铭花不寒而栗，不由问出：“你怎么在这？”
“我来接你。”刘志钢说着伸手去拿曹铭花的行李。
曹铭花连忙躲开，用打架的架势说：“你别过来，我跟我院系一起来的。”
“我知道你跟你院系一起来的，我就是来接你院系的。”
“你不是在哈尔滨上学吗？”
“是啊，我是这学期才来这边上的……”
“曹铭花，赶紧上车。”刘大队长一声厉喝，打断刘志钢的话。
刘志钢上前一步，冲着刘大队长敬礼，“报告领导同志，我是来接你们的飞行学校的人，曹铭花学员的同学，请问她可以坐车驾驶室吗？”
刘大队长犹豫下，说：“可以。”
“我不想坐，坐驾驶室我会晕车。”曹铭花适时提出抗议，同时自己开始爬汽车后车厢。
刘志钢没办法，但却当着众人的面，跟随曹铭花上了后车厢，紧挨曹铭花坐下。刘大队长满脸的不高兴写在脸上，可也没说什么。
曹铭花爬上汽车，坐好。宋副主任开玩笑说：“看来我们的曹铭花学员在东北很有名呀。”
曹铭花尴尬的呵呵回答：“是的，想当年，我是打遍学校无敌手，他们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呵呵……哈哈哈……
刘志钢只是微笑，并没有证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