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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姨回到宿舍都已经快十点了。
“老远都听到你吹箫,要不是天太晚了,就让赵先锋过来听听,帮你指导指导。”
“我吹的不好,刚学,之前是吹笛子的,萧比笛子难一些,没有老师指导,我只能自己摸索。”曹铭花忙给李阿姨倒水。
李阿姨一边洗漱一边说:“赵先锋的萧吹的可好了,明天就让他教你。饭菜够吃吗?下午我看你太困了,没喊你。”
曹铭花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我考试太累了,昨天刚回家今天就来部队了,一睡就睡过头了。”
“小孩子睡觉多长个,呵呵,不过你的个子不低了,还是长慢点吧。”李阿姨呵呵笑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长这么高,可能是我爸高吧,遗传。”
李阿姨听到曹铭花提她父亲,叹口气,说:“唉,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指导员回来说你被那种女人打,衣服还被人扯破的时候,我们都很气愤,有的战友都心疼的哭了。我们的战士在前线流血牺牲,才换来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他们的孩子在家里,竟然被资产阶级的小姐打,在万恶的旧社会我们受这些人欺负,现在翻身解放了,还要受这些人欺负,我们这些人怎么能答应。”李阿姨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我在前线的时候,有个战士为掩护我,献出了他自己的生命。他牺牲前告诉我,他家有个妹妹,让我有空去看看。我回国后没及时去他家乡,等我去的时候,他妹妹有病因为没有得到治疗去世了,我一直深深自责为什么去晚了。我听说你被欺负,就好像那人的妹妹受苦……”李阿姨泪流满面,讲诉她在战场上为掩护她而牺牲的战士。
曹铭花受李阿姨感染,想起自己的父亲曹鸿臣,跟着也哭的泣不成声。
李阿姨搂住曹铭花,替她擦泪,“别哭了,都是阿姨不好,惹你伤心了,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你,我拼了这身军装不穿了,也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
曹铭花和李阿姨各自躺下,曹铭花从李阿姨的口中得知,张潮和副师长的儿子打架之后,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曹大壮去军区医院,让给曹铭花验伤的军医,开出诊断证明,证明曹铭花身上的伤,除了殴打还有掐拧。又要了郑宝琪和当时在场其他人的证明,证明副师长儿子,只拳脚巴掌打了曹铭花。
曹大壮找到政委拿出证明,说:“这件事起因就是骂‘拖油瓶’,曹铭花的父亲是在渡江战役中失踪,她是英烈的后代怎么能在我们住的大院被骂‘拖油瓶’!我们是军人,大院住的是军属,这是军人军属的耻辱!”
“她身上除了踢打之伤,还有掐拧之伤,可见并非一人所为,范副师长二儿子没有掐拧,当时又没有其他孩子动手,这伤明摆着有大人参与。孩子打架,事情都能归结于小孩子的不懂事,但大人动手性质就变了。”
“曹铭花是战友遗孤,我不能保持沉默,不然怎么对得起战场上为国捐躯的战友。”
……
曹大壮把事情公开升级,反应最强烈的就是文工团金教导员,她当时正好在场,听说这件事,马上强烈表示,要求“严惩凶手”。
金教导员本是革命烈士遗孤,从小失去父母双亲,自身是遗孤又加刚从战场上下来,对战争中牺牲的军人有强烈的革命战友情谊,感同身受曹铭花的遭遇。
而恰范副师长的老婆——那个女人,是资本家出身。这两种感情交织,对战友的爱,对敌人的恨,让金教导员逢人便说:“在万恶的旧社会这些资本家小姐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现在新社会了,资产阶级小姐还打骂英烈遗孤,我们的英雄为国家浴血奋战,绝不能现在还让资产阶级欺负我们军人的后代,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决不答应!”
高参谋长也实时的站出来说出:“不能让在战争中牺牲的英烈,为国捐躯的英雄,流血又流泪。”
军区大多数军人都是参加抗美援朝战争的,又都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战场上的血腥拼杀是你死我活,对敌人没有半分的情谊可讲,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伤害。眼睁睁的看着身边多少战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转眼便灰飞烟灭甚至尸骨未见。战争的残酷让这些军人更加强烈对战友的爱,对敌人的恨。
战争留给他们的心理创伤太大了,这时又没有心理辅导这一说,完全要靠这些人自己慢慢修复战争创伤。
曹铭花被打事件,由于曹铭花是战争中失踪军人遗孤的特殊身份,在此时军营这个特殊环境里,事态升级到了阶级矛盾,革命感情,对战友的爱,对敌人的恨,军人的眼里只有敌我双方。
事件也酝酿成了这些军人修补战争创伤的感情发泄口。
范副师长在全军会议上作口头检查,保证以后严格管教子女,检讨自己对妻子平时少沟通,以后对妻子的言行严加管束。大儿子由于是军人参与打架斗殴,换岗去最艰苦的前线锻炼。二儿子被送回老家。
另一个当事人,军人是营长,调离原岗位换工作,妻子公开骂曹铭花“拖油瓶”,迁回原籍,不适合再居住军区大院。
……
曹铭花痛哭流涕,两辈子,才有今日的阳光普照。上辈子曹爸流血,她流泪,父女俩没一个好下场。今生,时至今日,才知道军营里这些最可爱的人,对自己最真挚的感情,这世界上还是幸福多一点。
“爸爸,爸爸,你知道女儿今生今日多幸福嘛,爸爸,你的血没有白流,这些和你一样的人,记得你的牺牲,记得你的孩子……”
曹铭花两辈子的怨气烟消云散。
想想上辈子,也不是没有机会接触军人,曹妈在镇上食堂工作的时候,有个路过办事的军人,听说曹妈的身份,表示可以带母女俩走。曹妈以他“不姓曹,不想让女儿改姓”为理由拒绝了。
曹铭花自己在老李因为通奸罪被判刑后,遇到一位军人,以“不想让大女儿受罪”为理由拒绝了。两次的机会,曹妈和自己都放弃掉。命运并没有薄待母女俩,是自己愚蠢,放弃拯救自己命运的机会,怨不得他人。
此生若不是火车上遇到曹大壮,若不是他强行移民到安山,怎么会有阳光普照的幸福感。
曹大壮这个继父,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早就到不会因为感情而失去理智的地步,竟然能为自己做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天底下的亲生父亲也未必能做到像他一样。曹铭花深深的被曹大壮高贵的人品折服,从心底更加尊敬自己的继父。
金教导员和自己素不相识,为自己挺身而出,不怕压力,敢于挑战强权,阶级感情纯真无邪。李阿姨才二十出头的年龄,甚至能够说出,为自己宁愿脱下这身军装的话语来,没有真挚的情,怎么能如此的爱。还有老班长,花白年龄……等等,这些文工团军人和自己素味平生,待自己如同亲生,不求回报,真诚的对待自己,他们不愧为“最可爱的人”,此生幸福何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