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高援朝回家没多久，又过来问曹铭花：“饺子还有吗？给我一些。”
　　曹铭花去储藏室拿，高援朝跟在后面絮叨：“我回家被我妈逮到，那条鱼是她刚弄回来的，我说做了饺子，她不信。”
　　“呵呵……哈哈。你这是河边走湿鞋太多，阿姨都没法信你了。”
　　“这么多够吗？”
　　“太多了，去掉些。”
　　“拿着吧，我妈他们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放着也没人吃啊。”
　　“行，那就这些。我走了，哎，对了，你一定要等我，我有话问你，我送你去学校。”高援朝边走边说。
　　“有话问自己？”曹铭花好笑，高援朝能有什么话问自己，想想也没和他有什么交情了，这又是闹的哪出，沈梦墨的事都闹的神经过敏了，高援朝怎么可能是这种事，这一个大院住的，闹出点事，可没法收场。
　　回房间，做到书桌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不浓不淡的眉毛，没有修剪，弯弯的自然成型，上辈子年轻时喜欢照相，摄影师都说自己的眉型好看。
　　白皙细腻的肌肤光滑无暇，泛着淡淡的光彩，后世很多人从美容院做过护肤出来才有这种光彩吧。
　　高高的额头，上辈子已经知道，自己不梳刘海，要比有刘海好看，齐刘海和四边齐短发不适合自己，这种发型会让自己看上去老很多，无刘海的披肩发才更适合自己，尤其是全头烫成小卷，更显妩媚。
　　单眼皮大眼睛，一点不比双眼皮的人眼睛小，不过，想想赵薇的大眼睛，自然比她的眼睛是小多了。可眼小聚光啊，笑起来眼中含情脉脉，神采熠熠。
　　小鼻子微圆，嘴唇粉红，就是所谓的疙瘩鼻子樱桃嘴吧，正是这时美人的标志。
　　上宽下窄的瓜子脸，比后世的狐狸们是胖很多，这时也很多家长挑选儿媳妇说这种脸型不好，可耐不住这种脸型确实好看呀。
　　“我小时候，你为了自己好看，把我和你的合影剪掉，留下你自己的，从我小时候你就说我难看，你想过你说我，我有多难受吗？那时候我才四岁，就被你嫌弃，你嫌弃我的相貌干嘛生我呀。男人是你找的，孩子不好看，那是基因，是孩子的错吗？”
　　大女儿的话突然脑海中冒出来，曹铭花心头一阵痉挛，心猛然开始痛起来。
　　“该死的，生这么好看干什么？”
　　曹铭花一把摔碎镜子，手护住胸口大口喘气。
　　不是这张脸，上辈子不会做出那种剪和孩子合影的不可饶恕的事，可恶的脸，美有什么好的。
　　此生才这个年龄，这张脸便又招惹了沈梦墨这种事，惹祸上身，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叮铃……叮铃……”东屋曹妈房间想起电话铃声。
　　家里的电话楼下曹大壮书房有一台，楼上他们房里有一台分机，两台方便接听。部队每家只配备一部电话机，是圆盘数字拨号的话机，比之前的需要摇柄的话机先进。张潮听说后自己组装一台，铃声比配装的好听。话机不敢邮寄，怕当成敌特工具，是去北京办事的熟人专门带回来的，曹大壮高兴的放到卧室用，说曹妈听这铃声安胎。
　　曹铭花深呼吸一下，护住心口，扶住墙，慢慢走去接电话。
　　电话是林梃枫打过来的，问曹铭花准备好回校了吗？他要出发了，俩人之前约好在军区大门口碰头坐车，林梃枫走的路比曹铭花远，曹铭花也不用太急出门。
　　曹铭花回到房间收拾好碎镜子，拿起准备好的饭盒，出门。
　　走到一半路，高援朝追赶上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找你有事，我送你去学校。”
　　曹铭花刚才心情波动，此刻心情也不是太好，淡淡道：“你有什么事吗？我同学在大院门口等我，我有同路的，不用送。”
　　“我听说你和沈梦墨……”
　　曹铭花站住，不带任何表情看向高援朝。
　　高援朝双手抬起到胸口，“我保证不告诉大人。”
　　曹铭花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我保证不告诉潮哥。”
　　曹铭花眨眨有点发涩的眼睛，收回视线，转身继续赶路，脚步加快速度。
　　“哎，你别走啊，你跟我说说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
　　“你认识沈梦墨？”曹铭花表情木然，说话不带丝毫温度。
　　“不熟悉，只是知道他，他比我高两届，在二中很有名，我在二中上学的时候，和他说过话。他家好像在北京有根基，安山没有不知道他的。”
　　曹铭花站住，低下头思索，“这么出名？”
　　“你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高援朝急了。
　　“没有。”
　　曹铭花想这次是遇到大麻烦了，开始厌恶自己的脸，都是这张脸惹的祸。
　　“外面可都传他给你写的情书，好几页的情诗，说是军区大院的，大院就你一个女生在二中上学，不用猜都知道是你。”
　　“我没看过。”
　　曹铭花抬脚慢慢走，天又开始飘雪花了，伸手接住一片，细细看。
　　“你没看过情书？”
　　“没有。”
　　“真没有？”
　　“你知道我多大吗？我还不到十三岁。”曹铭花刻意强调自己的年龄。
　　“你这么小？比我妹还小一岁。”高援朝无比惊讶，惊的眉毛都挑高二尺。
　　“那你怎么长这么高？你也太高了，你十二都上初三，我都十五了，跟你一年级，我的天啊。”高援朝不相信，又不得不信，表情滑稽搞笑，瞪眼张嘴。
　　“长的高有错？是罪过？”曹铭花不再理会高援朝，快步走向大门口，已经看到林梃枫等在门口。
　　“哎，你等等我，我送你。”高援朝急忙跟上。
　　“你几岁上的学啊，我上学也没晚年龄啊，为什么我比你大三岁，还和你一个年级。”
　　“我都感觉我们班级我是最小的了，怎么现在你比我还小三岁，天啊，三岁啊，你比我妹都小。”
　　“你都是吃蔬菜不吃肉才长这么高的吗，你怎么这么……”
　　“闭嘴。”曹铭花低声喝到，已经到大门口，和林梃枫点点头算打招呼了。
　　去公交站台等车，高援朝也不再唠叨，曹铭花看看他：“我有同学同路，他是我班的。”
　　“说了送你啊，肯定要到学校才回来，等周六我去接你。”
　　曹铭花皱皱眉心，看来他这趟是推不掉了，也是好意关心自己，随他吧。
　　“周六我爸会派车接我，学校放假有行李。”
　　“别皱眉头啊，当心川字纹。”
　　三人一起上公交，车上连带三人，司机售票员，不超过十人。
　　“雪下大了，你一会回来注意安全。”曹铭花还是嘱咐高援朝，俩人坐一排，林梃枫坐前排，二院的孩子和六院的孩子相互都认识，经常为一些事情打架，几乎都是打出来的对头。
　　“我跟我妈打过招呼了，回来晚了没事。我妈这会正在家吃你做的鱼肉饺子呢，我说她不信，等会回家，问她吃后感，事实胜于雄辩。”
　　“哎，你怎么想出来的用鱼肉做饺子，你老家都是这样做吗。不过番茄馅的更好吃，等我爸找来番茄，我也让我妈做了尝尝，特别是我妹，让她知道天底下，比猪肉炖粉条好吃的东西太多了。”
　　“我得让我妹跟你学多吃蔬菜，你这么高，肯定和你不吃肉有关，我妹听到肯定跟你学，她每天都苦恼她的身高。不过不让我妹吃肉，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忍得住，她可是一天没肉都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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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援朝开启话唠模式，曹铭花哭笑不得，以前也没见他这样啊，挺靠谱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