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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灯时间已经过去良久,对床的人抱着手机,刷着抖音,时而发出嘿嘿的笑声。另一边的人玩着吃鸡,不时爆出粗口。男人翻了个身,试图把功能正常的那只耳朵藏在枕头里,并竭力控制住自己去拿手机的欲望。这间屋子从未黑暗过,吃鸡的屏幕把整间屋子笼罩在诡异的闪烁着黄色的绿色光芒中。
想必在这种地方不会再有人期盼着阳光普照大地了吧,男人想。
“在两种地方无法辨别黑暗,绝对光明和绝对黑暗。”二号抿了一口咖啡,对监视器的画面如此评价。
三号免不了挖苦他,“你装什么呢,怕不是因为自己的观察对象成了废物而感到无聊了?还有这闲心思思考哲学。”
“很遗憾,我无法反驳你的说法,因为这就是事实。我和你打赌,再过几天我就可以换下一个人了。”
“不可能吧,总部可从来没有中断过对一个人的观察,凭什么对你就这么优待?”
“不是对我优待,有两个理由,第一:这个男人是我们观察过的50万人中所在处境最差的,现在也是最废物的。第二,你没听其他人说吗?总部最近严重亏损了,炒掉了几百人,现在观察员就只有区区数十人了。总部何必浪费时间在这家伙身上呢?”
“我记得你曾经死命吹他吧,什么‘难得的机会’之类的”
“那是以前。好了,不要在这个频道里谈了,要扣工资的。”
“行。”
“这个男人,曾经被寄予厚望,但在一次战斗失败后就完全垮掉了。”男人,或者说他被别人称呼了十几年的代号,千泄,两眼失神地镜子,机械式地把牙刷往自己嘴巴里怼,顺便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感慨。
“说什么呢,宁(非笔误)可是我们寝室里的大神呢,天天往图书馆跑也没看见宁累呢!”昨夜刷了一晚的抖音的他试图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尽量的讽刺。
千泄没好气地抛下一句“我说是我了吗”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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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宿舍大门,寒风依然凌冽,大三大四的排着队打印资料,落叶不断地往他们头上砸。把拉链拉到顶端,匆匆往食堂赶去。无法避开的留学生宿舍传出震耳的音乐声,情侣把手伸进对方的外套口袋。小卖部的大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所有人都在试图表现自己的存在。挥手驱开了试图卖铅笔的假本科生,又绕开了把自己的时间以每小时20元的价格出售的广告散发者。终于来到吵闹的食堂,部分人低头看着手机,脖颈弯成了诡异的角度,还有雄性抱着异性,时不时啄上两口。
千泄只觉得烦躁,他试图想明白为什么,但他的大脑似乎停滞了。像很多人说的,锈蚀掉了。本来如呼吸一般自如的思考现在居然也觉得费劲了。他觉得惊恐,但也仅此而已了,或许停止思考对于现在的他是一个好事。毕竟不思考也就没有了烦恼,就可以成为偌大的NPC群体中的一员了把。
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少天。虽然很想说日子就这样一成不变地继续下去,但不可能。人总归是会改变的。去图书馆的次数越来越少,在图书馆玩手机的时间越来越多。开学时看好的社团的招新会全部水掉了。晚上也开始拿出手机看起漫画,每天与他人的交流越来越少。但大体上,也还是可以说一成不变吧。所有课程低分飘过,四级也踩在及格线上。
二号大部分时间都在破口大骂,他厌恶这个人,痛恨这个人不断地堕落,痛恨这个人生活的逐渐三点一线化,在这个人玩手机时讽刺他,在这个人考试抓耳挠腮时嘲笑。但是没有人能听到他的讲话。三号也被辞退了,但上面就是不肯放过二号。二号始终想不明白这个人现在到底有什么值得监视的地方,以至于他递交上去的辞呈全部都被无视,连个回信都没有。而且一日三餐和下午茶都变得越来越简陋。就连咖啡都变成雀巢二合一了。他怀疑总部甚至无法支撑到看见这个人大学毕业。
二号的预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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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千泄百无聊赖地在外面闲逛,商店里的电视声音断断续续。
“格陵兰发现————疫情——————已被控制——————边境关闭,航线已停运——”
又有几个口罩厂倒闭的消息从身旁大爷的收音机里传出。
千泄叹了口气,估计又是咸鱼的一天吧。怀揣着这样的希望,他回到自己家门口。
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千泄的潜意识大叫着让他小心,他的确愣了一下,但还不足以停下他的脚步,打开家门,踏了进去。如果是一年前,他的大脑还在工作的时候,他或许能够注意到这扇门上的门牌号的格式。
千泄一脚踏空,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双手向前伸出,但受到撞击的反而是后脑勺。
“哈哈哈蛤,你瞧那个人,动量守恒都不知道!”陌生女人的嘲笑促使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或许可以称为最诡异的景象,他刚刚踏进了家门,现在眼前却是一个硕大的球形广场,许多男女漂浮其中,三三两两聚成一团。一个小麦色的女子为自己的朋友指着他,放肆地大笑。
千泄想要扭身,却发现自己毫无在失重环境下的经验,再加上刚刚的撞击,自己正慢慢地向着一群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滑去。他闭上了双眼,试图让噩梦赶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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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家伙就是你想要的人?一个经验主义者?在失重环境下待了足足五秒却还不知道怎么移动?一举一动像个没有意识的猴子?”千泄努力地试图理解眼前的状况。一个男人成功地在他惹上“杀身之祸”前抓住了他,并把他带到了这间“牢房”。他当时因为害怕全程闭着眼睛,那男人的手却异常熟悉。而现在,隔壁似乎是那男人的同事在和那男人吵架。期间无数侮辱性的词汇砸在他脸上,让他害躁无比。
不知多久,隔壁的门被推开了,走出来的是——
两个千泄。
“让我们长话短说,你不需要搞清楚我们的真实代码,如果要区分我们,我是红,他是绿,你是粉。靠领带颜色区分。然后,我把你传送到这里来是因为一项任务需要千泄的参与,但绝大部分千泄都有重要的任务。所以我们只好从无数个失败品中随机挑出一个来,这指的是你。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这次任务,无论怎样,当你回去以后都不会保留这里的记忆。”
“我来补充一点,你这样的废物最好还是识趣地拒绝。嗯,就这样”说完,绿挑衅地瞟了红一眼。
红瞪了回去,拿出一份格外不协调的纸质合同和一只中性笔,转向他,“在你的世界制作的,有法律效益。”
千泄还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不假思索地提出一个问题:“任务是什么?”
红绿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你不明白?这当然是你接受以后才会告诉你任务细节。”
“可是——”千泄突然停下。“唔,我接受。”
“那好,在这签下字,然后去42b领取你的任务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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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舒服地伸展着手脚,自己在系统中留的一次性后门就是为了这种情况,如果他没有介入,估计那个狗崽子要一口回绝,然后回归他那操蛋的生活,而现在,终于有乐子了。总部可能会发现这次违规操作,但有什么关系呢,现在观察员已经是个位数了,再加上总部对这个人的重视,他还不至于被罚款或者克扣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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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泄穿着发来的光学隐身服,想找一个办法靠近WD,他的任务目标。当时任务说明员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逮捕他,在必要条件下杀了他。”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对手,幸好他们在14年前想办法干掉了那个叫什么五竹的保镖,主人都这样了,保镖岂不是更强。
现在时机正好,和WD在一起的一群人在和另一个紫薯带领的军队打架,他应该可以找机会捅WD一刀。
紫薯挥舞着一个镶嵌着一颗绿色宝石的黄金手套,突然,除了他和千泄之外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不,是被冻结了,连空中下坠的陨石都停住了。不过光线,声音与空气似乎并没有被静止,这使得紫薯可以轻轻松松地走向前去,砍下那个挥舞着锤子的大汉的头。
“非常好,不过WD必须我来杀。“千泄挣扎着向WD挪去,即使这件衣服抵消了绝大部分的时停,但毕竟作为实体,他也是时停对象,不能像紫薯那么容易的行走。
靠近了,贴到WD的身旁了,WD手上也戴着类似的黄金手套,只不过镶嵌另外三种颜色的宝石,想必也是有魔法之类的。千泄用全身肌肉挥舞着刀,但却像一个可笑的慢动作一样。他必须得快点,刀是没有光学隐形的,运动的物体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显眼。
他捅了几百刀,将WD四肢和头部与身体相连的部分全部分开,虽说没有任何血液涌出,但他还是可以感受到自己造成的伤害,最后,他将刀升温到发红,然后稳稳地插进了WD的头骨之中,直到只剩刀柄留在外面。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千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完成了。
然后,是腹部的剧痛,他低头,一把半米宽的利刃竖着捅穿了他的身体,衣服内,血液不断涌出,然后在接触到衣服外面空间的一瞬间停止移动。
紫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不知道你是谁,或许你想要帮我,但既然你的伪装骗过了我,还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移动,那么你就是一个威胁。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给我献上了一次精彩的宰割。接下来,在无尽的痛苦里享受你自己的死亡吧。”
紫薯解锁了千泄的时间,之前聚集的血液爆炸一样地涂满了周围,他直挺挺地倒向地面,这次,手已经没力气向前撑地了。
他的视野中,一块黑斑不断扩大,终于变成了完全的黑暗。
千泄(粉)—K.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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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前的屏幕渐渐暗掉,无人的小房间被黑暗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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