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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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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铮骨傲,血似海,不见儿女问归路;樽染唇,剑叶白,沾角皆惹芳华霜。都是痴儿又痴女,赶途上得残夕阳。
  明日冥,今日镜,明日是今日人,那得说似明早故,还是旧人忘了家。”
  对于我来说,现在能记起的已然不多。
  但唯独对于这首儿歌,我却记得甚是深刻,想忘而又忘不掉。然而对于它的意思,或者说是更深处的涵义,我依旧模模糊糊,仿佛冥冥之中,总有神一般的力量牵引着我。在慢慢,再慢慢的,让我耗尽心神的去琢磨其中的深意。
  也许时候未到……
  也许是我余生尚多……
  也许是上苍垂悯……
  其实我对天意,犹自踟躇不定。
  但对于现在的我,时间的确是最多余,也是最富有的东西。因为不怕死,所以绝望;因为穷途末路,所以得以存活。但更多的是因为身边还有值得自己疼爱的人在,所以必须无所畏惧。
  我叫玄净溸。
  然而,我现在的名字却叫乍素予。
  我不知道,老头儿为什么会给我取这样的一个名字,但我知道,这应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因为这样的名字,我将有可能过上别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也是我渴望已久的生活。
  我还有个弟弟,名叫玄朴泎。不过现在的他,也和我一样改了名换了姓,此时的名字是卜泽。
  山洞中漆黑一片,只有在簇火暗淡的微亮中,我能清楚的看见弟弟坐在地上,环抱着双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我的弟弟心思很沉,应许是传承了我父亲的心性。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经历了巨大的创伤后,任谁都会变了性子。不深沉,那只是没有真正经历灾祸和磨难罢了。而我,也许在弟弟,和身后的老头儿的心中,也是变了个人的存在。
  我回头看了看包裹在黑暗里的老头,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他就一句话没有说过,直到现在,要么就是拽着我和弟弟赶路,要么就是在傍晚时候,默默的准备着憩息所用的物事。
  似乎在整个事件中,老头是最不起眼的人。然而我在长途跋涉了这么多的时间中逐渐发现,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而做好的准备。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至少在时至今日,已然很难在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只能一步走,一步顺势而为。随机应变,是父亲母亲自幼教导我和弟弟的本能。我想,弟弟此时也在计划着某件事情,虽然他很少吭声,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稚嫩无知。
  但我还是很有信心,脱困只是迟早的事情。等到那一刻的到来,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转还的余地。
  我很期望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
  父亲说过,‘只有无所畏惧,才是面对恐惧的最佳之旅,以及赢取胜利的绝对优势。’
  我相信了父亲说过的话,因为母亲也曾毋庸置疑的相信过她爱着的男人,纵使那个男人的女人有很多。
  我坐在石头上转身,布满青苔的褐色石头,似乎被我这样无礼的举止扰的晃动了似得,像是在抱怨。
  ‘幻觉……’
  我的意识告诉我,这是最危险的开头。
  突然之间,我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凄凉。遭遇逆境,逢事皆是不顺,就连这石头,此刻都会怒怼人了。
  我抬了抬屁股,潮湿的石头已经将我的衣裳湿透,很不适应这种感觉,但此时却再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或者说早已没有了退路,只能在这样的夹缝中,祈求上苍,能够用我自己的本事,为自己和弟弟在这凄凉的境遇中,寻得能够安稳活下去的一席之地。
  “老头,我需要一个安稳的地方?”这是我转身看向黑暗中,问的第一句话,也是颠沛流离到现在,真正意义上更加符合我个人利益的一句话。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声音落下去很长时间了,也不见得黑暗里的那个老头说出半句话。忽然间,我猛然涌出不知名的怒火,想要向身处黑暗里的老头质问这许久以来的种种因由,以及深藏在我心头的许多疑问时,弟弟好巧不巧的打断了我的冲动。
  “我想知道我们下一个去的地方是哪里?”弟弟的声音很平常,就像是往常在家里和身边的人说话的语气不分上下。
  我猛然一凛,弟弟的语气和态度,让我倏忽之间想起了小时候,身边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说过的一句话,‘平常,往往意味着不平凡的开端。’
  也许,他真的在慢慢学会成熟。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但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我很庆幸,在这个举步维艰的困难里,我能少在弟弟的身上花费些许心力,就能在我们两个人的生存上多出几分胜算。
  老头儿还在沉默,似乎在一直斟酌着什么事情。
  而我和弟弟,出奇的都没有在缠扰他。
  重新转过身,我盯着漆黑的夜色,笼罩着恐惧和杀戮的味道越来越强烈。树林和怪石嶙峋的深壑中,除去被阴冷的风吹得卅卅作响的枯叶,还有被风刮起的壤砾,时不时的打进我们所在的山洞里,刺进我的眼瞳中。
  眼泪,带着及其不舒服的感觉,滑下了眼角。
  我不敢伸手去擦拭面颊上的泪渍。如果稍有放松,我知道将会换来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不能轻易动作。
  山壑里的杀气,搅拌着自然的力量,混乱的极其难以捕捉得到。每当我将袖袂深处的断刃攥紧在手中时,就会舒口气,又将它缩回袖子深处去。
  动作片刻不歇的会来换着,紧张致使自己的心都不再安分了。
  我期望着,今晚能和往常一样,都是一个有惊无险的夜。能过得去,我会选择相信神。
  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神在庇佑着我,以及弟弟这样可怜又可悲的生灵。
  时间分毫慢秒的过去。
  寂静,如同地狱的恶鬼在哭嚎,接着变得死寂,接着变得忐忑不安,接着耳朵很敏锐的听见数里方圆的虫鸣声。
  明明现在是寒冬枯死之季,我却依旧可以听清来自九幽寒川下的尸体的嘶鸣声。
  我很惊奇现在的自己,竟然能够拥有这样不凡的武学造诣。
  “小姐,你太过紧张着了。”
  直到某一刻,老头儿的声音打破这万籁俱静的恐怖时,我才惊醒过来。
  然而,当我扭头看向暗处时,眼角余光闪过,正好对上了弟弟的眼睛。似巧不巧的碰在一起的眼神,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双方在有意无意的迸撞后,足以看得见对方内心的想法。
  我侧过弟弟的眼睛,生怕这瞬间的慌神儿,会引来阴暗里的怀疑。
  透过虚暗的冷,我用沉闷的声音问道,“老头儿,你确定只会紧张就能了事吗?”
  “当然不会。”老头儿依旧是生硬的嘴腔,“但至少我没有在你们的父母身上看到过你此时的神态。”
  “小姐,无所畏惧?”老头儿继续说道,“而你在生死面前失了从容,你很不像你的父母。”
  “像不像,那都是我们的事情。”我毫不客气的说道。
  老头儿顿了顿,黑暗里好像有轻微的笑声传出,“是的,当然是你们的事情,玄家的事情。”
  “既是玄家的事情,我想知道老者该如何做?”弟弟抬头,凝视着黑暗里,挑眉,认真的问道。
  斜对面,我的心头咯噔了一下。瞬时间,我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沉在了巨大的漩涡中,失去了对生的希望。
  我很诧异,弟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了之前十几年的孱弱怯懦,然而他却忘记了在这种时刻,越是痴傻呆愣,就越有机会逃出死门。
  只是,在他说出了铿锵铁骨的话语后,在这个山洞里的三个人,很难保准会不会留下弟弟的命。
  特别是看不清坐在黑暗里,还是佝偻着腰站在黑暗里的老头儿而言,捏死我和弟弟,只不过就是在这个阴风撕绞的夜晚,望着云层背后的月,做了一件顺手拈来,无关痛痒的事情罢了。
  老头儿从山洞后面走了出来,盯着弟弟,细细打量瘦弱多病的他。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事,竟然是弟弟,他也毫不畏惧的仰着头,死死的直视着老头儿。
  一个是站着,一个是坐着。
  然而此刻的情景让我感觉到了父亲在出事之前的样子。
  站着人像极了慈爱的爹爹,坐着的人更像极了睥睨天下时的父亲。
  违和的气氛久久不能拉下帷幕,对峙的两个人似乎都在寻找各自潜意识里面,那个最为脆弱的软肋。
  要一击必杀,就要准备好被一剑封喉的痛。
  不管是强如至斯的老头,还是少年不谙世事的弟弟,在真正的死亡面前,都不会松懈丝毫。
  ‘在生死莅临之际,稍有松懈或者弛拔神思,都会是迎接死神的祭礼。’
  这是父母经常在我们面前提及的话语。
  那时候,直至现在,老头儿一直都是我们两个的先生。。
  父母的话,当然会被他记在胸中。
  寂静中,我的两只手在衣袖中不停的翻动着,悄无声息的翻转着左手中的刃,释压一般的搓着右手的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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