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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还没吃早饭呢。”白夜用手拄着腮帮子,用死鱼眼瞪着正背对他悠哉钓着鱼的鲍勃。这老头已经在那儿坐了半个小时了,但是唯独他没吃早饭这一点跟他讲了十几次,然,鲍勃却总是说:“等我钓上鱼来就给你做成早饭。”
“钓鱼这种事情是一种玄学,你可能下一秒就钓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马哈鱼上来,也可能一辈子都钓不上来一条小鱼。”
白夜话音刚落,鲍勃一拉鱼竿,一条一尺长的,长满银色鳞片的,嘴巴向上翘的鱼便被抛了上来。
鲍勃将鱼扔进一旁的渔网中,放下鱼竿,取来做饭的物什,很快生起了火。
白夜两眼放光凑到近前,细心打量这条即将进入他腹中的粮食,“我的母星上好像没有这么漂亮的鱼,这是你们这里的本土鱼?”
鲍勃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他拿出一把骨刀,迅速地刮掉鱼鳞,去掉内脏和鳃,然后将整条鱼扔进了铁锅中。
银鱼还在垂死挣扎,尽管失去了内脏和鳃,却仍旧顽强地拍打周围的一切,有几滴水滴溅到了白夜的衣服上,他毫不嫌弃地用袖子擦掉,舔了舔嘴唇,一脸期待看着准备香料的鲍勃。
几种白夜不认识的香料被扔进了锅里,银鱼仍在挣扎着,白夜已经远离了铁锅,所以溅起的水滴没有溅到他身上。
他忽的心中一动,观察起了银鱼的数据:
【名称:银甲鱼】
【年龄:幼年】
【品种:优良】
【价值:稀有】
【简介:失去了内脏和鳃的银甲鱼,却仍然对抗着命运的不公,也许只有高温才能让它失去支撑其存活的基础】
果然,【精神殿堂】不愧是level2的异能,不仅拥有【要素察觉】的特性,还在这基础上进行了加强。
接下来,他又观察了鱼竿的数据:
【名称:幸运鱼竿】
【简介:这是公民“X”先生根据一次创意性全国花式钓鱼并放生大赛中的获奖奖品改造而成,其中添加了“幸运狗屎”等特殊物品,使其可以保持长久的幸运属性。需要注意的是,“X”先生在其中也添加了金油,并声称这可以起到润滑作用和保护作用,不过在现在的眼光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天大的谎言,这个鱼竿的本质只不过是以金油为鱼饵的“自杀鱼竿”,因为你完全不知道咬饵的到底是一条小鱼还是一只巨大的海怪】
当锅里的鱼终于不再扑腾的时候,鲍勃找来了两片脑壳大的贝壳,并在海水中冲洗了一下——这就是碗了——至于筷子……鲍勃并没有拿筷子出来,而是将两把用骨头打磨成的刀叉连同一片贝壳递给了白夜。
整条鱼被暴力分解成了两块,白夜学着鲍勃的动作,用叉子插在半条鱼上,将其放在了贝壳上,并用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
吃完鱼肉后,两人喝起了鱼汤,这还是白夜来这里之后第一次喝水,因为汤里没放盐,所以白夜完全将其当做淡水来喝了。
“味道还不错。”白夜说道。
鲍勃咧嘴笑了起来,他有两排牙齿,一排泛黄,且彼此之间疏松;一排洁白的,所有牙齿都紧密抱在一起。
注意到了白夜的目光,鲍勃像指着游街示众的犯人一样用指甲敲了下泛黄的那些牙齿:“这是抽烟造成的,怎么刷都这样,颜色根本下不去。”
他将指甲放在眼皮子底下,将上面的牙垢弹飞。他又龇着牙,露出了那排洁白的牙齿:“这里原来的牙齿都掉光了,换了假牙……唉,换完牙的第二天就发了大洪水……”
“我侄子热衷于漂流,在我家里就有他送的一艘充气皮筏……我在海上飘了七天,才终于遇到了一艘大一点的船,我很幸运地活了下来,但是我却再也没见过我那侄子。唉,每当我看见金灿灿的太阳,都仿佛看到了他那一头金发……”
鲍勃仿佛很久都没遇到活人了,拉着白夜讲述自己的过去,从太阳刚刚升起讲到太阳正当空,从20年前讲到现在。
“等等……”白夜后知后觉地打断道:“你不去准备午餐吃的鱼吗?现在可是正午了啊,”他指了指头顶上的大太阳。
“你在想什么呢……哪有吃午餐的道理……我已经二十年没吃过午餐了,况且船上的燃料不够多了,除非你想吃生鱼片。”
白夜双手捂住脑袋,想要发作却又将冲动压了下去,哀嚎道:“岂可修!”
……
“好无聊啊……鲍勃,你们这里就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吗?”无所事事地看海看了一个多小时,白夜终于忍不住地对鲍勃说道。
“无聊吗?”鲍勃的脸上依旧挂着神采,好像岁月只是拉长了他的面皮,却没有摧折他的内心。
“你如果没事干的话,就去睡觉吧,今天晚上我打算撒一次网,可能会需要你帮忙。如果不睡觉的话,万一晚上不小心睡着了掉进海水里就麻烦了。”
白夜姑且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打了个冷颤,他连忙爬上了瞭望台,并强迫自己努力睡觉,虽然鲍勃是在开玩笑,但是深海恐惧症不容许他有丝毫的懈怠。
很快的,白夜就睡着了。
其实,他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更累更困。频繁地打开身体的枷锁,本来就会破坏身体里的平衡,消耗身体的底蕴,再加上他之后的很长时间都没有及时地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营养,他的身体便更不可能恢复了,而在昨天晚上,他又吃了贝尔给的可以提升体质的药丸,虽然一些暗伤因此治愈了,不过他的身体,尤其是大脑和内脏却被消耗的更加严重了。
在多种因素的影响下,当白夜一躺下,大脑中的兴奋劲褪去后,疲惫感便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涌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正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和感觉。这种感觉先是从脚指头开始,然后爬上了脚踝、小腿肚、双臂……最终睡意毫无阻碍地占据了他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