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时间慢慢过着，一个小时后“宋经理”才回来，与欧美玲耳语了几句。江若筠跟随着姐弟俩来到五楼的一个套房内，此时套房的客厅里已经站满了人。气氛略显严肃，江若筠有点紧张。说实话，从小到大他还没有体会过成为焦点的感觉。他有点后悔了，这阵仗可完全不是想象中如同儿戏一般的场景。
　　客厅中央安放了一张巨大的香案。香案上摆放着“关二爷”像，三牲祭品、香烛、红纸、酒具等物。香案两侧各站一人，头上扎着红巾，身上穿着仿古唐装，怀里各抱刀剑。江若筠咋舌不已，本以为只会在影视剧中出现的情节却真的呈现在自己面前，震撼力可想而知。不过两边站的应该是哪里请过来的司仪吧，江若筠还不忘胡思乱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把心一横，到了这步只能听从安排了。
　　欧美玲转身进了卧室，片刻后推出个坐在轮椅上白发苍苍的老者。欧海生赶忙跑过去行礼，“二大爷，您老怎么在这呀？”老者笑着说，“你的事老头子能不在场吗？赶紧把你兄弟叫来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中龙凤让我老儿子这么上赶着！”江若筠闻言主动上前，深鞠一躬“您好，我叫江若筠”。老者上下打量了半天，开怀大笑。“不错、不错、真是不错！我是海生的二大爷，你就跟他叫吧”。江若筠再次鞠躬，叫了声二大爷。老者微笑着点头。“好、好、好！那咱就办正事儿吧”。
　　欧美玲推着老者居于上首位置。老者清了清嗓子，房间内马上变得鸦雀无声。他声音洪亮地说，“各位，今天既是我老儿子结拜，也是我欧家纳干儿，此乃双喜临门。烦请各位做个见证”。众人掌声雷动，江若筠却是一头黑线。怎么我又变成你们家干儿子了，这老的少的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事已至此，那就来者不拒吧。
　　掌声停息后，香案旁的抱刀人抑扬顿挫的声音现在唱歌。“今有欧海生、江若筠二人台前扣拜，结为兄弟。跪～”两个人顺势跪在香案前，抱剑人递给每人一张红纸。二人异口同声念着。“我江若筠／欧海生，今日以天地为鉴、神明为引、桃园为誓、发帖为凭。愿欧海生／江若筠为我弟／兄。生死贫富，同往共当。”抱剑人递上针和笔，江若筠直皱眉，可他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学着瓯海生的样子，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生辰。然后一咬牙刺破手指按上手印。”抱刀人喊“换贴”。两人交换红纸后再次签名按手印。结束时江若筠偷偷瞄了一眼欧海生，对方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一脸的庄重严肃。
　　抱剑人将二人手中的红纸收走，放在“关公”像前。抱刀人再次喊，“换发”。前面的江若筠倒是在影视剧里面见过，可这“换发”他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抱剑人递给每人一把剪刀，然后托着个托盘站在两人面前。江若筠继续有样学样，剪下一绺头发放在托盘上。心想只听说男女结婚有结发一说，这结拜要头发干嘛？一会儿可要问问，万一这家伙是个女的，或者有特殊癖好就搞笑了。
　　抱剑人递给每人三支香，抱刀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再次传出。“关帝在上，亲朋在旁，汝等兄弟面对神明三拜，以铭此志。拜～”两人拜了三拜后把香插进香炉中。抱刀人继续。“自今日起汝等兄弟，必谨守誓言不可违逆，否则人神共戮。再拜～”二人面对面跪下磕了八个头，抱刀人喊了“礼成”后整个仪式终于完成。众人掌声再次响起。
　　两个人站起身后，欧海生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换成了嬉笑。“大哥，以后你可得照顾我呀！”江若筠哭笑不得，心想我一个自顾不暇的穷小子，照顾你个屁。于是面露难色的说。“我是个农民工，拿什么照顾你这富家大少爷！”欧海生谄媚的笑着。“农民工怎么了？那是大哥你低调。就凭你刚才在楼上露那一手，想发财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江若筠皱着眉头说：“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孩子，可不想碰那东西。今天不过是投人所好而已，以后我可不能老往这跑”。欧海生嘴一撅，“那多可惜，我还想跟在你身后叱诧赌坛呢？就像发哥和华仔一样，多帅”。江若筠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个二百五，电影里的东西他还当真了。可是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讪讪一笑。
　　这时欧美玲已经推着老者来到他们近前，众人也围拢上来说着恭喜的话。江若筠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只能机械地回应着众人，欧海生倒是如鱼得水。老者高声说，“各位，我安排了酒会，请各位赏光移步。”众人在宋经理的引领下走了。老者说：“我先去招呼客人，你们哥俩完事了赶紧下来”。欧美玲推着老者走之前一直眨巴眼睛，江若筠不知道她对着的是谁，更不知道是什么事。欧海生却一脸坏笑的盯着他看，江若筠问他为什么这么看自己，他没说只是坏笑。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站在香案两侧的人走过来问欧海生。“六少爷，名帖要供在哪儿？命符去哪儿做？”欧海生回答道：“名帖先送到晋光寺。命符吗……我还得跟我大哥选款式，先送到大昌去吧！”两人答应一声，带着东西走了。
　　江若筠一肚子疑问，可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好找些比如“二大爷”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换发”一类琐碎的问题向欧海生请教。欧海生是个话唠，没话他还找话说呢！江若筠这一发问，他更是来了精神，开始有的没的滔滔不绝。他告诉江若筠“二大爷”叫欧四朝，是他父亲的亲二哥。早年打仗受伤瘫痪了，搞得意志消沉。既不参与家族生意，也没有娶妻生子。直到欧海生出世才慢慢好转，他一直把欧海生当儿子看。至于“换发”，简单来说就是象征着相互交托生命。两人边说边向向楼下走去……
　　凌晨四点多，“晋添市”顶级会所内。一个衣着寒酸的农村少年，被一群锦衣华服的上层人士簇拥着。他开始慢慢融入这种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