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

　　在叶见白进入黑狼营地的同时，李四也在两名守卫的护送下前往武装区。和叶见白不同，李四沿途都受到严格监控，去处也是位于武装区最中央的一栋楼房——黑狼总部。
　　周围随处可见装备齐全的巡逻人员，徘徊在该楼附近。
　　越靠近武装区内部，便会发现这里不再用火焰照明，取而代之的是手摇电灯。电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替换下来重新充电，确保一整晚都有灯光照明。
　　也只有在这种“奢侈”的地方，才能找回点公元文明的影子。
　　搜身完毕，李四将随身携带的两把枪、几把军刺和匕首交给位于一楼入口处的守卫，被人带上四楼。穿过楼梯口的铁栅栏，来到一片空旷的平台。
　　四楼曾有两户住处，如今墙壁皆被凿空，便成为现在这样整层楼都是大厅的宽敞空间。
　　北侧，正对楼梯口的大厅最深处摆着一张长木桌，一直延伸到大厅中央，两排对称放置着真皮沙发，地面还铺有毛毯。
　　四周的墙上和角落里挂着手摇电灯，将大厅内照得如白昼般明亮。十来名持枪的武装成员有序地沿墙壁排开站立，一动不动。
　　在那张长木桌的尽头，坐着一名身材臃肿的光头男人。
　　一张大圆脸上，吊眼，扫把眉，塌鼻厚唇，年龄在四十来岁，举止间透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男人身着整齐的西装，手里正摇着红酒杯，身后还站有两名体格远强于其他武装成员的贴身保镖。
　　这里是整个黑狼营地的核心，也是权力最高的象征。坐在长木桌尽头的男人，正是黑狼的首领——廖龙。
　　“让她过来。”廖龙抬眼看见李四，轻轻放下酒杯。
　　在两人护送下，李四走向长桌旁的沙发，坐在距廖龙约五米的位子。
　　“李老他人最近还好吧？”廖龙十指交叉放在大肚腩上，靠着金箔狗头椅说。
　　“多谢廖首领关心，家父近日情况良好。”李四并膝而坐，双手自然地放在大腿上。
　　“红犬一直给了黑狼不少照顾，李老对我来说也算恩人。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尽管提出来。”
　　廖龙口中的“李老”，便是李四的父亲李越，同时也是距黑狼十公里外另一个营地——“红犬”的首领。
　　“谢谢廖首领。”李四用余光环顾着周围，表情若有所思。
　　“那么，是什么事这么紧急，竟然要李千金亲自登门拜访？让信使带话不就行了？”廖龙重新拿起酒杯，还唤人为李四倒上红酒，被对方谢绝。
　　“我这次来，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想和廖首领商量。”观察完周围的情况后，李四调整坐姿，面向廖龙。
　　“首先想来告知廖首领，家父现在已经辞去红犬首领一职，不再过问一切有关营地的事务。”她始终保持微笑，让人无法琢磨其想法。
　　“哦？”廖龙紧了紧手中的红酒杯。“这倒是很意外啊，红犬在李老的料理下实力一直不输黑狼，怎么突然就不干了？”
　　“家父年事已高，不适合长期处理繁琐工作。红犬虽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但毕竟后生可畏，家父也不是顽固霸权的人，时机一到自然会让位。”李四垂下眼帘，目光注视身前的桌面。
　　“那你口中的‘后生’是？”
　　“是我。”李四抬起眉头，神情妩媚地盯着廖龙。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红犬遵从禅让，原来搞半天还是世袭啊？”廖龙大笑间露出一口黄牙，嘴里散发出的烟气就连远处的李四也能隐约闻到。
　　“鄙人不才，让廖首领笑话了。”李四没受到挑衅，继续保持微笑。
　　“哪里哪里，开个玩笑。你肯定还是有过人之处，要不然红犬上下那么多人绝对不会服气。”廖龙见挑衅收效甚微，又改口道。“后生可畏啊，永夜八年了，A市还是第一次出现女首领吧？真是年轻有为。”
　　“廖首领过奖。”李四点了点头。
　　“客套话就说到这儿吧。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一声李首领了。那么李首领这次亲自来黑狼有何贵干？”廖龙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说。
　　“我这次来想代表红犬，与黑狼。”李四也不忌讳，直接切入正题。
　　“？我们之间不一直有合作关系吗？还谈什么？”
　　“之前红犬与黑狼确实有利益往来，但仅限于物资或人口方面。”李四双肘架着桌面，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前。“我想和黑狼进行武装。”
　　“什么意思？”廖龙放下酒杯，俯身询问。
　　“让红犬和黑狼联手，一起攻占血鸦。”李四伸出一根食指，摸了摸脸颊。
　　“嚯嚯……哈哈哈哈！”廖龙一边大笑，一边环顾身边的护卫。“你们听到没，她要我们去攻占血鸦？现在年轻人都是这样幽默的吗？”
　　“不是要你们，是我们一起。”李四不再微笑，语气强硬道。
　　“血鸦是A市最早建起来的营地，连我跟李老都是从里面出来的，如今A市恐怕没哪个营地敢说出攻占血鸦这种话，你胆子可真肥啊！”廖龙停止笑声，用更威严的语气回呛李四。
　　“正因如此，才需要联手。”李四不畏惧地回答。“血鸦在A市一家独大，再这样发展下去就算我们不动手，恐怕它也会打A市其他营地的主意。廖首领不会天真地以为在永夜纪年里，人类内部就会和平共处吧？”
　　“A市自永夜以来就没发生过营地间的大型冲突，李首领是想打破常规啊？”廖龙放松怒色，重新靠上椅背。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破旧立新。而且据我所知，血鸦也经常压迫黑狼吧？廖首领难道不想出口恶气？到时候把血鸦拉下马，红犬与黑狼共享血鸦的资源，岂不是很好。”
　　李四也靠在沙发背上，翘着腿说。
　　“资源是有限的，虽然A市从来没出现过营地间的战争，但如今各营地都开始暴露资源稀缺的问题。那在将来，争斗就是不可避免的趋势。与其等他人出手，为何我们不先主动出击，直捣黄龙，攻占A市最大的营地血鸦。到时候争斗全面爆发，我们既铲除了最大的劲敌，还坐享A市最丰厚的资源，何乐不为？”
　　“哈哈哈哈哈哈！难怪李小姐能继承李老的位子，乃识时务者为俊杰啊！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廖龙灌了口红酒，放肆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所以廖首领是同意了？”李四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两眼放光地看着廖龙。
　　“的事我会考虑，但需要先和小头目们讨论一下，而且最近营地运转不怎么景气，等过段时间我会托人给红犬捎去结果，下次要是李首领还找我有事，还是找个信使吧，别再亲自拜访了。李小姐现在作为红犬首领，身份贵重。你一个人来黑狼内部，就不怕我要是起什么歹心，红犬可能会群龙无首吗？”廖龙挥挥手，位于李四身后的两名护卫便用步枪瞄准了她。
　　“廖首领不会杀我的。”李四面不改色，依然保持坐姿。“念在和家父这几年的交情，况且廖首领也是识时务者，要这时候和红犬闹翻，还丢了血鸦这个大西瓜，没必要。”
　　“你这小妞儿的胆识，真有你爹当年的风范。”廖龙对李四举起酒杯道。“我知道了，的事我会考虑。李首领要是没其他事就先请回吧，我找人护送你回红犬。”
　　“不必了，要是一人在外面活不下去，也没资格当红犬的首领。”李四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又径直走向廖龙，这一举动惊动了大厅内的护卫，都不约而同地往前一步，随后被廖龙抬手制止。
　　“这是红犬珍藏的牛肉罐头，就当做给廖首领的见面礼，请廖首领品尝。”李四说着，从登山包里拿出五个“蝴蝶牌”罐头，摆在廖龙身前的桌面上。
　　“谢谢李首领，李首领一路平安。”廖龙点点头，李四便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待对方离开后，廖龙目光阴沉地注视着身前金光灿灿的罐头，伸手招呼来一名护卫。
　　“派人伪装成血鸦，跟踪那丫头，在红犬出没的区域内找机会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