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声音

　　“起床了小朋友，太阳公公都晒到屁股了！”
　　“再不起床超市的打折鸡蛋就被抢完了哦。”
　　“ご主人様、もう起きる时间です。”（主人，起床时间到了）
　　“快给老子滚起来！”
　　......
　　刘炼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的脑袋似乎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铁锤碾碎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耳边有一阵阵幻听传来，就像把一群聒噪的鸭子放在自己的耳朵里面，关键这些鸭子说的还是人话。
　　“老子不是鸭子，小兔崽子就不能想点好的比喻么？”那声音清晰了很多，刘炼发现好像声音是从自己的耳朵里面直接发出来的。
　　睁开眼睛，头上一片雪白，没有吊灯之类的物件，似乎是一片整体的天花自己在散发着光芒。不知什么材质做成，乳白色的天花板微微有点反光，刘炼看着上面自己的倒影——刘海湿漉漉的搭在额头，一身“味辣鸡”鸡排店的员工服，衣服和身体都很干燥，但刘炼感觉自己好像刚冲了一个冷水澡一般，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他的四肢散发出乳酸堆积的酸痛感，这感觉似曾相识——就和自己之前在码头搬货第二天睡醒时那滋味一样。
　　他支撑这自己坐起来，手上摸到地板上有一丝水渍，但抬起手来手指上仍是干燥的，好像这“地板”在吸走自己身上的污水。刘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纯白的空间之中，四面的墙壁和头上一样通体白色，浑然天成，似一个整体一般。面前只有一道黑色的楼梯连接上下。
　　“小刘炼，你可终于醒了，还以为进来的是个植物人呢。”
　　梦里那里恶魔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刘炼茫然四顾，发现这个白色的空间中除了那楼梯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别找了小老弟，这里就你一个人。”
　　“那你呢？不是人？”
　　“我当然不是所谓的人了。”刘炼此时才确定，那声音不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就是直接在自己耳中响起的，“用你的理解来说，我是更高一个维度的存在，也就是你们所谓的‘神’吧。”
　　刘炼感觉自己疯了，他发现四周的“墙壁”在敲击之下没有任何反馈传来，他想用力锤上一拳，空中仿佛出现了一个无形的隔膜一般，将他的拳头弹了回来。
　　“我要是你就不在这个空间浪费功夫了。”那个自称为“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快去走楼梯，早一步到游戏里说不定就早点积累一些优势。”
　　“游戏？”
　　刘炼记得自己在送外卖。然后发生了什么？刘炼的大脑一片混沌。
　　对了，有人对自己说欢迎，然后什么游戏来着？
　　刘炼觉得自己的头应该撞到了什么东西，难道自己失忆了，这里是医院？
　　他确认了这个“房间”里只有黑楼梯一条出路后，小心翼翼的踩上了阶梯。明明看上去像是大理石材质的，但是却有一种踩在地毯上的舒适感。
　　“你还在吗？”如果现在有医生在外面看到我对着空气说话，估计会给自己加一个电疗套餐吧？
　　就在刘炼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精神病之时，他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一直都在，不过我可不是‘你’，是‘神’！”那声音强调着，“有什么问题要请教伟大的神明啊，小老弟？”
　　“是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不不不，我可没这么无聊。你是被生存游戏的系统选中的，顺便告诉你一声，她是个没有感情的小bitch。”
　　“看来你知道很多东西啊，你是游戏的......新手指导？”
　　那声音突然大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刘炼怎么就戳中了祂的笑点，“你非要这么类比的话，我应该算作观众，而你只是直播间里一个可有可无的NPC——你们的存在就是为我们这种高维度的‘观众’取乐所用的，能不能成为‘主播’就看你接下来的本事了。”
　　刘炼发现每一层楼梯都有一个纯白色的小房间，自己不知道走了四层还是五层，依旧没有尽头。他思考着无形之声带给他的信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高维度生物，你高维度的表现就是和每个‘npc’交流么？”
　　“不是每个，刘炼，你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多大的好事。即使是高维度的存在，能和你们这些棋子直接交流的可就我一个。而本大人看你顺眼，所以你是生存游戏里面唯一能和我交流的幸运儿。”
　　听着那洋洋得意的声音，刘炼感觉一个十分骚包欠揍的形象出现在了脑海之中。他发现这一层和之前一样，仍旧是一个纯白色的小房间。
　　不对，是每一层都一模一样。
　　刘炼的瞳孔放大，在房间的角落中，他看到了一滩水渍。水很少，要不是认真看，在纯白又反光的房间里很难发现。自己一直在楼梯里面原地踏步。
　　“看来你终于发现生存游戏送给你们的小礼物了啊。”那声音的语调中充满了得意，“这个‘彭罗斯阶梯’有没有让你相信自己的处境呢？这里是要向下走的哦。”
　　刘炼之前在一部著名的电影中看到过这个理论。彭罗斯阶梯是一个几何学悖论，指的是一个始终向上或向下但却走不到头的阶梯。它不可能在三维空间内存在，但只要放入更高阶的空间，彭罗斯阶梯就可以很容易的实现。
　　刘炼终于可以确认，自己真的卷入了什么高维度生命的游戏里面，一股强烈的情感涌上了刘炼的心头。
　　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在给大龙修电脑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心底深处对这种未知刺激的渴望。
　　“那么，‘神明’，能为我介绍一下生存游戏么？”
　　“可以，看在你可能会有意思的份上。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生存游戏就是顾名思义，活下去就行的游戏，很简单不是么？这个游戏主要分为3种形式，PVE，PVP和PVPPPPPPPPPPPPP，其中这个PV........”
　　听着这个无良的声音，刘炼觉得这“神明”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听一听当一乐就行了。自己又不是没看过电影和小说，但凡这种听名字就很诡异的东西，哪一个不需要参赛者费劲浑身解数去搏那“九死一生”的生。
　　刘炼向下走去，他感觉周围的白色光芒渐渐减弱。我这算是在“下地狱”么？刘炼自嘲的想着。
　　这次没走几层，刘炼就看到一扇光门出现在楼梯尽头。走进光门，刘炼被强光刺激的睁不开眼，只觉得身体像是一艘暴风雨中的小船，被空间拉扯着。
　　“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刘炼感觉这强光很熟悉，还没来得及细想，四周的光芒就随着身体上的拉扯感一齐消失了。
　　“欢迎来到生存游戏。
　　目前成员，四人。
　　等待成员，零人。
　　等待游戏开始，剩余时间，5分钟。”
　　刘炼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机械合成音，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和刚才差不多的纯白色大房间之中。只不过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三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这次来的好像挺镇定的啊，你是不是知道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开口的是一个青年男子，刘炼估摸他不到三十岁，一头长发染成了鲜红色。他穿着一件无袖皮夹克，夹克的扣子散开，露出了身上结实的肌肉。
　　刘炼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转头打量着另外二人。
　　在青年男子的旁边，一个打扮的像是企业白领的中年大叔在不停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而他的身边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性，估计也就和店里的兼职大学生一个年纪，此时小姑娘也在上下打量着刘炼。四目相对之下她慌忙地扭开了目光。
　　“你来之前我们已经探查过了。”开口的是那个中年大叔，从他的口气与姿态中刘炼感觉他应该是个企业的小领导之类的，“这个空间没有出入口，每个进来的人都是如同3D打印一样凭空出现的，而那个奇怪的声音会回答我们的问题。”他指了指天空，刘炼明白他说的是之前的机械音。“它说我们需要完成一个游戏，结束了就可以回去了。”
　　“居然主动分享情报，也许是一个纯真的大叔哦。”话痨“神”的声音突然在刘炼耳边响起，他吓了一跳，习惯性的小声回应道：“你别出声。”
　　“你在和谁说话呀？”一直暗中观察的女孩注意到了刘炼的小动作。
　　“额，没有，我的一个坏习惯。”刘炼看到其他人奇怪的目光，心里暗道坏事。
　　本来就尴尬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要不然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先来！”那女生率先打破了尴尬，“我叫Lili，是一名网络主播，也就是所谓的局部‘网红’！”
　　刘炼看有人搞气氛，连忙附和着：“哦哦，有多局部？”
　　Lili歪了歪头：“具体来说的话.......我在ZJ省.......西湖市.......江干区.......的XX小区里面还挺红的......”
　　这也太局部了吧......
　　“那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刘炼，来自........”
　　刘炼自觉又把话给聊死了，看着中年大叔和红发男都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这一张嘴，就听到耳朵里面传来了那个恶魔低语般的声响。
　　“这小妞一直盯着你看啊，是不是喜欢你呀小子.......”讨厌的声音一点没有闭嘴的意思，不停的在刘炼的耳边絮絮叨叨一些有的没的，让刘炼无法专心和其他三个“队友”交流。
　　“再这样下去我早晚要进精神病院。”刘炼崩溃的想着，也许是真的受到了那声音的影响，嘴上就说成了：“.......刘炼，来自精神病院.......今年二十一岁........”
　　看着三个人惊讶的目光，刘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就在这时，不男不女的机械声再次从头顶的虚无中传出：
　　“计时结束，检测到本组参与成员皆为新手玩家。
　　本次游戏内容变更，取消匹配中......
　　取消匹配成功。
　　本次生存游戏内容为......
　　新手训练。
　　新手训练模板载入中......
　　进行最低难度能力测试，游戏失败无惩罚。
　　游戏准备开始......
　　欢迎来到，生存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