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房

　　“你确定这里不是监狱？”
　　一路走过来，林良甚至看到有的病人被厚实沉重的锁链铐住。
　　“有人觉得是医院，有人觉得是监狱。”
　　江云柳掏出一张磁卡，在门上刷了一下，只听滴一声，面前的铁闸门打开了。
　　“这里监护的是精神状态严重失控的病人，他们有的会杀人，有的会自残。”
　　林良跟着走出门外，这铁闸门就像是一道界限，将里面与现实隔离。
　　出了门后，周围的一切反倒是正常多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弥漫着的消毒水味，偶尔能听见的低声细语。
　　一间间病房的走过，江云柳就像是个慈祥的老医生，无论是痴呆的大爷，或是胡言乱语的长胡子大叔，他都会温柔的一声声问候着病人。
　　“今天有没有好好的吃药呀？”
　　“老是呆在这里多闷啊，怎么不出去走走呀。”
　　“小卢乖乖啊，不能吃手上的报纸哦，那是脏东西。”
　　林良看着正在给小孩子扮鬼脸的江云柳，感到有点好笑也有点无聊。
　　但心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隐隐被触动了。
　　“好了，你就暂时住在这里，病服都在那边的铁柜子里，之后会有护士过来告诉你需要注意的事项。”
　　江云柳说着拍了拍林良的肩膀，一双锐利的双眼平淡的盯着他看。
　　“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看着江云柳即将离去的背影，林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却答不上来。
　　“那个，请问我家里人知道吗？”
　　林良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却一点都不担心家里人。
　　就好像本身就没什么感情一样。
　　“你的妈妈有点情绪激动，我告诉他们等你稳定下来后就可以来探望你了。”
　　江云柳关上门离开了。
　　坐在病床上，林良迷茫了。
　　他至今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精神出现了异常。
　　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并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那天好像下雨了...
　　我的伞好像被人抢了....
　　然后..然后我淋着雨回家...
　　对了！然后雨越下越大....
　　最后我被车撞了？
　　剧痛的感觉依然是那么真实。
　　难道他在骗我？
　　林良开始发现有一些反常的地方，比如这间病房的门是被锁着的，只有从外面才能打开。
　　通过窗户林良只能看见一片片的密林，他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医院里的最侧面，哪怕这里的视野如此广阔林良依然看不到半个建筑。
　　全是密林。
　　甩掉一些不好的念头，比起这些林良更担心的反倒是自己。
　　为什么我不会感到害怕？
　　甚至不会因为自己疯了感到悲伤？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不会被那个老人下药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林良慌了，记忆中好像确实有人会对精神病人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联想到自己醒来时被关着的奇怪容器，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我要离开这里！
　　此刻，门突然被打开了。
　　护士推着一辆小架子车进来，车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剂。
　　见林良那身脏乱的衣物，她皱了皱眉头。
　　她将铁柜里的病服拿出来拍了拍，扔在林良的床上。
　　“把这个换了。”
　　林良看了两眼护士，又看了看病服，迟迟不肯动手。
　　弹了弹手上冒着药液的针头，见林良还呆呆的愣在床上，护士不耐烦了。
　　“墨迹啥呢？等着我帮你换啊？”
　　被护士一骂，林良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开始换病服。
　　怎么回事？
　　我刚才怎么突然想把她杀了？
　　我怎么了？
　　换好病服后，林良眼神躲躲闪闪的让护士打了一针在后脖子上，被刚才冒出的想法吓倒的他深怕护士知道自己想杀她。
　　这小子还挺害羞，护士打完针后好笑的摇了摇头。
　　用棉签轻轻的擦拭着刚才打针的位置，直到没有冒血后护士才开口说话。
　　“每天上下午各来打一次药，另外每日三餐。厕所里有淋浴功能，铁柜里有三套衣服，每周我会来把病服拿去换洗。”
　　护士将林良原本脏兮兮的衣物扔进小架子车下面。
　　“不准恶意破坏东西，另外有什么需要可以按床边的按钮，我会过来的。”
　　说完护士推着车就走了。
　　刚才在护士转身的刹那，林良差点抑制不住心中强烈的冲动，虽然脑海中闪过无数撕碎护士的画面，但林良还是凭着顽强的意志挺过去了。
　　此时心中生怕被别人知道自己异常的林良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江云柳监视着。
　　“他能成功吗？”
　　江云柳旁边站着一个眼镜男，他穿着一身西装，凌厉的背头配合高冷的表情仿佛在说生人勿近。
　　“目前他的意识处于融合状态，不知是福是祸。”
　　江云柳点起了一只叶子烟开始吞云吐雾，眼镜男推了推眼镜。
　　“这个孩子的强大无法预测，从之前散播出的能量可以判断，至少是灭级。”
　　听到甲级两个字的时候江云柳一顿，直接被呛到了。
　　他摸了摸眼角的泪花，吐了口痰。
　　“呵忒！”
　　“你怎么想？其他分部都赞同直接灭杀。”
　　“不行！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希望，要是直接灭杀，成功还好，要是失败.....”
　　“那现在能怎么办？这东西留下来就是个祸害！”
　　“......”
　　江云柳沉默了，这种情况和上次是如此的相似。
　　“总部还没有答复吗？”
　　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眼镜男也沉默了，他摘下眼镜，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出门的他刚好看见偷听的李韩京和江皖鱼两人。
　　江云柳松了口气，他知道只要总部一天不下命令，即使是其他分部全都赞成也没用。
　　毕竟想要灭杀这种等级的东西，只能靠总部。不然他们还能跟江云柳墨迹？直接派人过来灭的干干净净，分部之间并不一定都是和谐相处的。
　　“哎。”
　　看着显示屏里仿徨的林良，江云柳又想起了一个人。
　　李韩京和江皖鱼进来的声音打断了江云柳的思绪。
　　“杀了他多简单。”
　　李韩京哼哼的嘲讽。
　　哪那么容易就杀了？
　　江云柳内心吐槽一番，他真是头痛李韩京这个暴力丫头。
　　“苟鸩怎么说？”
　　李韩京又问。
　　“留不得......”
　　江云柳抖了抖烟灰。
　　“也得留。”
　　白了一眼这装酷的老头，还不是因为总部没发话。
　　“走了，有事叫我。”
　　李韩京走了，她知道江云柳为什么这么坚持。
　　“皖鱼好久没去看他姑妈了，要不你正好带着他一起去。”
　　李韩京一顿，她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哎？不是？！师傅......”
　　唰————
　　不等江皖鱼说话，李韩京单手拖住他的肩膀一提，两人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啊......”。
　　江云柳盯着林良。
　　所有的希望就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