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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山,位于江南水乡的小山,隐藏于春日薄雾之中,好似那南方娇滴滴的才女穿上薄纱,诱人带着神秘。
湖面辽阔,如同明镜,广袤无垠,芦苇微微随风荡漾,在平静的水面掀起点点波澜,时不时一行白鹭乘空飞去,清鸣着直冲天际,波动着白雾,如焦似水。
这是一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弱肉强食。
比如这平静唯美的画面,下一刻被惨叫声打破。
“追!这小子跑不远的!”
林中,大都为参天大树,枝林茂密,早晨浓雾之下,很难看清楚身影。
江寒匍匐在落叶下,陷入进去,大地与烂叶混合的味道有点冲鼻,让人发晕。
“瘴气?”
江寒脑中想到这一点,环顾四周,抓住一把身旁朴实无华的草赛入嘴中,能够在瘴气林中生存的植被,多少带着点解毒功效,除去鲜艳一看就有毒。
“咳咳……那个小子抓到没有……咳咳……敢偷本员外的东西,这个贼人……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声音夹杂愤怒,对这个小贼痛心不已。
“员外放心,此人中了我一箭,能走已极为勉强,更何况我等一路追赶,要不了一时三刻,必定毙命。”
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看样子应该是修炼之人。
“好,大家抓紧时间,找到那个小子今晚回去加餐!”
愤怒的声音稍微抚平一些。
“谢员外。”齐声。
树叶杂草下的江寒听见心中发寒,感觉着身体流出血液而不断变冷的身体,用尽全力将自己呼吸变缓,他不敢触碰伤口,这对一个七岁的男孩来说太疼。
疼。
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却急忙停止,生怕发出声响。
“江寒,加油!”
江寒为自己打着气,思想逐渐沉寂。
躺在青嫩的草地上,江寒忍不住回想起自己一切。
自己这一生,是怎么过去的。
对。
自诞生就要面对死亡的自己,哪天不是在疼痛中度过。
江寒苦笑着,他很多次会问、会想。
这个世界,让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江寒心中忍不住讥笑着,没有人可以体会一个婴儿怎么在这世界存活下去。
没有人可以体会到这里的痛苦。
估计,没有一个世界比这个世界更痛苦。
更加令人——疯狂。
这是多么……
在这个不断“失去”、不断“变异”、“扭曲”的世界,一切是如此的恐怖。
你!
什么都守护不了!
拥有的,只有的,拼劲一口气活下去的信念。
“正义?”
哈哈哈哈。
你可要小心所谓正道的“正义”,这个如同屎一样的世界,哪有什么正义可言。
江寒感受着失去的右耳,曾经相信正义的代价之一。
正义是什么?
最少,在这个世界没有感受到……或许,只有一点。
在这个充满伪善、虚荣的扭曲世界,感受更多的只有……杀戮……践踏……歧视……以及,对生命的默然。
江寒眨了眨眼,身体越发的寒冷,周边的视线开始模糊。
“或许,这样睡下去也不错?”
梦中能够回到地球,喝上一碗最正宗的骨汤泡粉,加上一碗猪杂,奢侈的点上一个卤蛋。
真香。
嘿嘿。
老爸、老妈、老姐、老弟。
不知道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反正。
我是快要坚持不下去。
在这个世界,我就像一个废物、一条连狗都不如的“人”,连挣扎着活下去的力量也没有。
活下去的勇气,也在一点一滴的消散。
曾经抗争过、奋斗过。
可。
有什么用?
如果这鲜活、生机盎然的世界只是一场疯狂至极的梦。
我,怎么还没有醒来。
现实的残酷,难道不足以让梦中自己惊醒吗?
江寒冷笑着,眼前逐渐迷离。
身上的伤害已经足够痛苦,幼小身躯上的咬痕是多么明显,这一切又是什么造成?
回过神来,七年,一无所有。
穿越,主角,就像是笑话在嘲弄。
即使我不在,也没有人会注意,即使我在,世界也不会因为我而发生改变。
天命……难违。
“就这样死去吧,尘归尘,土归土,不要挣扎了,像一颗灰烬燃烧下去又有何意义呢?终究要成为灰尘而已。”
“对吧?”
“对的呢。”
江寒脸上难得露出微笑。
很多人都说,人在将死之际,都会快速回忆起自己一生,缅怀着过去,走向死亡。
念起地球的一切,才能感受什么叫做美好。
“不!”
江寒回想起这七年经历的一切,心神忍不住在颤抖!
大脑在颤抖。
去踏马的死亡,江寒脑中疯狂的大吼着。
“我!要!活!下!去!”
“我不能死!”
“这点苦难还不够!”
哪怕是为了报复曾经对我施虐的人也好,哪怕是为了惩罚那些欺骗我的人也好,哪怕是为了当初啃咬自己的人也好,哪怕,是为了当初救我而被打死的乞丐爷爷也好……
我!江寒!绝不能这样死去!
七年都坚持下来。
再来七年!
又何妨?
与其这样死去,有何意义!!!
对。
只要有力量就行,有力量!就能活下去!
不管是谁?是人是鬼,只要让我活下去,做什么都行。
求求谁,谁便来个人就好。
江寒曾经以为希望再也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这一刻,他再次奢求起希望,奢求着,谁能救救他。
奢求着,奇迹。
脚步声逐渐临近。
是,有人来了吗?真的有人来救我了吗?
希望,真的来了吗?
还是……
……
“啊哈!”
“员外,发现了!那个小子在这里!”
“看样子好像死了呢!”
王三角踹着手快步来到手上家丁发现江寒的地点,眼神露出凶光。
“就这样死了?太轻松了。”
“是啊,大太太都在抱怨最近小孩不好买,她的皮肤都松弛了很多。”
王三角身上穿着瓷蓝色长袍,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宋教头,你这一箭凶了点,真的没有留下活口。”
宋泉穿着一身黑色劲服,头上裹着黝黑色头巾,手上拿着弓,好奇询问道:“一个小孩能够坚持这么久,也是难得,不知这小孩偷了员外什么东西,都追逐数十里了。”
王三角挥了挥手:“哪有什么,不过是在迁族坟的时候挖到的黑色东西,看着挺精致的就放在手上把玩,没想到被这个乞丐抢走了,怪可惜的。”
“找找、找找,看看那个东西还在不在。”
“宋教头,你这箭。”
宋泉看着被射穿的黑色不明方块尴尬笑了两声:“员外,我也不清楚他会把这个东西放在肚子上,抱歉了员外。”
王三角脸色无奈,看了好一会丢在江寒尸体上:“算了,既然这个小子想要,就给他。”
“小五,把他的尸体剁了,放在向阳坡,不然变成厉鬼又要花上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