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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和早饭的差别就是：午饭是肉类的盛宴。
“我怎么有种养肥了就……咔嚓……”叶歌看着却桌上的食物小声的说，还偷瞄那个保姆和少爷。
郎征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盘烤乳猪，那乳猪一看就是精选仔猪肉，想必制作工序繁杂，上等肉，猪皮焦红油亮，五香粉混于肉香之间，香味扑鼻。
想必也动用了不少程序代码……
郎征一点犹豫也没有，拿着刀叉就开始吃。
他的样子的确不能说雅观……极其不雅观，跟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难民一样。
几个人：“……”
可是少爷似乎很开心，漆黑如墨团的双眼居然有了一点若隐若现的光点。
“看来我的客人很喜欢吃你面前的那道菜。”少爷的皮肤白皙，十指修长，拿着刀叉切着牛排的动作虽缓慢但带着极大的机械性。
如果仔细看的话，那少爷盘里切割的牛排，刀线平稳，宽度如模子里刻出来的。
郎征把烤乳猪肉咽下去，乳猪肉的香味充满鼻腔，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美味就笑着点头看着少爷的眼睛：“少爷如此盛情款待，我怎么能不喜欢吃呢？”
少爷一听明显更开心了，但是事发突然就在一瞬间，周宇航面前放的是鹅肝。
众所周知鹅肝美味至极，但制作过程很不人道。一批一批的肥鹅被强制进食，在它未消化上一顿食物之前再喂下一顿食物，连续几周下来，从而得到受人吹捧的美味脂肪肝。
制作过程残忍，被称为世界顶级残忍美食之一。
而且鹅肝深受贵族的喜爱，其最经典的做法就是将鹅肝的经络处理干净加热至与身体相近的温度，或是配上Sauternes贵腐酒，入口即化，浓香馥郁，妙不可言。
而周宇航面前的鹅肝，是生的。
不仅仅是生的，还不完整，血色在盘底组成腥味浓重的背景。
周宇航脸色勋白。
“可是这位客人仿佛不太喜欢啊……”少爷看着周宇航笑了笑，周宇航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像是瞬间被拉下了汇满了淤泥的沼泽。
刀叉撞击盘子发出声响，少爷咧开了嘴。
这应该是那张僵住的脸到目前为止作出的最大的情绪反应。
“客人，”少爷说，“你这样在餐桌上是不礼貌的。”
周宇航的身子猛地一颤，其实不怪他，这血呼拉稀的东西还带着原生的血腥味，除非食物链顶层者，谁也扛不了。
气味都能劝退。
但是周宇航还是咬着牙剜出一块，少爷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法国史特拉斯堡鹅，当年路易十四所品尝过的美味，客人不喜欢？”
周宇航能喜欢个屁，从脸上毫无血色和汗水就差嘀嗒往桌上滴了的样子看起来，少爷觉得的美味已然成为了噩梦。
此时周宇航有两个选择，一、吃掉这份舌尖一触碰就能作呕的血腥噩梦，少爷高兴也许不会有太大的剧情被触发；二、不吃，不管是婉言拒绝还是激烈抗拒，想必这少爷的心情都不会美丽。
“我……”周宇航的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双肩颤抖，那鹅肝的视觉和味觉冲击不小，他能强制自己不当场呕吐就已经用了很大力量在控制了。
红血丝迅速漫上这位少年的眼睛，如绝望之鸟连却不敢发出悲鸣。
———哗啦。
周宇航只感觉到自己眼前晃过一条手臂，接着一双泛着油的手端走了他面前的盘子。
郎捷还没来得及拉住郎征，瞪大了眼睛看着坐下来的郎征。
“我操？”郎捷咬着牙，“你疯了？”
郎征笑了笑：“鹅肝我比较喜欢。”
“……”
叶歌呵呵笑了两声：“除非味觉嗅觉失调，谁喜欢这些。”
但是郎征闷着头用刀叉插着鹅肝就往嘴里送，同样是一点文雅不讲，这次就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且味觉嗅觉失灵的难民。
他的嘴角迅速染上了血，面容波动都没有，就像是个嗜血食髓的野兽。
所有人：“……”
叶歌情不自禁自己都恶心了一下。
郎征咽下一口鹅肝，这一刻他才有点后悔，这味道……难吃得他都难以用语言形容，口感如嚼一块闷油，脂肪加腐肉的味道更是让他眼前一黑。
他竭力张嘴挤出一口铁锈且带着一股肉腥味的气：“若是没有吃过法国鹅的鹅肝，那还真是没有资格拿出去摆谈鹅肝的味道。”
少爷刚咧开的嘴角迅速回归平静，死盯着郎征。
郎征将盘里的小半块鹅肝插起来，放到嘴里，慢慢的嚼着看着这位少爷。
那眼神不能说是挑衅，但是也能算是带着一点轻佻。
郎征眉眼不算柔和，在皱眉思考的时候面目的五官会有种没来由的立体且锋利，现在这样微微带小，引得空气中的对峙气息渐渐升起。
那感觉就像打架一触即发。
咳嗽声响起，保姆赶紧伸手递餐巾纸，少爷喉咙里的嘶嘶声更加明显，伸手挥了挥，将保姆的关切问候堵了回去。
“那客人们请尽情享受美食吧，我累了。”他躬着身子站起来，微微握拳看了一眼郎征就抬脚往楼上走。
郎征的嘴里全是血气，锈味腥味直捣他的大脑，神经反射让他的心脏快速跳动，胃里翻江倒海。
但是他还是极其淡定的看着少爷缓慢上楼的身影。
反复咀嚼，舌尖近乎麻木。
保姆在转身上楼的时候打量了一下郎征，眼底有着复杂的神色，但转而变成了一种极具亢奋的情绪。
那情绪在眼底的一滩死水里，搅起了闪亮的光点。
乔舒晨：“这……”
———咔哒。
郎征终于放下手里的刀叉，用力地蹬了一下餐桌，直接一口气呕在了餐桌上。
“……”
几个人都赶紧递餐布的递餐布，递手里红酒的递红酒。
周宇航也拿着红酒颤颤巍巍的：“……对，对不起。”
郎征平时不温不火的，就算是现在心里极其恶心也尽力保持自己不失态，拿餐巾纸按在嘴上摇了摇头：“别，看见餐桌上的东西我现在心里就直犯恶心。”
说着又呕了两下，连那美味到能把舌头吞下去的烤乳猪也一点没有在胃里多留。
郎捷赶紧帮着他拍背。
“你这是何苦……”郎捷皱眉道，他脾气直，要是知道郎征要吃绝对要出手拦，不就俩NPC吗？真出事了要打起来一病一弱小的能干过六个人？
郎征呼出一口气，这口气里都是股让人恶心的味道。
“今晚上，咱们找办法，看能不能找线索……”他还没说完，就听见近乎空荡的房间传出一声声响。
叮———
坐在桌边的人：“！！！”
【体验者已作出选择，主线剧情已开启】
系统说完，别墅里再次回归寂静。
“操！”郎捷骂了一声，“谁他妈选择了！”
郎征按住他的肩膀，脸上的血色消失，嘴角还残留的血迹是唯一醒目的，显得特别诡异。
“今晚上咱们都别睡，找线索，我，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郎征偏头看着郎捷，双眼印出郎捷和其他四个人错愕加恐惧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