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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人吗?”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唐蓉的胡思乱想,应该是救援。唐蓉大声地喊道:“有!我还在里面。”
“有没有受伤?我们要破门了,你稍微离远点!”救援人员询问道。
“我没受伤,我在门后,你们等一会。”唐蓉站了起来,躲得远远的,又把额头的刘海放下,这才喊道:“可以了。”
随着几声重重地撞击声,门被撞开了,果然是消防队的救援人员。他们见到唐蓉首先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唐蓉摇了摇头:“这里只有我一个,其它房间不知道。”学校里的医护人员也抬着担架跟了进来。虽然唐蓉一再表示,自己并没有受伤,但是他们还是把唐蓉抬到了担架上,用仪器为唐蓉做全身的检查。
“没有骨折,但是肺部吸入了一些粉尘,你还是需要去医院治疗。”医生看着数据说道。
校长也赶了过来,她走到担架前,拉着唐蓉的手关切地问道:“没有事吧?”唐蓉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对不起校长,没有保护好器材。”
校长微笑着说道:“傻姑娘,这种天灾你能没事就是万幸了,其它的都不重要。你好好养伤,我们等你。”
唐蓉也用微笑表示感谢,她被抬走了,上了急救车,送往了医院。
病床之上,唐蓉无聊的看着墙上屏幕播报的新闻,她的腕带还在手上,配套的耳机已经不见了,她想等可以出院了再去实验楼里找找,希望它没有随着垃圾一起被清除掉,毕竟再配一副耳机价格也不便宜。
“今天上午十点五十五分左右,一颗陨石落入我市境内。”电视上的新闻画面正是唐蓉所在的咏歌实验小学。“陨石吗?”唐蓉又想起上午的事,她将刘海偷偷地拨开,两只眼睛看的更加清楚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镜子,只有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勉强可以当镜子使用。唐蓉拿起水杯,杯身上映影有些变形,却丝毫不影响唐蓉的自赏。多么美丽的面庞啊!唐蓉自己在赞叹道,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的右半张脸可以和左边一样,甚至会在自己的设备上将左脸复制到右脸上,但是真的当她恢复了容貌,她才发现,这种真真切切的美丽不是任何修图软件能给给予的。
唐蓉下了床,穿上拖鞋。她需要立即去一趟卫生间,她需要一面镜子,一面可以明晰地、百分百展示自己美丽的镜子。
她一路小跑,不顾医嘱地奔向走廊的镜头。当她的手接触到卫生间门那一瞬间,她有些犹豫,玻璃杯中的影子会不会是她的幻觉,镜子里的自己会不会依旧还是那样?
内心的渴望让她的手在颤抖地情况下,还是缓缓地推开了门。镜子就在门口,一张干净又巨大的镜子,一张可以照遍她全身的镜子。
她离得远远的,怎么看都看不腻。这是她,这个美若天仙的人是她!她蹲到了地上,哭了出来。原来人在高兴极了的情况下,真的会留下眼泪。
里面隔间的门咯吱一声开启了,卫生间里还有人,唐蓉立即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现在的她样子有些窘迫。
隔间里出来了一位老太太,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的缓缓从唐蓉面前走过。她走的实在是太慢了,慢到唐蓉都不得不看着她,很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向前摔倒。
老太太起初并没有注意到唐蓉,只是自顾自地走着,唐蓉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卫生间的地滑,还是老太太实在是年龄太大了,她一个没走稳,身体向前滑去。
唐蓉眼疾手快,立刻扶助了她:“奶奶没事吧?”
老太太始终低着头,唐蓉心想:“坏了,别是晕倒了吧。”她正要大喊医生。却听到老太太低声地说道:“小姑娘,你真是个好心人。”
原来没事,唐蓉松了一口气。“你要去哪,我扶你先出去吧?”唐蓉想把她扶起来,可是这老奶奶看上去身体单薄,重量却不轻。唐蓉也不敢过于使劲,尝试了几下便放弃了。
“小姑娘,你是个好人,人一定也很漂亮吧?”那老奶奶仍低头说道。
这句话说到了唐蓉的心里,心里很是开心,不仅因为这句夸奖,也因为现在的确实漂亮了,受得起这一声夸奖。
“你这么漂亮。”老太太说到这忽然猛的一个转身,她那枯瘦的双手如同一张巨爪,直接扑向了唐蓉的脸,“不如把宝贝给我吧!”
吃了一惊的唐蓉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顺势往后一躺,幸运地躲开了老太太这一抓。她的幸运也仅仅如此了,她摔倒了,那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骑在了她的身上。唐蓉只感觉身上有千斤重,压得她无法挣脱,压得她无法说话,压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看清楚了,看得清清楚楚,这个老太太面庞扭曲,没有五官,只有眼睛那里留有两个窟窿。唐蓉已经是她手里的猎物了,那个老太太笑了起来,笑声如同指甲抓着玻璃一般的尖锐:“我真是幸运啊,我在这里等了三十年,终于等到了一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的脸的,就像我疼爱自己的脸一样。”
唐蓉内心很平静,这会正是下午上班时期,外面人来人往,她笑的这么大声,外面一定会有人听到的,一定会有人进来的。
当时唐蓉想错了,并没有人进来,连一个来上厕所的都没有。老太太笑够了,伸出了食指,食指上的指甲有十公分长,指甲尖锋利的像把尖刀。她慢慢地用指甲在唐蓉的脸上来回游走,像是在抚摸一件艺术品,又是像在寻找最合适的下手点。
指甲在唐蓉的下巴那里停了下来,唐蓉能感觉到,它在一点一点的刺破自己的肌肤。她一点都不觉得疼,甚至觉得被刺入的地方有些发麻。
老太太歪着头,嘴里发出了啧啧的声音。唐蓉闭上眼睛:“这一定是个梦,我现在一定还没有起床。我一定还没有起床。我一定还在床上。”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了,就像快要睡着一样,她很欣慰,她希望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那简陋又温暖的小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