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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这个王被关进了笼子里面 / 第六章 断齿

第六章 断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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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蛛在咬人之前,从不会大呼小叫。
  ----题记
  经历了覆国之战,大宋的武道文明早就随着战火和烽烟的熄灭而熄灭了。
  虽然陆海曾贵为大丞相之子,但现在也不过是草叶之上摆动长须的蚱蜢蛉虫,就连踩死也就踩死,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武道传承给他?
  当年,临安城中,尚且年幼的陆海对什么武什么道之类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哪怕是被大丞相拿柳条儿硬逼着,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其实更愿意当个木匠,他是个手工业爱好者,喜欢琢磨点儿精巧的小玩意儿,刻个竹蜻蜓,雕个小木马,他喜欢,入了迷的喜欢。
  练剑,练武,他不喜欢,入了骨的不喜欢。
  但。
  最终陆海还是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
  在这个狗娘养的矿场里,陆海一边发了疯的修炼,一边懊恼自己小时候没有好好学习,但凡多听教头说两句话,也不至于现在就记住炼力入血的入门篇,其他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陆海修炼的淬体功法是大宋的皇家秘典---《养剑十二篇》
  简而言之,就是将修炼者的身体当做一把剑胚,在练习剑招的同时,身体与剑器共振共鸣,最终肉身大成的同时,与修炼者休戚相关的剑也会如血如肉,好似身体又长出一手一腿,其中威力,千言难语尽。
  很可惜,陆海别的都没记住,整个《养剑十二篇》,一共十二剑,他就会一剑。
  剑一,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练一剑。
  在这片矿区挖了九年石头,陆海刺了九年剑。
  每日九百剑,永无休止。
  到今天,他一共刺了三百零一十一万剑。
  每一剑,全力以赴。
  每一剑,完美无瑕。
  直到他终于触及到了炼力入血的尽头,达到了炼血境九品,再往下,就是炼力入骨,他需要更进一步的秘籍,但,这触及到陆海的知识盲区了。
  “呼!”
  狠狠,陆海喷出一口浊气,他眯缝着眼睛,有些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粗糙,厚重,指节微微变形,老茧和裂痕遍布,就像一块石头,一块即将腐朽碎裂的青石。
  他每天从矿洞里掏出石头,那种带着雪花纹路,冷冰冰,硬邦邦的石头。
  他每天在松林间举起木枝,那根微微有些弯曲,凉丝丝,也硬邦邦的木枝。
  如果没有炼力入骨的法门,他可能只能到此为止了。
  可眼下,被囚禁在这片布满骸骨和绝望的矿场,他哪里还有半分机会去寻求获得力量的方法呢?
  闭上眼,陆海的世界陷入黑暗,但很快,陆彦武那张沧桑的、哀伤的,悲愤的、憋屈的脸,就这么挤进了自己的脑海里。
  “少爷,彦武求您,光复山河!光复山河!还我……还我……大宋衣冠……还……”
  这悲鸣,这嚎哭,就像是一座山,就像是一把剑,狠狠插陆海一刀,又紧接着压住陆海的脑浆子,让他难以思考,难以去想任何东西。
  咬牙,陆海一瞪眼,一跺脚,径直就往自己捅进松树上的木枝走去。
  哇呀呀,哇呀呀,管他妈了个巴子的要干嘛!
  既然没有后招,那我就炼他马的第一招,不能炼骨,就他马的一直炼血!
  炼啊炼啊炼啊炼,什么九品十八品的,炼他马个一百品,算完!
  在陆海的眼中,一种前所未有的烈焰不停翻卷,熠熠生辉到近乎能焚毁一切。
  “只要还有一个宋人不死,大宋就不算亡!”
  “剑来,我去,刺穿这百年腥膻,复我大宋衣冠!!”
  残月挂西天。
  郁郁松林之间,有少年提木为剑,双眼滚烫,他在刺剑,也在刺自己的命运。
  从此往后,这世间,怕终将改变。
  ………
  李家大宅的后宅深处,是专门为了招待贵客而准备的单独别院。
  小院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来往的丫鬟和仆役全都换上了新衣服,一个个低头屏息,无声无息的快速进出,忙碌着手头的工作。
  院子的月亮拱门前,两名身穿黑衣的壮硕汉子站在那里,手里抓着长矛,腰间配百炼长刀,满脸戒备的同时,也是眼角狂跳,有种憋屈到极点的愤怒在胸口不断沉浮。
  远远的,李伯年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顺着石砖小道,来到小院门前。
  他脚步沉重如灌铅,脸上布满了阴沉和悲痛,在李家众人的注视之下,当着这两个守门的黑衣汉子的面儿,他屈膝,下跪,俯首。
  李伯年开口,一字一顿,沉重之感不可言说,“李伯年,给罗雁大人请安,恭祝罗雁大人身体康泰,万事吉祥。”
  在李伯年的身后,他的三个儿子也纷纷跪倒,“李家给罗雁大人请安,恭祝罗雁大人身体康泰,万事吉祥。”
  偌大个李家大宅,竟无一人敢出声喘息,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动一丝一毫。
  宅院中,回荡着李伯年父子四人的请安声,声声低沉,声声悲痛。
  足足等了一分钟,等的李伯年的膝盖都开始酸疼的时候,罗雁懒洋洋的声音才传出来,“嗯,有心了,跪安吧。”
  李伯年脸色阴沉,而跪在父亲身后的那三名年轻男人甚至都快要把牙齿咬碎了,他们紧握双拳,强忍着冲进去插他一万三千刀的冲动,还得接着再给罗雁磕上一个响头,不响还不行,这样才算礼毕。
  气的浑身发抖,李家三个少爷把自己的父亲搀起来,哆嗦着转身就走。
  而就在这时,小院里陡然传出女人的尖叫和痛呼声,还有罗雁放肆的大笑。
  那声音,是他们的妻子,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的姐妹,是他们的妈。
  那声音,要多绝望就有多绝望,要多疼有多疼,要多痛有多痛,疼进骨髓,疼到不想活。
  但为了家族,为了亲人的生死,她们又必须忍着,必须要满足罗雁的种种羞辱,直到一切都过去,直到罗雁满意为止。
  “呜!!”
  李伯年咬牙,一步一摇,喉咙里发出低不可闻的悲鸣。
  “咔啪!!!”。
  李伯年的一颗牙齿断成两块,血如泉涌,又疼又涩,握着拳头,李伯年将断齿混合着血和唾沫咽进喉管里,咽进肚子里,咽进一切可以咽进去的地方。
  听着小院中撕心裂肺的惨叫,李伯年越走越远,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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