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栽了

　　第二天早晨的晨光如同利剑一般扎醒了床上的沐阳，到现在为止，他脑子还是晕乎乎的，有点像在阴凉底下熟睡的野猫一般，瘫软在床。沐阳早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女军医。
　　医生看见他醒来以后，给了一杯水。
　　“来，先喝了。”
　　沐阳顺手接过，想都没想就往嘴里喝，他一晚上没喝水，瞬间就将大半碗喝了下去，这水差点就要了沐阳半条小命。
　　沐阳像似喝了巴斯消毒液一般，咬紧了牙关，闭上眼睛，上身颤抖，嘴瘪成了一块去。本来昏昏欲睡的沐阳，此刻终于是精神了。他感觉自己喝了毒药。
　　“医生，你干嘛给我喝这个啊！”沐阳眼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看着校医。
　　我只放了一点，谁叫你一口就喝了。
　　“这是一点？打死买盐的了吧！”沐阳的表情痛苦，舌尖都还处在绝对的战栗状态。
　　“水啊，医生，正常的水啊！”沐阳祈求者，他痛快不已。
　　“好!”医生还算随和，沐阳却是无奈万分，这一下子，瘫软的猫受了惊，除了脑袋晕，这下喉咙也要出事了。沐阳黑着脸吃了点鸡蛋喝了点牛奶，正没事儿干，班主任倒是来了。
　　“沐阳，你老实说，教官打你没有？”沐阳没想到第一句会是这个。而一旁跟进来的教官，也是呆在旁边一言不发，这教官也就三十岁的样子，但怎么说也是个十足的老兵了。沐阳班主任也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却没想到这教官在班主任面前跟个小猫一样，没有一点脾气了。
　　沐阳虽然调皮，但是不喜欢说谎“没有，就事论事，他就罚我做平板撑。”教官倒是松了一口气，心里面倒是对沐阳刮目相看。
　　“不过老师，实话实说，我和那方涵一点关系没有，这下子也闹到你那里去了。我就挑明说了，我就需要教官给我道歉，我平白无故被冤枉，还有被罚跑，听说过晚起被罚，没听说过早起也被罚的。我今天大可以说他打了我，你们找他麻烦，我晕过去也是事实，他必须给我道个歉。”沐阳这话是说给教官听的，这让得老师和教官都楞住了，这简直就是将了这教官的军啊。
　　第一是沐阳先给教官说了谁怂谁是孙子。这第二点，沐阳没有说假话，告诉了班主任，他确实和方涵没事儿。第三点，沐阳把自己所遭受的痛苦一一摆出，这下子不道歉都说不过去了。但同时也给了教官点面子，不让他台阶下不了。第四个，沐阳没说教官打了他，冤枉他，所以教官也没得辩驳的词。
　　沐阳这一手，在老师看来合情合理。但是在教官看来，那就是厉害了啊，这小子，真的让他老人家心理上成了孙子。
　　这下这个教官是牙咬切齿地，在老师和女军医的注目下给沐阳说：“我的错，我的错，错怪了你娃子，行了，你早点回去训练。”教官的四川话还是没变，只是他脸色通红。
　　背后的女军医倒是露出一抹微笑：“廖老哥，也会道歉的啊！”女军医说完，教官就一溜烟麻溜地跑了。
　　“真tm太丢人咯！”教官脸色涨红，拔下头上帽子，脚步大张，双手好似要甩掉他手里的帽子一样，赶忙走出去。边走边说。
　　“那个教官啊，我接受道歉了啊！”沐阳的脸上嬉皮之色上扬，班主任也是头一次看这种场景。
　　“你别再闹事了啊，虽然教官不对，但是你自己也肯定存在一定问题。这个不论任何场景还是从自身找毛病的好。”班主任和蔼地说道。
　　这句话是永恒不变的第三方观看者的套词，是的没错，但根据人性的本能，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不会在与别人争辩的时候说出自己的问题。
　　因为吵架和讲道理，吵架是最为高效的，就像跟野兽打交道，不拿上鞭子，他们便会用爪子挠你一样。和闹矛盾的人讲道理，远远没有吵架来的爽。所以沐阳对此也是笑笑而过心想：“我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也没有了。”
　　沐阳体质不错，一个上午的时间便休息地差不多了，而医生也放他到处逛逛。也就是校长来了的时候，他在医务室躺了一会儿，其他时间都在闲逛。
　　要说军训最装x的，莫过于别人在训练，你在旁边吃西瓜。而沐阳没有西瓜，但是吧，买根冰棍是可以的。沐阳买了根绿色心情，绿色裹着嘴角，让得众人看了都咽了几口口水。而后沐阳一路逛，中间给顾庭风和楚天天带了瓶水。但是沐阳路过自己班的时候，沐阳看了看方涵，那是极度想宰猪一样的眼神看着沐阳，弄得沐阳浑身发凉，心想：“这人儿，还瞪我，这我到底是上辈子欠了她多少，能让她每一次回眸都饱含灭门之恨，这起码是周芷若和张无忌那个层次的。”想完的时候，沐阳想起今早起来的时候肚子疼，掀起衣服发现青了一块，心想：“顾庭风那混蛋，肯定撞着我了。”
　　沐阳不一会儿，他看见了一个熟悉样子的人样。
　　“哟，我擦，校长！”校长他认识，沐阳妈妈是重点初中的高级教师，何况沐阳妈妈林萍和顾庭风妈妈李若兮是大学室友，也是绝对的闺蜜。顾庭风妈妈一校长，和宏熙一中校长之间还是非常熟悉的，所以沐阳甚至和这校长一个桌子吃过饭。
　　沐阳一溜烟，跑回来医务室，好好躺着。顺势拿出他的诗词集，又准备背诵。沐阳在初中语文课上，经常跟他语文老师对着干，但沐阳语文成绩每次都是最高分。作文尤其高，多次获得作文比赛大奖。老师也就多次给林萍告发沐阳的种种举措。
　　而沐阳多年训练下来，记忆力也是让得楚天天这种大学霸都望而却步的。
　　沐阳的父亲，沐寅是宏熙市的大律师，典型的文科生，家里任哪一个都是在古代能拿文状元的人。
　　但是吧，有楚天天这种学霸在辅导沐阳和顾庭风这种理科成绩中等偏上的，这俩人还是顺利和楚天天考上了宏熙一中。
　　有时候，沐阳三人常被人羡慕，至于羡慕的原因，用沐阳的话说，就是“斗地主有人陪！”
　　校长也到了医务室，和沐阳说了两句，也就又去视察了，至今为止，沐阳的训练项目是一点都没练过，心情是极度舒爽，而初高中不似大学，会配发军训服，军训帽。
　　大部分人都是没戴帽子的，沐阳白皙的脸是一点儿没事，而不少人已经是脸色通红，比如成智，朱浩正，尤其是皮肤娇嫩的张鹏都是一个个红色脸谱。
　　宏熙市的气温一直凉快，所以学生也最为苦痛，气温好是好，但是天气预报里适合出游的项目也有烧烤一项。
　　晚上，终于是军医确认沐阳没事儿以后，叫着装晕的沐阳滚蛋，沐阳觉着这女军医发起火来，不那么温柔，也就识趣地走了。
　　晚上又住进了男人的海洋。
　　这几天下来，宿舍味道更重了。但没办法，他也知道不可能一星期全在医务室待着。但是夜里的宿舍却是更好玩了。
　　这几日沐阳不在，这些人晚上也是放开了。洗漱完后，一帮人，聚集在宿舍窗口，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宿舍。这里的军训基地其实就是部队所在地，这让得所谓的女生宿舍没有窗帘一说，而且，这帮人妖邪至极，虽然不一定能看到什么。但是绝对是不会放弃这种暗暗占便宜的心理的。
　　成智朱浩正，王毅怀，一直跟关月耍着赖皮不还关月。几个人围着窗口瞎瞅半天。沐阳不太愿意躺回床上，因为有点不习惯，也就在另外一个紧挨着的窗口站着吹风。沐阳看着这三人。
　　这仨人拿着望远镜看着，嬉皮笑脸，眼神里透露着一种做贼的感觉。三人看得入神，沐阳玩味地看着三人，感觉很好玩。这一看就是十几分钟，沐阳也是个神人，这几天不怎么累，又不和俩糙汉睡觉，也就在一边看着。心里琢磨怎么再进医务室呢。
　　“哎哟，什么这么好看借我看看？”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三人身边，这人走路是没声儿的。沐阳回头都吓一跳。
　　“你看什么哦，我们这儿要收费的啊！”关月听到有人有兴趣，又开启了他奸商的嘴脸一边说，一边回头，像是把自己当成资本主义垄断家一样。但关月刚回头，就发现对劲了。
　　沐阳没见过这个人，因为他两天都在医务室，而这里的士兵都年纪在十八岁左右，这一下在沐阳也看不出什么。
　　“教，，，，教官”关月的声音顿了一下，忽然扬高。
　　“拿来吧！”教官露出一个奸笑。
　　“教官我们就看看月亮，算了吧！”关月说道
　　“你家月亮用望远镜平着看啊，还是说你这玩意儿是天文望远镜，天文望远镜也是往天上看啊。”教官的话让人找不出毛病。
　　“我们在找月亮旁边的星星！”成智突然的一句，让得众人都惊了。
　　教官也是彻底炸了“你tm找星星？你看看今天晚上看得清月亮不，你给我找。还给我狡辩，来来来，你给我摆好，我进来之前的动作，我看你看的什么。摆好！”成智跟着像个逗比一样，在强压之下摆好了姿势。
　　“你们几个，也摆好！”朱浩正和王毅怀还有关月，照做了，这事儿理亏，一点毛病也没有，也不敢叫唤。
　　“还有你，在旁边傻笑什么！参与者都要摆好姿势”一旁傻笑的沐阳发现，好像不太对劲啊，他虽然在吹风，但是这真就是参与者的模样啊。
　　“那个教官，我那个才回来住，不习惯，睡不着，昨天晚上被总教官弄晕那个，就我！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啊！”但沐阳觉得，这事儿好像真摊上了。
　　“你干嘛我不管，你们在看什么我也清楚，撒谎就不对了。你们都很闲是吧，看星星看月亮，吹风是吧，行吧，楼下去，你们四个军姿仰头，半小时，你去站军姿半小时。”
　　沐阳心头确实也无语，才回来不到一个小时，就又摊上事儿了，这个还真不好狡辩，这仨人真是在偷看，他在旁边，到时候传出去真是不好听。而且这时候不是他一个人受罚啊，带着仨人把自己划出去，人以后都不会和自己再处了，所以干脆就站半个小时吧。
　　“好，认罚，认罚。”沐阳说道
　　“认罚，认罚。不过教官，他真是没看，昨天有被弄晕了，你还是别罚他了。”成智这么说，沐阳心想这哥们还算有点义气啊，这说出去真不是个光彩的事儿。
　　“你还算有点义气啊，好吧，十五分钟，五个人，寝室门口下面站一排。”教官光着膀子，还算给面子。
　　这夜里星空底下，五个人站了一排，望远镜被教官没收了，四个人站着军姿仰着脖子的奇景，一个人笔直地站在那。
　　对面女寝是一个个探出头，来看，男生宿舍的笑声也是传来。
　　“这五个又干嘛了，那四个好像傻子啊！”好像隐隐约约地传来话。
　　“你胡说，明明是夜空中最亮眼的军姿帅男。”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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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阳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这不用想，这真的就是“夜空中最亮眼的五个傻x”他杵着还好，但是吧，那四个仰头的是真的看着别扭。不光别扭，这四个人仰了一会儿就快不行了，开始叫唤了，这让沐阳想起安徒生童话里的月下狼吟，只不过狼吟变成狗叫更为合适。他们在快不行的时候，刚把头甩回来，结果教官瞬间又用食指又会准确地把它们四个脑袋顶回去。
　　“甩一次加一分钟啊。”教官喊道。
　　十分钟过去，沐阳也有点脚底发麻。那四个已经是神志不清，这四个人绝对是想哭的。
　　“算了吧，你们这体质，太差了，再站又要出事，行了！免你们五分钟，明天给你们安排活干，把五分钟顶了！”
　　这四人倒是心头一口气松了，心想:“我可去了你大爷的了，还免五分钟，谁知道你给我们找的什么活干。”
　　而沐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跟这帮孙子站一块算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