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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铭停步之时,本应在慈航静斋外湖泊处垂钓的宁道奇,却出现在白石广场正中心处的骑金毛狮文殊菩萨像前。
宁道奇五缕长须随风轻拂,峨冠博带,身披锦袍,隐带与世无争的天真眼神,正一眨不眨的瞧着苏铭。
梵清惠、师妃暄等人自知之明的在白石雕栏外止步,不愿自己的存在影响到宁道奇。
倘若她们遇险,宁道奇只要心神稍分,敌人必定趁虚而入,直至宁道奇落败身亡。
这也是苏铭不带绾绾来的原因,在大战宁道奇的同时还要分心保护她,苏铭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宁道奇左右后侧是陪侍文殊菩萨的药师、释迦塑像,而白石平台四方有着众多菩萨罗汉。
如同像诸天神佛降临凡尘,默默为这中原武林数十年来第一场大宗师之战,也是影响最为深远、甚至影响到全天下的一战,默作见证。
文殊佛龛前的大香炉,燃起檀香,香气弥漫,为即将来临的大战倍添神秘和超尘绝俗的气氛。
苏铭从容自若的步上白石台阶,踏足平台,直抵宁道奇前两丈许处。
宁道奇仍双手合什,双目异光大盛,目注苏铭。
突然之间,天地异变,白石广场再非先前的白石广场,充满了肃杀之气。
雷霆闪电划上虚空,电光闪闪,仿佛集齐天地间所有生机死气,化作一道雷霆之刃。
一时之间,天空中高照的烈日立即黯然失色,这感觉令师妃暄等人奇怪诡异至极点,难以解释,不能形容。
刹那间,雷霆之刃破空而去,横过两丈空间,直击宁道奇。
雷霆之刃没带起任何破风声,甚至没有任何真气刀气的痕迹。
广场白石雕栏外,师妃暄等人的真气感知宛若失灵了一般。
她们若不是亲眼所见,决不相信白石广场竟然已被神邸降世般的雷霆电光所笼罩。
在雷霆之刃的气机锁定之下,宁道奇除硬拼一途外,再无另一选择。
在苏铭轰然动手的同一时间,宁道奇往前冲出,似扑非扑,若缓若快,只是其速度上的玄奥难测,可教人看得头痛欲裂,偏又是潇自如。
他挺直根骨,全身袍袖无风自动,须眉瞩张,形态变得威猛无涛,与状若雷罚天神的苏铭相比也毫不逊色。
宁道奇双掌近乎神迹般夹中雷霆真气化作的雷霆之刃,凭的非是双掌真力,而是往双掌收拢合聚如同太极阴阳般的气茧。
阴阳气茧恰恰抵消雷霆之刃的刀气,达致如此骇人战果。
下一秒,宁道奇一拳击出,连续作出玄奥精奇的玄妙变化,却又是毫无伪借的一拳轰在雷霆之刃的薄弱处。
“轰!”
劲气横流滚荡,横扫数十丈,三丈之内的白石砖瓦整块整块的席卷而起,如同破片手雷般轰向四面八方。
宁道奇触电般退开。
他借力飞起,移过丈半空间的动作在刹那间完成,骤然落在的苏铭后方丈许处。
苏铭没有回头,闪烁着无尽电光的雷霆之刃像活过来般自具灵觉的寻找对手,绕一个充满线条美合乎天地之理的大弯,猛然往宁道奇后背砍去。
宁道奇右手虚按胸前,左手往后拂出,手从袍袖探出,掌变抓,抓变指,最后以拇指按向正绞击而来的雷霆之刃,其变化之精妙,纯凭感觉判断真气刀势位置,令人叹为观止。
这正是宁道奇冠绝中原的功夫“散手八扑”,其神髓取自战国早期庄子及其门徒所著的《南华经》,逍遥无为,神游天地,无为有为,玄通万物。
八扑之精要在于一个「虚」字,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
拇指与雷霆之刃交锋,发出“轰”一声劲气交击声,雷霆之人骤然破碎,强横的劲力从交触处在四外狂卷横流,声势惊人。
击溃了雷霆之刃,宁道奇面色一凝,散手八扑迅猛一掌向苏铭后背打去,这一掌倘若打中了,铁人也得打一个贯穿,变成透心凉。
突然之间,一直凝立不动的苏铭全身袍服无风自动,披风向上卷起,黑发飞扬,双脚轻按地面,竟缓缓离地升起,就像站在个升离地面的无形座子上一般。
凭借着雷电真气漂浮在半空中,苏铭缓缓一脚踢出,他的动作慢至极点,但偏偏宁道奇却知道他这一脚的速度远远胜过雷霆之刃。
这一脚变化万千,看似缓慢,其实迅比激雷,威力还要强过雷霆之刃数倍。
那种时间上的矛盾,使师妃暄等人看看忍不住胸口发闷,想要吐喷鲜血。
宁道奇清楚地知道,苏铭这一脚的目标是他的小腹。
但使他骇然的是,这一脚竟突破了时间的局限,他的直觉感到,在手掌击中苏铭前,必会先给对方踢中。
这是完全不合情理的,他缓慢的脚怎可快过自己先手的散手八扑一掌?
不合情理归不合情理,但这感觉在宁道奇心中却牢不可破。
宁道奇大喝一声,千万种无穷的变化尽归于八种精义之中,招式随心所欲,全无定法,如天马行空,不受任何束缚规限,其况犹如逍遥乘云,御气飞龙,妙不可言。
苏铭悠然一笑,点头道:“这才像点样。”
那一脚依然出,但在宁道奇的感知中,看似迅疾无比的一脚在感知中却又变得缓慢如蜗牛上树,与之前截然相反。
那眼见与感知的速度连环改变,只是看一眼便使人怀疑人生,又难过得想发疯。
宁道奇散手八扑转得更急了,忽然失去了本体,只剩下无数手脚在虚空里以不同速度在防守着。
苏铭那慢得不能再慢的一脚,转瞬间已踢入了宁道奇散手八扑的手影脚影里。
如同完全违反了时间和空间定律一般,在宁道奇刚感到这一脚的缓慢时,这一脚早已破入了宁道奇守得无懈可击的散手八扑里。
一脚正中宁道奇小腹,他雄厚无比的护体真气连一个眨眼的时间都没有撑过,就已然破碎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