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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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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的故事
  最近,因为读了梅窗横影朋友的一篇作品《整理》,文中有这样一段话:我的手边有你的手。想起来,也有些伤感,但伤感毕竟只是一种心情,心情无色无味。就这么一段文字,却打动了我的心,让我对手的思考很有兴趣,手是连接世界的感官,记录着人生所有情感的印迹,让我静下心来,把我看见或直接触摸到手的感情记忆写在这里,是为了表达我对我的亲人的一份感谢心情而已。
  爷爷的手
  听二叔父对我说过,爷爷从九岁起就开始干农学活。
  我小时,看到爷爷对粪的爱,他提着粪笼,手上拿着一个粪铲到处捡粪,见到路上有牛粪,如见了宝贝,就站下来了,用手上的铁铲铲到了粪笼子里。
  冬天,为了让奶奶睡上热炕,爷爷起得很早,背上背笼,手上拿上是一个竹耙子,到后山下的柿树下,扫柿叶。冬天的时候,天没有亮的时候,才会刮风,风一刮,柿树上的柿叶才掉下来,落在树下,爷爷用竹扒子把树下的柿叶全扒在了一起,一堆堆的,用手打成一打一打的,盘在背篓里,用绳子系得结结实实的,天亮之前,爷爷往家里就背了好几背篓柿叶了。爷爷还用手把柿树地上的柿叶用手往一起收,手触摸到了沙地上,他的手一点不感到疼痛。
  我多少回看见爷爷住的老屋北面堆放的树叶就像小山一样。
  奶奶晚上时用这柿叶烧土炕,当柿叶在炕洞里燃起来之后,满屋子有大烟迷漫,我晚上跟爷爷奶奶睡觉,那土炕暖暖的感觉,现在还能感受到一样。
  我看见过爷爷的手,记得一回是在爷爷的院子里,看见爷爷的手上,全是裂开了的花纹,像小孩子张开的嘴,奶奶还用细线给爷爷缝过手上裂开的大口子,爷爷若无其事的样子。
  有一回,我在街上,静静地站在买猪肉的人跟前,趁买猪肉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偷了一小块猪板油,拿给奶奶,还是在爷爷奶奶住的小院子,奶奶用的是我偷的这一小块猪板油,给爷爷的手上的裂缝处去慢慢地擦,我想叫爷爷的手光滑些。
  小时候,我的肚子总是饿的。一天晚上,我到了爷爷的厨房里,爷爷正在吃饭,爷爷吃饭时眼睛总是闭着,我到了爷爷的面前,马上就不再吃下去了,把碗里还没有吃完的饭,给了我,我也就接住了,就大口大口地吃着。
  奶奶的手
  我小时候,因为穷,上理发店理不起发,我的发是奶奶给我理的。记得有一回,奶奶给我理发,理到后脑匀,奶奶理得很艰难,奶奶说:“梦想的后脑匀真深。”奶奶笑着,手上用的是一把理发的刀子,听见刀子在奶奶的手中喳喳地响着。
  有一回,奶奶的外孙女子来了,奶奶干面条,我也去了。奶奶干着面条,手和干杖同时在转动着,奶奶是很专心的样子,她心里想的是只要叫外孙女和我能吃上她亲手干的面条,比什么都快乐了。
  面条下好后,奶奶给我和她的外孙女分别舀了一碗面条,是白面面条,放上油辣子,吃起来,比什么山珍海味都要好吃的。
  有一回晚上,在奶奶的院子里,院子里的南头有一棵很高大的中国梧桐树,北边的院墙下,还有一块大白石头,自自然然的样子。月亮从东方的山凹里升起来了,里边有一个影子,我很好奇。
  我问奶奶说:“奶奶,月亮里边的那个影子是什么?”
  奶奶用手给我指了一下,我跟着奶奶的手向东方的天空望去,望着正在升起来的月亮,月亮中的影子越发变得神秘。
  奶奶对我说:“那是王母娘娘在里边放线。”
  以后,每当我看见月亮的影子时,就相信了奶奶说的话,王母娘放线,我记下了。
  冬天的时候,奶奶坐在放线机前,放线到深夜,我多少回坐在奶奶放线的煤油灯前读我爱看的小说。
  奶奶一个手捉着棉花捻子,一手有节奏地转动着放线机的钯子,当那从棉花捻子中抽出长长的线时,奶奶又放回收。这是冬天的晚上,是很冷的,奶奶放线的劲头很足,她是想叫爷爷有粗布衣穿,有时还能给在外边工作的几位叔父送些粗布,这就是奶奶最开心的事了。
  有一回,我吃樱桃不小心,把核也吃下去了。
  我急得问奶奶,奶奶说:“奶奶,这怎么办呢?”
  奶奶对我说:“不要紧,肚子里会长出一棵樱桃树的?”
  我问:“奶奶,从哪儿长出来呢?”
  奶奶用手指了一下我的嘴,笑着说“就从这里长出来。”
  不知是到了那一天,我才知道奶奶是给我讲笑话,让我想起来,现在还是想笑。奶奶在生活很苦的年代里,奶奶没有愁容满面过,我现在想到了,我还是要学习奶奶的乐观人生态度。
  父亲的手
  父亲的手,他的左手的大母指短促,没有指尖,这里边有一个故事,是我听爷爷讲的。
  父亲小时候,有一回,帮助爷爷铡玉米秆,这是牛过冬吃的干草。爷爷铡,父亲用手扶着玉米杆放铡刀里往前移动,不知怎么的原因,爷爷的一铡刀下去,把父新左手的大母指一下子铡掉了,向空中当下飞得很高,当下父亲疼得昏倒在地上。
  听到爷爷给我讲父亲件事时,我想哭,我的这么可怜的父亲啊!
  有好多细节,到现在只要想起来如在眼前。
  我们当地总是缺烧的,读得割麦子时候,白天父亲为生产队割了一天麦子,可晚上,父亲不睡觉,在刚刚割了的麦子地里,拔麦茬。我天亮时,很香甜地起床后,看见我家的房檐下堆上了很高的麦茬,心里隐约知道这是父亲晚上不睡觉拔下的。
  有一回,我提着一个小笼子在离村子以北的小山上打猪草,我看见一个人从后边的高山上正在一步一步下来,挑着两捆长长柴,额头上滴着黄豆大的汗水,走得近了,我看见这是我的父亲,我当时还不能体会到父亲为了我们家人要吃多大的苦!
  生产队时,队里每年分的玉米,那一颗颗玉米籽,全是父亲用他的手一颗颗拨下来的,父亲拨玉米颗时,总是很沉得住气,也不急不慌乱,就像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管多难,只要不停地做着,就会做完的,能完成人生要做的事情。
  父亲的手还有一定创造性,我小时记得父亲的书法还真是不错的,他过年时,给我们家中常前写的是丰衣足食的对联,我记不全了,意思是要好好劳动,勤偷持家自力更生这样意思的。厨房的墙上写的是抬刀大吉,父亲的字写得端端正正,一点也不乱写的,是很诚心做事的。我的小学老师来到我家做家访,看了我父亲的字,说比他写得好。
  改革开放后,农民想办法发家治富。父亲用他的手,在山坡上还栽了上百棵栗梅树。
  有一年秋天我回家,和父亲上山挖红薯。经过了父亲的果园,父亲很高兴的样子。我问父亲:“栗梅好味好不好?”
  父亲对我说:“很好吃的。”
  我看到了父亲栽的那栗梅树,当一个收获季节过去后,树上光秃秃的样子,也没有叶子了,看那树枝,很粗壮之样,正在生出一个新的收获的季节的来到,每一棵树静悄悄的样子,我心里当时很高兴。
  母亲的手
  记得小时候,家里的生活总是很困难,对粮食的渴求,是我记忆很深的事情。
  有一年割麦子季节,母亲给生产队割麦子。放了工后,母亲对我说:“梦想,到后边山上地里拾麦子,队里把麦子担过了后,没有人拾掉下的麦子,跟妈一块去拾,拾下了麦子,妈给你烙白馍吃。”
  我高高兴兴地背了个背篓,妈妈也背了个背篓,上了一座小山,是在山的背后,有一小块一小块的麦地,没有一个人,麦子挑过了,没有人捡过。我和母亲高兴的心情真是无法形态,像两名战士了,弯着身子,把掉在地上的麦穗捡起来,拿在手上,捡的速度是很快的,感到幸运的别的人不知道。
  天变化了,哗哗地闪开了电,如在眼前,天空中有一道道红的火花,直直地从天空上画着。
  雷声如炸雷般地响起来了。接着就是大雨哗哗地从天上掉下来了。我心里想过母亲的说过的话,捡到了麦子,给我烙白馍吃,大雨下起来了,我和母亲没有想回家,只想多捡些麦子来从山顶上的一小块开始,到山上边,有八块,我和母亲身子没上直过,全部捡远后,才高高兴兴地回家去。我和母亲背着捡的麦子回家。这一回,我和母亲有二十斤小麦籽收获。
  85年,我已经在音乐学院自费学习毕业了,正好收到一个县里里的文化局长发来的信,让我到他们那里工作去,临走时,母亲为我钉被子,那棉花不是棉花,是黑得干硬的黑色的花,这就是网套了,给我套在了被子里边。母亲找了一个很大的针,一针针扎下去,帮我钉好了两床被子。母亲为我钉被子的地方,是在家里的小院子里,铺了一个大席,双腿跪在席了上边钉的。。
  我小时上衣的扣子掉了,母亲给我钉着扣子,让我在口里还要擒一个什么物,这不知是一个什么讲究,我一时记不得。母亲为我钉衣服扣子的感觉想起来时还如当初。
  想起来母亲的辛苦了,我有弟妹六个,小时我没有穿过买下的衣服,全是妈妈用她的手一针一针用她亲手织的粗布做的衣服。记得我穿过的母亲为我做的一条裤子,当时穿在了身上,感到很美的,这条裤子的颜色是母亲柒成蓝色的,我以为我穿的这条裤子能和蓝天比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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