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统的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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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曙光透过百叶窗的间隙，投进简陋的室内，微尘浮动。大汗淋漓的安末举着手，仿佛要抓住什么似的。
　　视线有了焦点后，瞳孔又猛地一缩。举着的那只手上遍布细密的鳞片，形状有些熟悉，像在那里见过。
　　想起陈洛涟说过的话，血统的复苏吗？可又要怎么恢复正常？
　　今天是周日，离上学还有一天时间。万一到了明天，还是这样子，又让人发现，解释为皮肤病会不会有人信。
　　想到这，安末爬起身，在床头柜翻箱倒柜，找到一副冬天时用的皮制手套戴上。来到半身镜前，看到面部和颈部没有覆盖后，不由松了口气。
　　紧接着，趁着天还早，父亲还在床上。安末踮着脚尖到玄关。身上的衣物睡觉时没脱，还是那身连帽黑色卫衣，方框眼镜也是。你问我去那？那当然是去找陈洛涟呗，问她这要咋办。
　　虽然明天上学时也能问，但要是到明天这鳞片生长到脸上……所以，早死……不对，早问早解决。
　　出了门，下了楼梯，来到房外，却看见马路对面的不远处，陈洛涟双手放在身后，两指勾住，垂着头踢石子。
　　她怎么知道我家在这？不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省的他费工夫去找她，还不一不一定找的到。
　　待行人绿灯亮起后，安末小跑着过去，陈洛涟听到脚步声，停下踢石子的动作，挺直背，转过头看向他。
　　“怎么这么快？”陈洛涟歪着头，略带迷惑的喃喃道。
　　“快？你是说我出门的早吗？话说，你怎么来了？”安末一愣，反问道，“还有，你看看我身上这鳞片要怎么办？如何才能变回原样？”
　　“摘下那眼镜，你再看看。”陈洛涟还是那副稍稍困惑的样子。
　　虽然很不想再看到那地狱般的场景，但他还是乖乖拿下眼镜。
　　血红色的天幕……
　　崩裂的地面……
　　各种各样的畸形怪物……
　　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
　　世界仿佛在萎缩……
　　看到这幕光景，安末近乎崩溃，像是有某种邪恶在侵蚀他的内心。
　　“先别急着逃避，再看看没有覆盖着鳞片的地方吧。”陈洛涟依旧还是人类的模样，神色淡然，超然独立。
　　安末颤抖的摸着脸颊，光滑，不是皮肤的光滑，是兼具着大理石般的光滑和硬感，薄薄的鳞，像蛇一样。
　　“你这血统火山爆发般的复苏，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本来，就算是古老种也不会一下子变强，多数在觉醒期间，得花个三四年光阴，慢慢苏醒生长。”陈洛涟人性化的纳闷道：“像你羸弱的身躯和意志，哪怕在下一秒失控……甚至身体崩坏都不足为奇。”
　　“那该怎么办？！”
　　“原本我给你这副眼镜算是抑制你的血统之力，防止你看到不该看的。却没料到事态会如此严重。”陈洛涟道，“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那个？”
　　“……好消息吧。”
　　“那就是除了古老种，常人是看不到你身上的鳞片的。”
　　“……坏消息呢。”
　　“现在除了能具，任何炼金物品和术式都抑制不了你的血统。当然，能具不可能浪费在你身上，这点希望你知道。所以，再这么继续下去……”
　　“会如何？”安末惴惴不安问道。
　　“还能如何，死翘翘呗。”
　　“……”
　　“其实还是有其它办法的。”
　　强忍着想打死这个话不一下子说完的家伙的冲动。安末腆着个笑脸问道：“请问，办法是……”
　　“当然锻炼体魄，驯服自身的血统。”陈洛涟理所当然的说道。
　　“锻炼……俯卧撑之类的吗？”
　　“不是这种小儿科，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血腥、残暴的那种。你要试试吗？”陈洛涟想了想，不确定道。
　　虽然他有些发憷，可眼下性命担忧，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
　　…………
　　荒僻的郊外，重新戴上方框眼镜的安末看着陈洛涟把装有褐色液体的瓶子砸在地上，液体横流。然后，按着裙摆慢慢蹲下，手指蘸了蘸褐色液体，画了个由未知象征符号组成的矩阵。随后，闭目默念着古怪语言。
　　犹豫了下，安末将眼镜微微下移，世界景象在他眼中再次大变样。
　　陈洛涟体内有个如同连接着地狱的漩涡，当中有丝丝黑色气体溢出，游过四肢百骸集中在触碰液体的那根手指上，再穿出体外，与液体合二为一。
　　液体熠熠生辉，继而瞬间蒸发。
　　安末感觉周围空间有什么变化，有种压抑、挤在狭小箱子的窒息感。
　　“好了，开始吧。”陈洛涟做着对她来说有些违和感的伸展运动。
　　“嗯？开始？开始什么？”在安末想象中，头上冒出一个黑人问号。
　　“既然你不先上，那我就不客气了。”陈洛涟好整以暇道。
　　话音未落，安末感觉左半身一片酸麻，低头一看，他的左手不见了，腰侧也血肉模糊，鲜血滴个不停。
　　安末战栗着，即是害怕，也是那迟来的几近摧毁他神经的痛楚。
　　再抬头一看，陈洛涟不知何时伫立在他身前，好奇的盯着他断肢面的肉芽生长着。他张大着嘴巴，想叫出来！想撕碎她！想把她打成肉泥……！
　　“好了，这回会该你了。”陈洛涟后退一步，歪着头道。
　　安末面容狰狞，带着逼迫感，跟着上前一步，抬起还冒着蒸汽的通红左手，握拳裹挟着劲风砸在她太阳穴上。
　　咔嚓――
　　陈洛涟扳正呈九十度垂直的脑袋，点评道：“力道不错，肌肉密度的确有增长，看来可行。”
　　冷静下来的安末看着自己新鲜出炉的手臂，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啊！！”
　　陈洛涟手插进他的肚子里，找东西似的搅拌着，不时还评估道：“但还是不够，什么时候你的身躯对于我来说比豆腐要硬的时候，才勉强合格。”
　　“可恶！好痛！！好痛！！！”安末一拳拳往她脸上死命招呼！
　　砰！砰！砰！――――
　　轰然声不绝于耳！
　　陈洛涟的头颅上半部分完全被打烂，像是啃了半个的西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