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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猪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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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倩是个节俭的人,其实这也是家庭导致的。因为除了维持生活最低的水平,从小母亲不会给她格外多的物质条件,李倩也慢慢养成抑制自己的欲望的习惯。就算在家里有时吃不饱,只要食物还能凑合李倩就这样隐忍着,有时确实受不了也只能抱怨两句。弟弟一向能拿到妈给他的零花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好吃就饿着,妈看得心痛直接叫外卖给他吃。
  本来出来工作有了收入后,李倩就开始自己买菜煮饭,不管怎样省都好,吃这方面李倩是不愿将就的,从小不知挨过多少次饿,有能吃了就算的经历在李倩心中挥之不去,可以自己有钱买菜煮饭给自己吃一直是李倩心中的愿望。结果妒忌心重的母亲看不惯李倩做法,认为是脱离了她的“控制”,一有机会就像个怨妇,在李倩面前嘲讽:“煮得有模有样的,怎么就这么自私煮给自己吃,你不会煮给家里人吃啊?”,还经常在爸面前挑拨离间:“那个李倩,总是把厨房占为己有,我想给大伙儿煮个饭都不行。她以为自己是谁啊。”这一来二往的,爸本来就不想管家事,受不了老婆这样喋喋不休,终于也对李倩发火:“你就不要煮了,搞得你妈生气。”听到这些难听的话,李倩也只好打消自己煮菜的念头。而妈得逞后,又一副“我才是这个家的话事人”,继续演着“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的戏码。
  原生家庭如此难堪,或许天底下还有许许多多比李倩惨的家庭存在。但大家毕竟没有上帝之眼,李倩有个不管事是的爸,还有个重男轻女的妈。一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李倩,还是个孩子时她会大声叱喝父母这种偏心跟不公平,随着成长发现这样做也是收效甚微,所以索性也就逆来顺受,就这样过了十年、二十年,现在终于能出去工作,能有独立的经济。想着以前的种种冷落都已经变得无所谓时,李倩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来到楼下一家面店,李倩点了一碗猪手面。自出生以来出去外面就餐的次数十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上大学那会儿,也没给多少生活费,都是在饭堂吃。
  看着服务员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食物,卤味特有的酱香扑面而来,经过卤水浸泡的猪手,外皮染上焦糖色,用筷子小心翼翼夹起一块,满满的胶原蛋白在筷间抖动着。咬上一口,便骨肉分离,Q弹嫩滑的肉感从牙齿咬合中传导开来。浓郁的咸香跟猪肉味充满在口腔中,稍稍咀嚼,红肉纤维间的汁水便满满渗透而出。这种诱惑之下,嘴巴不断啃咬着这这块猪手,大脑神经在重复这一次次的吞咽中兴奋并满足着,直到把肉全部吃完只剩白白的骨头,双唇才合上稍作休息。
  可不够两秒,看着这块筒状物里面流出的液体,不安分的舌头开始舔了一下嘴唇后,然后直接将骨头一端含住,舌头紧紧地把骨头包裹着,用力一吮吸,香浓骨髓直达喉咙。
  李倩一口气吃完三块猪手不带停的,此时的汤碗里,只剩面条安静地浸泡在汤水中。李倩并没有急着吃面,而是用勺子舀起一口汤,慢慢喝了下去,汤里面韭黄刚好去除吃猪手的油腻感,取而代之是汤里面大地鱼跟虾子的海鲜味在源源不断地刺激这味蕾。
  待口腔只剩下鲜甜的余味,之前在喝汤时,另一手用筷子夹起的竹升面已经在空气中冷却许久。金黄的面条沾上汤后闪闪发光,一口吃下,爽滑有劲道的面条,让人越吃越想吃。
  吃完一碗猪手面,除了果腹外,李倩内心也是幸福感满满,刚才在家里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手机收到公司发来的邮件,李倩打开来看,内容是:“本集团由于近年以来一直进行业务调整,为了更好提高工作效率,领导经过商议后决定,以下部门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各部门的工作时间,具体安排于周一各部门例行会议再做详细安排。XXX集团人力资源部”
  早在去年,就有人收到风声集团要实行“996”工作制,期间也有部门主任辟谣,说没有具体发文通知是不会实行的,加班还是以个人自愿为主。而现在邮件一发出去,大概是没有商量余地,直接通知员工必需执行。我看到自己的部门也在邮件名单里。
  李倩能在在这家集团上班原因也挺巧的,那时刚毕业什么都不懂,一心只想这尽快找到份工作,所以收到offer也是很高兴,那时集团执行的是“965”工作制,但时不时还需要加班到凌晨。到底还是垄断企业,薪酬不怎样,胜在待遇比一般企业要好上几个等级,加班费也没少给。但毕竟树大招风,每年校招社招的人非常多,公司内部刷掉的人也多,这种做法也广为人知。有很多人应聘这里只是看中这里的名气,把到这里工作的经验当成自己的简历上“光荣事迹”,毕竟每个月都要为了自己可能被刷走而担惊受怕的,不是人人都有大牛的实力跟自信来应对这份心理压力。
  于是集团流动性也很强,很多人混到转正再干两三个月就跳槽,结合近几年全球经济不怎么行,越来越多年轻人喜欢通过跳槽来加薪的职业规划也越来越普遍,即使集团一直在提高福利,可薪酬一直都开不了高价,加薪幅度不高导致内部员工流失大过招新人速度。加上集团所用的系统都是自主研发或者不是市面通用版本,光培训一批新人都要花掉不少人力时间,员工在试用期内还需要分配一位旧员工进行跟进,保证了新人的质量去换来了工作效率片的低下。。
  对于要跳槽的同事来说,集团这样举措只是加快他们离开的进度。对于铁了心要在集团发展的同事——李倩也属于其中一员,无疑是雪上加霜,想想本来工作时间变长,工资却没有提高多少,主动离职的和内部刷人导致每个月都有会有需要额外负责之前没有接触过的数据的情况频频发生。
  领导也看到这点,继续下去只会恶心循环,所以就来个毒药?李倩觉得这步棋下得挺臭的。明天就是周一了,部门内部——李倩的上司、同事、下属,还得先看看他们的情况。李倩追求的幸福可不止于一碗猪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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