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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与君既相逢,何忍轻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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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湛。”
  魏无羡恍恍惚惚中觉得头疼的厉害,冰冷的泉水和泪水沾了满脸,模糊了视线,蓝忘机的身影隐隐绰绰的看不真切,魏无羡浸在寒潭中的双腿早已麻木的没有了知觉,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水里,向着那个他惦念了许久的人狂奔而去。
  及至来到蓝忘机身前,不过片刻的功夫,魏无羡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双膝一软,跪在了水里。
  双手颤颤微微的落在蓝忘机身上,魏无羡竟不知从何下手,仿佛只要轻轻的一碰,蓝忘机就会皱起眉头,对他说一声“疼。”
  “蓝湛,听得见我说话吗”魏无羡俯身将蓝忘机抱在了怀里,触手的一瞬间,那冷到极致的感觉,仿佛是要将人的灵魂冻结了一般,长发上的冰碴随着魏无羡的动作,窸窸窣窣地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张惨白如纸,几近透明的脸庞。
  手指划过蓝忘机好看的眉眼,魏无羡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地道:“我来了,蓝湛,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将蓝忘机冰冷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从水里艰难的站了起来,哪曾想堪堪走了几步路,却异变突生,魏无羡眼睁睁地看着蓝忘机全身的肌肤变得松弛褶皱了起来,不过一瞬间就成了枯骨一具,那些骨头泛着白森森的光,紧接着碎裂成了块状,然后变成了粉末,一阵诡异的风刮过,那些粉末飘飘荡荡的全都落入了寒潭洞冰冷的泉水中,再无一丝踪迹可循。
  弹指一挥间,血肉变枯骨。
  “蓝湛。”
  魏无羡从梦中惊醒,霍然睁开了眼睛,头顶是昏沉沉的日光,还有细碎如蜉蝣般漂浮的灰尘,让他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金陵一手端着药盅,一手拿着瓷勺,正仔细地吹着碗里的热气,此时听见动静了,忙探头一看,高兴地道:“你可算醒了。
  魏无羡双目失神地盯着某一处虚无的地方,嘴里喃喃地道:“蓝湛,蓝湛。”
  他此刻脑子里全是梦中的情景,眼睁睁地看着蓝忘机死在他的怀里,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心脏被那种恐惧,害怕,绝望的感觉紧紧攥住,仿佛是溺水的人在徒劳挣扎,半点也呼吸不得。
  金凌见他神色呆滞,生恐他是因为鬼笛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反噬,遂大声吼道:“魏无羡,你是不是又癔症了,赶紧醒过来。
  许是这声大叫终于唤醒了魏无羡,他双眼木然地转了转,终于找回了一点神智。
  蓝湛呢,蓝湛怎么样了”魏无羡甫一-张口,便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的厉害,声音也是嘶哑难听的不成样子。
  金凌道:“含光君如今的情况还尚不明朗,你先顾好自己吧。
  “他在哪里,我要去看他”魏无羡掀开被子,身着一袭月白单衣就要赤脚下床。
  金凌眼见他刚刚醒转,便要不管不顾地去寻蓝忘机,忙端着药盅拦在了魏无羡身前,说道:“你自己都一身是伤,好歹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魏无羡此刻一心系在蓝忘机身上,金凌越是拦着他,他便越发着急的不行,心情烦躁之下,一挥手就将金凌拨拉到了一旁,哪曾想金凌脚底打滑,一个不稳磕到了一旁的桌角上,连带着那碗汤药也一并洒到了地上。
  在杯盏碎裂声中,魏无羡愣住了。
  与此同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推开,江澄一脸怒色地走了进来。
  “魏无羡,你知不知道你晕倒在寒潭里,若不是有金凌,你早就冻死在里面了,你不说一声谢谢也就罢了,醒来就发疯,有你这样的吗?”江澄目光看向地上的汤药,不满地喝问道。
  金凌唯恐两人打起来,忙一瘸一拐地走到中间,将两人的视线隔绝了,“舅舅,我没事,这药洒了就洒了,一会儿我再去熬一碗就是了。”
  乍见江澄突然出现时,魏无羡心下很是意外,不过此刻却不是叙旧的时候,蓝忘机生死未明,他实在无心与他们多说无益的废话。
  “江澄,蓝湛在哪里?你快告诉我,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真的很担心他”魏无羡从金凌身后绕出来,双目隐隐有泪光出现,软语哀求道。
  江澄神色微滞,这么多年来,除了阿姐死的时候,面前的这个人何曾这样软弱过,而他以为心硬如铁的人,曾几时,也终于有了软肋了吗?
  见江澄沉默不语,魏无羡干脆越过他,自顾自地向着门外走去。
  江澄回过神来,一把扣住了魏无羡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怒吼道:“你这么担心他,你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金凌那么着紧你,你以为是因为什么,魏无羡,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自己。”
  江澄说罢,一把撕开了魏无羡身上的单衣,只见那些原本光洁完好的皮肤上,此刻尽是一道道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口,纵横交错,布满全身,就像是一个完好无损的瓷器被人打碎了,又重新粘合上,裂纹依旧清晰可见,而且这些伤口虽然被止住了血,但是周遭的血肉已然成了黑色,且泛着淡淡的腐臭之味,比之魏无羡借着莫玄羽的身体重生那次所受诅咒更加严重。
  江澄冷笑道:“魏无羡,你不要命了吗?你告诉我,这又是什么诅咒,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非要把自己折腾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才肯罢休吗?”
  魏无羡将单衣默默地裹紧了,面上神色依旧,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语气淡淡地道:“比起他,我这点儿伤又算的了什么,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跟他一起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的躺在寒潭底,而这样的心情,你是永远都不会理解的。”
  “所以”魏无羡抬起眼看向江澄,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缓缓说道:“你让开。”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
  蓝思追动作轻柔地将布巾打湿,然后小心翼翼地想要给蓝忘机擦拭,未料途中却被一双手拦住了。
  蓝思追抬眼一看,立刻欣喜地道:“魏前辈。”
  一旁正自低头抹眼泪的蓝景仪,闻言忙抬起头,还未来的及说话,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接过蓝思追手上的布巾,俯身坐在了床头,一点一点细致而又温柔地擦拭着蓝忘机的额头,鬓角。
  蓝思追见他脸色苍白,眼下发青,刚想说话,魏无羡已经沉声问道:‘蓝湛怎么样了?’
  蓝思追红了眼圈,方才他一直故作坚强,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此刻见了魏无羡,便觉得心中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就算再怎么哭鼻子也不会被人笑话。
  “含光君伤的极重,方才江宗主看过了,说是生机涣散,已经回天乏术了,若不是寒潭的水有愈合伤口的作用,恰好保住了含光君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只怕是早就...”蓝思追说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了。
  蓝景仪挪到魏无羡身前,若不是怕吵着蓝忘机,早就号啕大哭起来了,此刻,他眼圈红肿,拽着魏无羡的袖口,哽咽地道:“魏前辈,你快救救含光君,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魏无羡摸了摸蓝景仪的脑袋,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食指竖起,轻声道:“你们小声点儿,别吵着含光君了,云深不知处内禁止喧哗,不知道吗?”
  蓝思追和蓝景仪见他神色如常,心下稍安。
  魏无羡将手上的布巾交给蓝思追,温言安慰道:“含光君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随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对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蓝思追道:“魏前辈,那天和含光君刚离开没两天,泽芜君就将我们召过去了,说是怕你和含光君人手不够,让我景仪也去观音庙帮帮你们,我那时还疑惑,我和景仪身体还尚未好转,如何这么着急,不过我们那时听说能去观音庙,各自都很兴奋,也没做他想,现在想来,泽芜君恐怕那时候就已经料到云深不知处会出事,才将我和景仪支出去了。
  魏无羡接着道:“然后呢,你们怎么和江澄在一起了。
  蓝思追道:“我们和温叔叔经过云梦的时候,发现有许多不明人士围攻莲花坞,我们怕将宗主一人应付不来,遂留在莲花坞帮忙了,不过就晚了这么几天,等我们离开云梦的时候,才知道云深不知处出事了,我们一-路上心急如焚,等到了这里时,恰好就见到了金凌和你们。”
  蓝景仪抽了抽鼻子,委屈地道:“云深不知处是不是没了,泽芜君和叔祖他们都不见了,魏前辈,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魏无羡看了眼蓝忘机,语气坚定地道:“他们不会有事的,泽芜君那么聪明的人,想必已经留好了退路,只要他们在,只要你们的含光君在,云深不知处就会永远在。”
  ”蓝景仪点了点头,面露憧憬之色,“我信魏前辈。魏无羡环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竟然少了温宁。
  蓝思追看他神色,就知魏无羡想要问什么,忙解释道:“温叔叔去了乱葬岗,说是想看看他姐姐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医书,能找出法子救含光君一命。”
  去乱葬岗找温情留下的医术,乱葬岗上前后早就被几波人翻了个遍,怕是连张纸都不会留下了,哪里还能找到温情的医术,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魏无羡也不说破,有时候人有个念想,总比没有念想的好。
  话说到这里,室内一时安静了下来,魏无羡对着两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出去吧。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以后,魏无羡紧紧地抓住了蓝忘机的手,握住之后,便再也不想分开了。
  “蓝湛,我该怎么办?”魏无羡红着眼眶,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在蓝忘机的胸前,直到此刻,他才像个茫然无助的孩子似的,想要寻求一个依靠。
  “蓝湛,你醒来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呢。“蓝湛,上次我在平阳镇对你说过,我有一次偷偷潜入了云深不知处,其实我不是为了找酒喝,而是因为我想你了。
  “蓝湛,咱们以后找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就咱们两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觉得怎么样?”
  “蓝湛,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做才能够救你?”
  一声蓝湛,字字泣血,可惜,再无人回他一句:”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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