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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方世界和地球相似,朝代类如明朝,就连用的文字和话都差不多。张楚求活地方,是大徐朝东南处的海东布政司,自古便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的所在。
海东以海州为枢纽,另有如常、青州、宁港等明珠四散,拱卫四边。海州为文教圣地、吏治核心;青州为农业大县,物产丰茂;宁港为出海要道,联通寰宇;而如常却是经济中心,贸易昌隆,富贾遍地。
柳家是如常四大家,海东十六大家。在大徐朝的东南,乃是针尖麦芒般的存在。
如此豪富之家,自然无须一个赘婿来指手画脚。毕竟在所有人眼中,这赘婿还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废物。
一连两日,张楚便如着魔般,思考着自己于柳家之意义,却是深陷泥沼,不可自拔,竟是钻了牛角尖。
险将自身来自科技昌明、知识爆发的现代地球之事都忘了。
此时若是山伯还在,定然倾尽全力开导张楚,可他却也偏偏被赶走了。
幸好,张楚两世为人,毅力强于常人,最终还是醒悟过来。
倒也是不怪他如此。
人便是这般,关注自身,所视便短浅,所以经常被自身所蒙蔽。他被岳父那般教训一通,自然备受打击。
前世为婿,张楚为了心中所爱,他忍。可这世,他不想忍了,所以毛遂自荐。
只是经此被打一事,倒是让他明白,重振之事不能莽撞,须得圆滑、精明。
更要体会这时代人的想法,思维习惯。
驰高骛远终不是良策。
此世为婿,当稳,当精。
一步步得了地位,掌了话语,才能改天换命,龙游出天。
正当张楚反省自身,楞子王福生又来送饭。
“喂,张秀才,开膳了。”王福生提了食盒过来,张楚起身去接。
这都傍晚了,今日还只吃了一顿母乳,倒还是真饿。
将食盒取出,从里面端出来三只瓷碟,一只瓷碗。
看菜色,是烧鹅半只,绿菜一碟,豆芽小盘,米饭一碗。又从食盒中拿出酒壶酒杯,不必看,便知,这是柳家自酿的黄酒。看着面前的饭食,张楚面露郁色。
受了软禁,连伙食都已经这般难堪了么。
心怀不满的他坐下只吃了两口,便投停杯投箸不能食。
烧鹅太过肥腻,腥气太重,皮又软又粘,一点都不香脆。绿菜豆芽味道寡淡,连本身自带的甜味都丢了。只有黄酒还算地道,不过喝了两口,却是觉得有些发酸。倒是这天儿是越来越燥热了,连黄酒都发酵快了。
有道是,酸腐喝酸酒,怎一个酸字了得。
如此黯然一阵,张楚便又气闷得吃不下饭了,他也无事可做,这般端坐着,望着窗外看了一阵。
待收回目光,看到王福生正盯着桌上的一荤二素,目光火热,喉咙里咕隆咕隆在吞咽着口水,张楚有些好笑,“王福生,你可曾用膳?”
“秀才公,俺吃了。”话虽如此,可王福生目光都未从那吃食上移过毫厘。
“是没吃饱么?”张楚起身走到一旁,继续问道。
“嘿嘿,倒是让秀才公笑话了。”
王福生倒是个爱聊天的,心直口快。
“打小俺就脾胃大,家里养不活了,便将俺送了柳府做工,俺到了这才能放开了吃。老爷见我力气大,块头大,就升了俺做家丁。老爷可是俺的大恩人,你可不能想歪主意,俺可不让你出这院子。”
好端端的,王福生又给张楚添堵。
“行啦,我也不出去,只是没胃口,不如这晚餐,你便吃了吧。”
“真的?”
此话一出,倒是让王福生大喜过望,不过又一想,脸上恶狠狠地说,“你不是想趁俺吃饭偷溜出去吧,俺打人可疼。遭俺一顿打,得,得睡上五六七八日的。”
“瞧你说的,必定不让你为难,只不过是粮食可贵,浪费可耻。”
张楚耐住性子,若是这人再说些伤人心的话,他便直接就这饭菜给倒了。
“那秀才公,俺真吃了,你没骗俺吧,不会说给田管事知晓?”
王福生别了别嘴,搓了搓手,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加快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一顿吃食。快吃吧,不然凉了,味儿全散了。”
说完,便坐到了一旁,竟真没有打算出屋子。
谗坏了的王福生便急忙上了桌子,一顿狼吞虎咽,沾了油渍便直接往衣服上擦;吃得急迫,噎着了,举起酒壶咕咕直灌。
看着这憨子吃得这么开怀,张楚倒是疑惑了。
“王福生,饭菜这般好吃么?”
那王福生正吃得忙乱,抽空回道。
“好吃好吃,主家吃的饭自然是顶好吃的。”
主家的饭,这是何意?
“嗯?这,王福生你说的是甚么意思,岳父和娘子也吃这个。”
“唔唔~那是,只有咱们柳家这样的大户才能吃得上这么肥腻的烧鹅,这么香喷喷的大米饭哩。”
咦?
这却是奇怪了。
柳家如此豪奢家庭怎么吃得这般寻常,做菜的厨子貌似也不精干。
就做了这些寡淡菜色,怎能让主人满意。看着桌面的狼藉,张楚苦笑,定然是这憨子没有见识,才这般说罢。
在原主的记忆里,虽然那珍馐美馔的美食盛宴出现的不多,可也没有如此不堪。
于是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扯起闲篇。还真是被张楚问出些文章来。
大徐朝的人,不识鲜味。
鲜味,是继酸甜苦咸后,被发现的第五味,具鲜美滋味且能引起食欲的食物,统称其具有鲜味。
可在大徐朝,却没有专门调鲜的调味料,只有经验丰富的大厨师摸索出来食材可口的秘密,并当做传家的宝贝深藏不露。
顿时,狂喜。
只有狂喜才能形容此刻张楚的心情。
前世,他入赘的马家便是做植物提取与食品添加剂的,张楚辅佐马丹丹多年,即使他不是生物化学专业的学生,但熟能生巧,见识多了自然就了解了,钻研久了便也成了半个内行。
如何从自然中提取出调味剂,他自然是烂熟于胸。
民以食为天,菜肴不鲜,乌云漫天。
张楚猛然想到了自己的未来,第一个,就要制作出呈味调味剂来,颠覆大徐朝百姓的味蕾。
如果能够成功,便算得上终于有了走出目前困境的希望。如此想来,张楚看着这粗鲁的憨子都觉着可爱起来。
又与他闲聊一阵,将这厨房之事都打探清楚,得知现今有酱油,有醋,有盐,有糖,有各色香料,却唯独缺少了至关重要的味精。或者说是谷氨酸钠。
谷氨酸钠,是谷氨酸与氢氧化钠反应,再提炼结晶的产物。谷氨酸则与丙氨酸一类,便是让人掉眉毛的鲜味密码——呈味氨基酸。
谷氨酸在淀粉和麸质中有极高的含量。若是在前世,张楚可以好不费吹灰之力,用盐酸水解小麦麸皮,得到结晶谷氨酸,再加入氢氧化钠化合,余下来的便是味精。
只不过现如今落到这半亩天井中,哪里能寻到这些后世的化工原料。也不知这些东西,在这方世界又叫什么名字。
当然,还有一种笨办法,便是用海带。虽然海带中谷氨酸含量少,但提取难度低,也是如今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王福生将掉落在桌面的饭粒捡起来吃了,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张楚便说,“你明日问问厨房,可有海菜,这两日的饭菜颇为寡淡,我想煮些还带汤来吃。”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王福生吃了本该属于主家的饭菜,五脏府是畅快了,可报应也来。
只好嘟着嘴答道,“哎,姑爷。”
便连称呼都换了,可见这顿饭对他来说,却真是一顿珍馐美食。
吃完了饭,王福生收拾台面,端着食盒往外去了,又好奇说,“没想到姑爷是读书的相公,还会开伙。”
张楚也就笑笑,待人走了,他关上门。
捂着嘴巴哈哈笑了一阵,眼泪都笑得滚到捂着嘴的手上。被这泪水一烫,手吃了疼了,疼到心里,鼻子一酸,却是真的哭了出来。
哭出来后,又想起了前世的遭遇,那日夜相伴的女儿,背叛的妻子,还有孤独的死去。悲伤一波一波涌进心田,竟然呜呜呜地在房中哭了好一阵。
先是发现希望,喜极而泣;又感怀身世,悲伤难以自己。
大喜大悲,不外于此。
只把力气都哭完了,张楚在地上瘫坐着,擦了眼泪,才发现脸庞都被咸泪灼伤了,火辣辣的疼。这份疼,又让他清醒过来,以后再也不能轻易懦弱,更不能轻易落泪。
趁着味精这潜力无限的绝世奇珍还没有被广泛发现,须得静下心来,缜密规划,步步为营。最终创造属于他的完美生活。
想清此节,张楚去洗了脸。如今也如翠也不来,山伯也被赶走,无人服侍,就连脚也没泡,抱了本书便上了床。
书自然不是儒道经典,却是一本介绍这方世界的史册书籍。拿原主学问来说,他才思不敏,记性也是寻常,不过这基本功倒是还凑合。
张楚读了几页,也能流畅阅读,往后,越读越觉着饶有趣味,竟然看着看着,便入了迷。睡着的时候,那书还在手上攥着。这样的日子,貌似还是在前世读高中时才有过。
第二日一早,张楚还未起身,便听到了外间王福生来叫门。
拖拖拉拉起了身,穿好衣服,打开门一看,却是两人。
王福生提着食盒,身边却跟着个气鼓鼓的小丫鬟。
不是如翠是谁。
张楚还想对其露个笑脸,可谁成想,这丫头却是来兴师问罪。
“哼,你这人好不知道好歹,小姐体恤你,你竟然说这饭菜寡淡,居然给这傻大个吃也不吃,你想气死我家小姐才甘心么。”
原来是他昨天对王福生说的话传到了如翠耳中,也不知有没有被岳父和娘子听去。更是没想到,这饭菜竟然是柳问萍见自己大病初愈,特地交代的。
如此有心,倒真是辜负了。
看着插着腰,脸上气鼓鼓的如翠,张楚歉意告罪道,“翠儿,我错了,稍后,我便去向娘子请罪。”
“小姐才没有空理会你呢,我且问你,这饭菜真是寡淡?还是柳家将你的嘴养刁了,不知好歹。”
张楚没想到,这小丫头颇有河东狮的潜质,竟然如此不依不饶,心里有些愠怒,却不好表现,被个丫鬟侍女指着鼻子骂,实在有些憋屈。
但若是对着丫鬟都挺不起腰杆,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声答说,“是,太过寡淡。”
没成想,张楚语调高了些,倒是把如翠吓了一跳,脸上委屈道,“胡说,咱们小姐也是吃的这个,就你,就你偏说什么寡淡。”
说着夺过王福生的食盒,“你吃,这是我让大师傅特地做的羹,连县老爷上回吃了都说鲜美,看你还说什么寡淡!”
原来这小妮子是狐假虎威,看张楚好欺负也骑到头上来了。
张楚一板脸,拿过来食盒,放到桌面上,取出羹盅,打开一瞧,却是碗鱼片粥。
看着确实是晶莹粘稠,但是一闻,却有淡淡的腥味。这不是鱼不新鲜,是这腥气没处理到位。坐下来,拿勺子舀着,吃了两口,张楚用手巾擦了擦嘴便不吃了。
接着起身看着王福生和如翠。王福生还是老实,缩了缩脖子便转向一边。如翠却一直盯着张楚,见到他吃了两口便不吃了,就知道这人又要说不着边的话。
果然,张楚嗤笑着说,“还真是寡淡到了极点,柳家的后厨还真是够简陋的。”
不过张楚只是故意这般说,他前世也是过惯优渥生活的,自然知道返璞归真才是生活的真谛。
而这饭菜之所以寡淡,除了这世娘子的关心外,当然是如今的生产水平限制了调味品的发展。
“你!”
两位忠仆都被这涎着脸的柳家蛀虫气坏了,满面怒气。
王福生更是冲动,都撩了袖子想上来教训。
却又听张楚说,“翠儿你信不信,姑爷我能做出更好吃的。”
“嘁~!你这人少吹牛,偏院便有小灶,若你真能做出来比大师傅还好的吃食,我就。。。”
“你就如何啊。”
女孩儿性子还不熟,患得患失。良久,皱眉嘟嘴说,“若是你做出来比大师傅还好吃的,我就天天拿零嘴儿给你吃。”
“好!”张楚等的便是这个。
“姑爷我若是胜了,你与我吃些零嘴。若是你赢了,便让你撕烂我这张臭嘴,如何?”
说完,张楚伸手与翠儿击掌为誓,便算是定下诺言,小丫头还从未有过这样经历,就是觉得新鲜。
那得计的张楚,又接着说,“君子一言九鼎,你我许下诺言,便不能耍赖,若是耍赖,可是要挖眼珠,烂后臀的。”
这话却是将如翠吓了一跳,心虚地看了眼王福生,王福生脸上傻傻愣愣,猛点了点头。。
如翠便感觉自己是上了套的小兔,气急败坏说,“哼!谅你也搞不出什么花样。咱们走着瞧。”
张楚眼珠一转,接着说,“不过得等等,本姑爷须准备一样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