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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狗头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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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这九界八荒,无人能救我族人一命,唯独你有那旷世之术,治病救人不在话下。”洪醉这老厮此刻也是完全放下身段,对胜命一顿吹捧,“其他人,和你没得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洪醉海吹狂捧。
  往常的洪醉哪有这般讨喜,受到洪醉的肆意吹捧,胜命都飘飘然了,随声附和道:“九界八荒救人之术,无出我之其右者。”胜命如此自夸,也不是毫无根据,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洪醉随胜命入了玉郎洞府。洪醉与胜命是老相识,洪醉十七八岁时,游历天下,增长修为。他年少轻狂,不知轻重,一人来到毛斑原,又恰好独身来到千山叠玉郎洞。当时胜命比之现在也好不了几分,洪醉一见这狗头妖怪胜命长相丑陋,一副作恶多端,为非作歹样,便要拿起长剑替天行道,杀了胜命。胜命乃老妖老怪,以医术成名,已有上千年。却见洪醉如此嚣张,便与之斗杀。洪醉天赋异禀,年少勇悍,胜命在手脚上不强,还是个瘸子,洪醉三拳两脚,将胜命打翻在地。洪醉将剑架在胜命脖子上,正要下手。胜命哪里晓得少年洪醉如此勇悍,赶紧求饶,并取出一把名刀湾太刃送他,洪醉也没个趁手兵器,正好合用,便放了胜命,并夸下海口,要是有人敢欺负胜命,必取那人性命。但胜命救命之术冠绝天下,巴结奉承他的人成千上万,谁敢欺负他。洪醉少年心性,质朴单纯,胜命无害人之心,惊叹洪醉天赋极佳,思虑单纯,一来二去,一人一妖便成了挚友。期间,虽有不少误解冲突,但该忘的忘,该淡的淡,一切云淡风轻之时,二人便又是挚友。
  “你这洞府几十年没变过了,没想过整点新鲜花样。”洪醉以小年轻口气调侃胜命,他跟胜命相比,确实还只是小娃娃,小年轻。
  “几百上千年都是这风格,习惯了,只是你,十几年不见,你便成这副模样。”胜命道,虽也有调侃之意,但更多的是惋惜悲痛的意思。
  “不能跟你们妖族相比,人命不过区区百年,我这年龄,在人当中,已是高寿。”洪醉心中也着实有几分兴奋,一生挚友,十几年没见,他没什么变化,自己却变成如此模样。当年初到此洞府时英姿飒爽少年郎,已变成风烛残年,百岁老翁,不禁感慨道:“时光最不待人。”
  ……
  入了府中大殿,洪醉从如意囊中找出九鬼化卵,又从九鬼化卵中取出提着一口气的洪惊。
  洪醉摸了摸洪惊身体,大半身冰冰凉凉,冰魄野火之中的野火也不能让洪惊身体保持体温,命气溃散,只剩一丝一毫,冰魄野火中的冰魄也保不住洪惊命气,洪惊似一具尸体,被无道气托着。
  “这……这还有救么?”洪醉都不敢相信九鬼化卵中的洪惊成了这般模样,而他昨夜还在镇子上休息一宿,若是洪惊没得治,洪醉老头子会愧疚到死。
  胜命摇了摇头,等于是对洪惊下了死亡判定,为洪惊查看躯体元神,神念魂魄三四遍,道:“按道理说是没得救了。”
  胜命的言语再清楚不过,胜命玩味地看了看洪醉极其难看,如丧考妣的脸,又道:“我这里是没得道理的,我试一试,虽无十分把握,却也有五六成把握,我这有九界八荒最好的丹药,最好的器械,最好的术者,只是嘛……”胜命欲言又止。
  二人挚友,洪醉又如何不懂胜命意思,道:“只要能救下他小命,我这如意囊物件随便你拿。”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看起来特别着急,他对你很重要,你好像还没什么重要的人呢,我算是一个。”胜命再度调笑道。
  此时此刻,洪惊如此模样,洪醉又如何笑得出。
  府中大殿甚广,空空荡荡,也没见个器械。洪醉有点小慌,道:“老兄,你别耍弄我,往常我都见你把那些东西装在殿中的,现在莫不是……”
  胜命道:“你莫慌,你莫急,前几年吃了亏,夜半三更创了几个闲散妖怪,把我家伙什都砸了,当时我正在山外山采药,要是在洞府内,恐怕也遭了毒手,现在我也从别处学来了阵法,装入了阵法当中。”胜命对那帮妖怪咬牙切齿,不过又说学了阵法,便露出几分笑意,显然,当初的事已经释然。胜命这个妖,除了治病救命一把好手,再者就是不记仇,凡事都能放下。各种治病救命器械在普通人看来,的确没什么作用,但在他们手中,却是挽救性命的熔炉,拯救生命的大罐。破医者器械,等于谋人性命。而胜命只是一瞬间的怒火,足以见他品性修为有多高。
  “是谁干的?难道是他们。”洪醉问道。
  “不管他们是谁,我走我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欺我一次即可,若有下次,整个毛斑原都可以是我好友,必将其碎尸万段。”胜命露出常人难以察觉的杀气。
  胜命默念咒语,大殿顶上撒下淡淡荧光,不出半刻,便显出阵法。胜命先行入阵,洪醉带着洪惊躯体后入阵中。
  来到阵中,果然罐子,炉子一大堆,药草,药水一摞摞,都是治病救人的家伙,都是挽救性命的玩意。洪醉对坛坛罐罐没什么研究,一个都不认识。
  而胜命如待亲儿子般摆弄着那些玩意儿,生怕磕坏碰坏。
  捣鼓半天,胜命又来检查洪惊身体,洪惊被那百器损伤,当时鲜血染透,此时血已干,露出针眼一般的孔,全身都是,除了心脏一处,便是脑袋,也扎得都是孔。
  “如此清秀俊俏的小伙子,被扎成这幅模样,真是可惜呀!”胜命不禁惋惜道。
  胜命又是一番准备,终于摆出一个似阵非阵的东西。一张草席,四周摆上九九八十一盏烛火,将洪惊放在草席上,八十一盏烛火将其包围。草席之外一丈,支上一围架子,挂上黑布,黑布之上再画满各种符篆。胜命又从怀中取出三只小盏,对洪醉道:“你族人的性命保不保得住,全看你的了!”
  洪醉虽见识广博,但也一头雾水,他只管杀人取命,从未对救人性命有所研究。
  “这……”洪醉面有难色,道,“莫不是耍我呢,我只会拿刀杀人,可不会救人。”
  胜命将狗头摇了摇,将三只小盏放进洪醉手中,道:“这是护命三神盏,救命宝器,九界八荒只这一套,待会儿我施展功力,你便在玄阳布之外点燃这护命三神盏,绕着玄阳布从左到右转,到时会有鬼差神使前来索命,神盏之内火不能熄,熄之则亡。”胜命将那护命三神盏作用告诉洪醉。
  “我在玄阳布之内,施展逆死生之术,为其聚集命气,元神,神念,三魂七魄,你在外守住鬼差神使前来索命,如此便好。”
  洪醉点了点头,将胜命吩咐牢牢记住。
  胜命再将洪惊身体摆了摆,做好求命姿势,又对洪醉道:“为救你这族人我费劲心力,你莫要食言呀!”
  “正人君子,从未食言。”
  胜命妖风出洞府,看了看天时,估摸着时间合适,便将八十一盏烛火点燃,自己也换上一身斑驳装,黑白服,狗头上顶着还团帽,左手唤天镜,右手修罗盘,身负乾坤二象剑,脚下踏着黄泉行走履,穿着极是讲究。胜命再将玄阳黑布上符篆唤醒,道道符篆金光闪闪,开始从玄阳黑布之上挣脱出来,在半空游动。
  开始进行地很顺利,并没有一点儿不详之兆,这对见惯了风风雨雨,生生死死的胜命来说,反而感觉不太正常。
  胜命突然试探性地去嗅洪惊身体,却是一股浓浓的尸臭。胜命一张狗脸都白了,这倒不是担心洪惊的死会对他完成麻烦,而是洪惊什么时候死的,他都一无所知,同时也还是死在他的阵法中,传言出来,他会很折名誉的。
  “真的死了!”胜命再去摸洪醉鼻息,却是真真正正没气了,胸口还有丁点热气还未散尽。而外面洪醉还不知道,还在傻呵呵地转。在如此关头,人却死了。好比正要磨刀,磨刀石是最好的,磨刀师也是最好的,唯独刀断了。
  胜命心头一横,暗道:“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管救不救得活,先试上一试,便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胜命以前可从不这样,生死只在他一番话,是死是活由他定断,死马当作活马医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他从来不说。
  但洪惊这乳臭未干的小儿,让他破例了。。
  “小老儿,你在外面转着,不要停!”胜命还使唤洪醉一番。
  洪惊都死了,胜命也不抱有希望,平常那点救人救命的动作姿势自然便吊儿郎当一点。竟然还有些其他思考,暗道:“这人死了,不如推给小老儿,便说他是坐在战椅上转,心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所以人死了,也是个说头。”胜命心中稍微想通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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