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头的猪

　　死亡的消息扩散着，穆寒得到消息已是第二日天亮。
　　随着消息进一步确认，代州以及其它五州的情况逐渐清晰，妖城发动九级兽潮，阳城凹陷坍塌，百万生灵成为了肉泥，恐惧与压抑笼罩。无数悲剧同时发生，直至波及整个代州。
　　据幸存者透露，他们被妖兽俘虏，像驱赶牲畜一样被关进了笼子。铁笼每一次被打开，便有人被砍头、卸肢，扔进了沸腾的炉鼎。
　　炉火旺盛，四周数千女子被扒去的衣物，她们围成一圈，在篝火摇曳处起舞，为了活命，有的女子已经麻木；也有的极为曲迎奉承，行尸走肉般，强颜欢笑。也有性情刚烈，不甘其侮者，纵身跳进火海……
　　沿路，穆寒听一些人亲身口述，久久不能平复。血腥与狰狞下的玩物。剧烈的危机感让他不安。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很难想象，如果隶州也发生了血洗，该如何？
　　多数人悲观。
　　“末日到来了！”
　　以卵击石，粉身碎骨。
　　“为何发生这样的事情！洛水阁，洛族，见死不救吗？当初承诺的呢！请给我们一个说法！”
　　有人质问。
　　他们彻底绝望，为了自保，狗急跳墙，内部厮杀，相互征伐，愈演愈烈……让本就脆弱的摇摇欲坠大厦变得更加脆弱。
　　或自相残杀抢夺战略物资，例如灵石资源、领地资源等等……或主动拜访妖城，送女人送奴隶……或攻打五级资源地，千万人尸骨堆积，只为一人崛起！
　　一日后，虫炎殿第一批上供物资送达妖将城。
　　妖将城，是一座五级妖城。虫飞亲自带队，他认为，妖城之所以对天下修士发动血洗，无非是感受到了人族潜在的威胁。
　　只要打消这一点，或许有活下去的机会……在他身后，有延绵数十里的奴隶，他们被绑在一条枷锁之上，虫飞牵着他们，沿途打骂声、抽搐声不断，黑暗无比。
　　这些奴隶，是虫炎殿向另一大势力发动战争俘获的，落州弘农非富即贵，许多人穿着非凡，此前身份非常高贵，如今沦落奴隶、玩物，也不知是何滋味。
　　浩浩汤汤的长队走进妖将城，走在最前方的是一排排披着大红绸的马车，车上响着风铃，车内有容貌、姿色绝佳的待嫁女子，这些女子大多出生高贵，或是王族公主，或是豪族小姐，或是帝王嫔妃……
　　她们是首批进入妖城的，供那些妖兽玩乐的。
　　虫飞此次目的非常简单，博取妖城好感，延缓……甚至阻止灾难发生。
　　踏进妖城，一路都很顺利，那些个妖兽似乎非常喜欢他所进贡的物品，尤其是百辆马车上的美人，有几个马车进城的一瞬间便被妖兽们撕碎了，惊吓美人被它们折辱，气尽，身亡。
　　浓烈的血腥味散开，虫飞和他的随从胆颤，深入虎穴，前途叵测，自己和虫炎殿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沿路的篝火上是大型的烹器，幻化人形的红背蜘蛛舔了舔嘴唇，那锋利的爪子滴着毒液，随机从人流中取材，下锅烹煮……
　　虫飞和他的随从充耳不闻，一炷香过后，在蛇夜叉的引荐下见到了这座妖城的主人。
　　“有客自远方来，不易乐乎……”
　　王座上，一头隐于虚空的强大妖兽发出粗矿的低音。
　　似乎很好客的样子，红背蜘蛛掀开大帐，将烹饪好的食物端了上来。
　　“吃！”
　　“吃！”
　　虫飞和他的随从面色微变，这些是——人肉！
　　“多谢妖王款待，多谢，多谢……虫某当前不饿，呵呵呵……有酒就行，虫某先敬妖王一杯！来来来……喝酒！”
　　“嗯？”
　　主殿内，妖兽质疑。
　　形势比人强，虫飞迫不得已，颤抖拿起一块骨头，十分不情愿得啃了起来，一旁的随从相互看了一眼，纷纷效仿……
　　“这么说你们外来者是打定主意在我们的世界立足扎根了。”
　　“回禀妖王，自洛族离去，今弘农群龙无首，天下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鹿，人族崛起于微末，势单力薄，并惨遭屠杀，已失去角逐的资格。何况弘农本就属于大王的妖族，今各大妖城蠢蠢欲动，觊觎天下之心昭昭可见，妖王立足于妖将城，可有驰骋天下，问鼎苍穹之心？”
　　“你不要说这些，本王不想听。你只需回答我，是与不是？”
　　“不是……也……是。”
　　“人族果然狡诈，说话总爱绕弯子，一个外来种族，凭何与我妖城分地盘？”
　　“妖王大人，虫飞前来是与妖王永结盟好，只要妖王愿意，我虫炎殿愿意归附您的麾下。可当大王冲锋陷阵的马前卒，守卫妖将城的护身符。只要妖王肯容我，虫炎殿将源源不断为大王提供鲜美的食物，用不完的美妓，和数不尽的灵矿资源！”
　　“哼！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短短数月，隶州灵兽被你等残杀多少！如今你们实力微末，都如此麻烦，等你们实力变强了，本王用什么手段控制你们。”
　　“今日的天下形势不明，取得天下，万族归服，谁敢不从？妖王何不将眼光看远点！”
　　“你所谓的将目光放远一点，无非是要本王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纳你等！本王的妖将城不过七级规模，上面还有妖王城、妖帝城，我何为你们这些顶着人头的猪，承担如此大风险，难道本王要相信你们的话吗？这是不可能的！”
　　……
　　三个时辰后。
　　虫飞与他的随从安全出了妖城。走出城池的那一刻，所有人呕吐，他们颤抖着，一边作呕，一边捂住下体，受了阉刑的他们彻底失去了男子尊严。
　　虫飞发誓，这一切凌辱，都将一笔一笔的拿回来！
　　虫飞走后不久，妖将城虚空兽王与他的智囊商议着……
　　“所有妖将都议议，别吞吞吐吐的！”
　　“奴想问妖王，您心中是想安于一隅呢，还是争霸天下呢？”
　　“废话！这还用问？”
　　“这些年本王受尽了上面的气，他们那些位置，是沦到本王座来做了！”
　　“今天下内乱，各妖城蠢蠢欲动，欲相蚕食，扩大自己领地。今人族蝼蚁前来归附，依奴看，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当今的妖城皆视外来者为隐患，如果妖王反其道而行之，善加训导，未必不是大王称霸道路上的一把利刃！”
　　“利刃？人族自古狡诈多端，等到他们势力发展起来，我们凭何控制他们？
　　“妖王大人，奴说了善加训导。”
　　“哦？怎样一个善加训导的法子？”
　　“第一，苛责压榨，负重税，吸干他们的血，违者，杀之！第二，凡人族势力达到灵相，杀之！第三，境内归附所有外来者，男性阉之，禁通婚，禁生子，如此一个时代，我等大业完成，外来者自会逐渐消亡！”
　　“那本王想听你们对虫炎殿怎么处理？”
　　“那么……奴愿献八个字：千羊在望不如一兔在手！如今虫飞求我妖将城庇佑，这正是苍天赐予王的不二良机，我们可以不管那虫炎殿是什么，只要他们有用，就是宝贝。其实当前最王威胁最大的力量，是各大妖城，而非人族。”
　　“……我们何不借助虫炎殿之手，将人族统一在王的手里，到那个时候，任何一个妖城的力量，都不会比我们妖将城的势力大，更何况我们不需要亲自管理那些长着人头的猪，就让虫炎殿去管理他们，王只需要管理虫炎殿，谁要是不听话，就杀之！那时候，王才是普天之下唯一的王！”
　　“哈哈哈……”
　　“妖王大人，依奴之见，目前可以派人通知虫炎殿，让他们搬到妖将城的脚下，借给他们胆气，让他们为王收服那些个人头的猪，让他们拼成你死我活，消耗一部分。这边我等照样执行妖帝城的任务，杀死一部分反抗的，收留一部分归顺的，做出些姿态给上面看。待王羽翼丰满，便可踏足整个隶州，甚至问鼎天下！”
　　……
　　暗流涌动，风云诡谲，一时间，会挽风云榜竞争与日俱增，何其激烈！
　　而穆寒，在这场危局下，独自闯进了莽荒山脉更深处……
　　不管将来命运如何，修为恢复，仍然是首要目的。
　　据他所知，隶州各大势力纷纷开始紧张的备战，为了那一丝生存生机，丧心病狂，投鼠忌器。
　　所有人正在等待妖城的态度，是死是活，全看它们的喜好了。
　　待穆寒修炼十日后，他的势力挤入了会挽风云榜一百之列，与虫飞，萧轩……平起平坐。
　　第十五日，势力更是冲进了前十，与那中阳、龙潜只有一步之遥！
　　第三十日，势力形成反超，成功登顶，成为了会挽风云榜第一高战！
　　潼州。
　　中阳里射杀了一头五阶灵兽，势力暴增，天下风云诡谲，变幻莫测。他娶了妖族公主，受此影响，潼州竟然在乱世中免遭了伤害。
　　而他自然成为了潼州公认的救世主，隐隐之中，潼州境内所有大势力都在与中阳里的君盟靠拢，加之中阳里惊人的天赋，隶州大有统一之势。
　　今日会挽风云榜突然杀出一位高战，——隶州穆寒，让他产生了浓厚兴趣。
　　“有意思。短短一月，从一万开外登顶天下，你是唯一一个。创造奇迹的人，天下需要奇迹，需要更多的人创造奇迹。”
　　中阳里用以欣赏的眼光看向会挽风云榜上排名第二的位置。
　　“或许将来能够并肩作战，不是敌人。”
　　同属隶州。
　　无数大势力在寻找穆寒的踪迹，登顶天下，有太多的象征意义，将心阁、虫炎殿、魂天楼、战神府……等等大势力，欲要将其拉拢。
　　“查清楚了没有？那穆寒到底是什么来头？短短一月，势力从默默无闻，到如今的举世瞩目，绝不是一般人！”